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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再次预警:男主女皆非善男信女,洁癖者慎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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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更明晚8点。<hr / 第二章
宋菀很喜欢晚上开车,路开阔而笔直,两侧路灯照得夜晚如同黄昏,她总疑心沿着这路开下去就能时光流转,回到十六岁,还住在清水街的那些年岁。
于是油门一脚比一脚重,直到导航里机械女声一遍一遍提醒她:您已超速。
牌局刚结束不久,唐蹇谦就来了电话,说要见她,派司机过来接。宋菀婉拒,坚持自己开。她失眠的老毛病一天比一天严重,每日直到凌晨三四点才能睡去。夜里无事可做,就开着车在南城的老街里跑,像是一缕孤魂野鬼,总找不见地狱的门开往何处。
唐蹇谦之所以着急见她,是对旧历新年没同她一起过略感愧疚,虽然其实那之前他们已经有整整三个月时间一句话也没说。
宋菀以为这种愧疚毫无必要,明显唐蹇谦是来向她求和的。
唐蹇谦住那种带游泳池,灯火通明的现代别墅。他不喜欢她在芙蓉路上那民国装修的大宅子,总说阴沉沉的,鬼屋一样。
但孤魂野鬼,可不就得住在鬼屋里么。
一进门,家里用人端上一碗热气腾腾的酒酿,唤宋菀“宋小姐”。唐蹇谦洗过澡了,换上了一身灰色的居家服,正坐在沙发上,翻着一册《毛/泽/东选集》。
他是这样长相的人,20岁的时候,看着像30岁,到了现在48岁的年纪,看着仍像30岁。沉稳,风雨不动,城府写在脸上,可也没人能知道他与人交际的时候,到底用上了几分城府。
用人很有眼力价,把酒酿搁在了茶几上。
宋菀走过去,在唐蹇谦身旁坐下,身体前驱,捏着碗里调羹,舀了一勺热腾腾的酒酿送进嘴里。
唐蹇谦手臂探过来,碰一碰她的手,“怎么出门不戴着围巾。”
“一直在车上,没多冷。”
“你手是冷的。”他阖上了书页,侧过头去看她,发现她卸了妆,露出干净清晰的眉眼,他很是高兴。她才25岁,但与他一起,总以浓妆示人,像是挂了一副面具,哭与笑都不能使这面具崩裂分毫。
“我明天不去公司,你想不想出去?我听说你常去的店都上新了,我陪你去逛逛。”
唐蹇谦日理万机的人,说要陪她逛街,明显是放下了身段同她示弱。
宋菀十指捧住瓷碗,似要从那上面汲取一些温暖。
她说好,没有任何的异议。
宋菀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卧室大灯已经灭了,唐蹇谦戴上了眼镜,借着台灯的光继续看书。
他抬起头来,问她明天几时起,拿手机随手定了一个闹钟。
等到台灯光也灭掉,黑暗之中,宋菀觉得自己好像成了一条鳞片被刮干净的鱼。唐蹇谦手臂伸过来,把她的手臂绕过自己的肩,让两人肌肤紧贴。
他声音沉沉又平稳,好像三个月前那歇斯底里的人不是他自己。他压着她,呼吸很重,汗津津的手掌按着她的额头,话似警告也是恳求:“阿菀,那事儿过去就过去了,你听话,别再惹我生气。”
宋菀说“好”。
她还是觉得冷,又很疼,像那些最深的夜里走过的路,总也到不了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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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嘉树已经带妆等了三小时,仍没有轮到他上场。这戏要捧新人,女主演毫无经验,导演放低了要求,一场也得拍上好些条才能勉强通过。
倒春寒的时节,昨天夜里下过雪,凌晨时已经化了,但影视城仿古的厚重朱墙里冷如冰窖。他们候场的地方没有暖气,待久了自带的取暖设备顶不了用。
叶嘉树靴子里的脚已经冻得毫无知觉,古装头套崩得太紧,拉扯着脸上的神经,这滋味极其难受,可他只是攥着台本,默记那些早已烂熟于心的台词,一动也不动。
快到中午,有人过来通知,今天的拍摄计划要延迟,大家准备好今晚加班。
叶嘉树去领过中午的盒饭,回到候场房间。一股子宫保鸡丁和清炒芥蓝的味道,混在捂得发馊的潮湿气息之中,让人心口发闷。
米饭煮得太硬,咽下去时沙粒一样地刮着喉咙。
他草草吃完,出门扔完垃圾,立在屋檐底下往头顶上看,铅灰色的天幕卷着暗云,春天似乎遥不可及。
他突然之间就想到了那天凌晨,宋菀说的那句话。
他究竟是想红,还是不想红呢?
如果不是还抱着微茫的希望,何至于在一部烂剧里跑完龙套,又等待下一部烂剧。这种赌/博一样的心理,显得他的故作无知分外可笑。
一抹艳色骤然闯入视野,一个穿旗装戏服的女人,立在天井的石台边向着这边看。
片刻,她朝着他走来,打了声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