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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大家就又沉默下去，各自拿过手机。
没过多久，那女人回来了，长袍子换成了白色毛衣和牛仔裤，海藻似的一头黑色长发也束了起来。
叶嘉树意识到，是因为有他这个异性在场，她特意去换了体面的衣服。
坐下以后，重新开局。
女人输得多，但正如傅小莹所说，输得越多，她似乎越高兴。
红茶唤用人续了无数次，时间已到了凌晨一点，大家呵欠连天，但无一人提议结束牌局。
最后，还是女人推了牌，打了个呵欠，说道：“散了吧。”
同局有个网红脸的年轻演员，赢得最多，似有些意犹未尽，移挪身体凑近女人，笑得极尽谄媚，“听说唐总开年了要投资两部电影？宋菀姐会不会参演？”
叶嘉树眼皮一跳。
宋菀。
原来这人就是宋菀。
宋菀笑一声，“我参演什么？我演技比你还差。”
“网红脸”顿有些尴尬，然则还是把笑容挂在脸上，“宋菀姐不要埋汰我。”
宋菀把骨瓷的红茶杯端起来浅浅喝了一口，静了半晌，才缓声问：“你怎么不自己去问唐总呢？”
“网红脸”脸色一变，“……唐总大忙人，我这种不出名的演员，哪里联系得上他。”
宋菀笑而不语，拿上自己手机，起身径直往外走，“你们自己回去吧，不送了。”
出了宅子大门，料峭寒风只往骨头缝里钻。
这地方偏僻，打车软件上已显示无车可用。“网红脸”和另一位女演员早已有车在候，出了大门，两人径直上了车。
叶嘉树点燃一支烟，沿着来路缓缓往前走。
两侧古木阴影压下来，人走在黑暗里，一直望不到边。
一阵风刮过，烟灭了。
叶嘉树把烟扔进路旁草里，身后两道车灯，刀子似划破了夜色。
他回头望，在直射的灯光里闭起眼，直到那车走近，在他身旁停了下来。
车窗落下，宋菀探出头来，“你怎么还没回去。”
“没车了。”
宋菀的手就搭在车窗上，借着一点微弱的光线，仍能瞧出那伶仃的轮廓。
她屈指敲了敲，片刻，说道：“去哪儿，我送你一程。”
叶嘉树忙说，“不麻烦宋老板……”
“这称呼可不是你叫的。”
叶嘉树顿了顿，“……抱歉。”
“上来吧。”
叶嘉树仍然踌躇。他听过说宋菀和唐蹇谦的那些传闻，怕上了她的车，给她，给自己，也给朱姐惹麻烦。
宋菀笑了笑，“怕傅小莹知道了不高兴？”
叶嘉树说：“今天是我跟傅姐第一次说话。”
宋菀似听非听，手指闲不住似的，一下一下敲着窗外车身，“别耽误时间了。”
叶嘉树望着她。
宋菀打量他如同打量一件商品，“你这样的条件，如果有资源，没道理不红。”
不红，是因为没资源；至于为什么没有资源……
叶嘉树声音平淡，“红要看命，我混口饭吃而已。”
宋菀说：“上车。”
车一路行在夜色，窗外窗内皆是寂静。
宋菀不说话，不听音乐，似乎只专注于开车这事本身。
驾驶座窗户大敞，反倒是后座风更大，嗖得脸发疼，又呼吸困难。
叶嘉树眯着眼睛，一言不发。
行到繁华处，能看见出租车的地方，宋菀把他放下了。
他刚准备下车，宋菀忽地出声。
她手搭在方向盘上，目视前方，声音里情绪很淡。
她说：“红与不红都行，但最怕不红，却仍有一颗想红的心。”
叶嘉树垂眼，关上了车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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