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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进荣本来想抓一把糖吃,却不防塞了一嘴咸盐,左品右品没有一点儿甜味,便悻悻地说:“大兄弟,不管咋说,你我都是双槐村长大的孩子。这几年我不在家,平时也难得见上几次面,一没冤二没仇的,当着我的面,也用不着说这样的狠话。我只不过替保长跑跑腿,传个话,一点儿也没有逼你的意思。你也知道一手托两家的难处,维持住这头维持不住那头。见怪不见怪吧,我已经把话捎到了。搬不搬,你看着办就行了。”

肖进荣说罢,叹了口气,没趣没味地走了,

灯盏里仅有的一点儿菜油已经熬干,灯捻上的火苗慢慢熄灭了。黑暗中,田氏抱着不住地咂嘴想嘬食的李秀兰,坐在应门的一把椅子上。将要离去的痛苦,占据了她整个心田,本应该来到的瞌睡也杳无踪影。李良玉在厨房里和面,烙饼,准备路上吃的东西。

村南边传来老母鸡被夜猫子叼住的惨叫声。李良玉来到院里,抬头看看天,天阴沉沉的。漫天的乌云,把整个天空遮得严丝合缝,一点儿蓝天也看不到。云不动,风不摇,大地上的一切像窒息了一般,闷腾腾的。低头看看地,院子里黑沉沉的,捶布石静静地卧在黑暗中,像一具灵魂早离的僵尸。旁边的那棵老榆树,默默无语地静立着,不知是在沉思,还是在默想。村外的山像一匹匹跑累的老马,静静地倒卧在夜幕下。

李良玉把烙的饼用布包好,摸着黑,把妻子留给女儿的单衣棉衣整理好,放进两床破被子里,用一根细细的麻绳捆扎好,和一些应带的细软,一并放在一个箩筐里。另一个箩筐里,用一块单薄的小褥子衬了底,把已经睡着的李秀兰轻轻地放在里边。一根扁担两只筐,像他父亲离开河北热土故乡时一样,前头挑着女儿,后头挑着被褥,从漆黑的屋里走出来,向屋外的黑暗里走去。

刚刚走出屋门,熟睡的李秀兰被晃动的箩筐惊醒了,哇哇地哭起来。田氏赶上几步,把李秀兰从箩筐里抱起来,不住声地哄她。

猛然间听到女儿的哭声,李良玉鼻腔一酸,徘徊在心头的一股冤忿漫到胸口。他回头看看黑暗中的院落,一行清泪突然涌出眼眶,刹那间淌满一脸。这个院落,曾给过他安慰,给过他希望,给过他快乐。现在,仍然是这个院落,给他的则是无尽的痛苦与懊恼。他不愿再看这个院落,也不愿再多停留片刻,长叹一声,甩掉几行清泪,朝着漫漫的黑夜,头也不回地走了。

李良玉没有走肖家那座青砖蓝瓦的高大门楼前面,而是从村南边绕过去,从贯通村子南北的大街,走到大槐树下。他四下瞅了瞅,矗立在街对面的那架辘辘,模模糊糊的,仍然像一个苍老的驼背,在古老的水井上边佝偻着身子。是劳累疲倦,累得它直不起腰身,还是痛苦忧愤,使得它不能直起腰杆看村里发生的事情?被村里人视为神灵的老槐树,静静地耸立着,面对黑暗的世界,沉默着一言不发。难道老槐树也把满腔的忧愤与苦难深深地埋进肚里,不愿意说出来,甚至不堪说出来?

村里村外,一片静谧,劳累一天的人们都入睡了。李良玉挑着箩筐,田氏抱着李秀兰,刚刚走到望夫崖下,一个年青人就急急忙忙从后边赶上来了。

“良玉哥,等一等,先别慌着走。”

这声音听起来有点儿陌生,又似乎在什么时候听到过。李良玉不由自主地回头看了一眼,心中忽然涌出一种羞赧,一种畏惧。他想加快脚步甩掉这个尾随而来的人,可偏偏追赶的人比他走得更快,走得更急,没几步就追上来了。

“良玉哥,拖家带口的,去哪儿呀?”来人拦住李良玉的去路,语气极为庄重地说。

黑暗中辨不清来人的相貌,李良玉窘迫之至,满脸发烧。

“良玉哥,别害怕。我也是咱双槐村里人。这几年不在家,你可能把我忘了。恁家的事,村里人已经告诉我了,让我拦住你,带你去一个地方。到了那儿,你会知道世界上不都是苦难,也有好日子等着你。”

这样一个神秘人物,李良玉怎么也回想不起来。听来人说的话,李良玉犹犹豫豫,拿不定主意。是高人出现了,给他指出了一条通往幸福的光明大道,还是别有用心,引诱他到一个更深的陷阱里去?

田氏走上来,诉苦似地说:“好人哪,我知道你是个好人,追上来是想救俺的。可是俺这单门独户,不招人不惹事,偏偏好运不来噩运来。没法儿在村里呆了,只得回老家去。你行行好,放俺过去吧,我会天天烧高香敬你的。”

来人把目光转移到田氏身上,说:“婶子,你把我看成坏人了。你忘了,我是民全,原先在咱村坑南边住着。那一年日本鬼子进山扫荡,爹妈被杀害了。我逃出去,才保住了这条命。我叔叔一家还在村子里住着,就是群才,跟着俺爹学会了泥瓦活儿。”

来人一说是民全,田氏猛然想起来了,那是泥水匠常群收的儿子。八年前的秋收季节,日本鬼子下乡抢粮食。常群收夫妇,为了掩护村里人转移,被抓住杀害了。他家刚满十一岁的常民全,逃出去就没了踪影。现在突然出现在面前,令田氏喜出望外。她走到常民全跟前,认真地打量了一番,然后才说:“我认出来了,你就是民全。村里人都当你丢了呢。恁叔叔还时不时地提起你。现在可好,你还活着。可惜恁爹恁妈,多么好的人哪!”

常民全说:“别难过,大婶,山不转水转。现在,我在大山里安了家,日子过得还不错。我想让恁也到大山里,和我住在一起。到了那儿,咱就是一家人,你就是我的亲妈,良玉哥就是我的亲哥哥。恁如果这样走了,啥时候能为大叔报仇伸冤哪!”

一提起李盼富,田氏又伤心地落泪了。她顺手擦了一把泪,说:“民全,你也是一片好心。大婶不是不愿意跟你去,而是怕连累你。良玉他爹死了,儿媳妇也死了,总不能眼睁睁看着秀兰也饿死在这儿吧。大婶老了,不中用了,到了你那儿,帮不了你,只会给你添麻烦。”

常民全走到李良玉跟前,压低声音说:“良玉哥,咱都是双槐村长大的。我觉得恁现在回老家去,有点儿不妥当。你想想,婶子出来半辈子了,家里的街坊邻居还认识她吗?再说了,天高路远的,一路上沿街乞讨,大人受得了,小孩子受得住吗?万一有个闪失,能对得住这没娘的孩子吗?就是能顺顺当当地回到老家,隔山隔水的,快二十年了,村里人还能认恁吗?”

李良玉布满红丝的眼睛湿漉漉的。看看母亲怀中熟睡的女儿,又看看苍老体弱的母亲,望望前边黑黢黢辨不清方向的山路,瞅瞅背后黑黢黢看不真切的街道,他满腹的苦处说不出来,只有长一声短一声地唉声叹气。

常民全摸摸箩筐里的破棉被,说:“良玉哥,说句心里话,我是受人之托,特意来接恁的。天一黑我就进村了,在恁家附近,看着你做饭,整理行装。你一出门,我就跟在你后边,追你来了。天无绝人之路,跟我走吧。大山里的家,正需要你帮忙呢。你住到哪儿,将来总有一天,会回来给死去的亲人报仇的。”

常民全的话,在李良玉心里,幻化出一道细微的白光,看上去非常遥远、飘渺,却又实实在在地存在。

“我做梦都想给俺爹报仇,给秀兰她妈申冤。可是……”

常民全说:“别说了,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一会儿人们起来了,咱想走都走不了。把担子给我,咱边走边说。今后,咱哥儿俩就是一奶同胞的亲兄弟。”

常民全说着,把李良玉肩上的担子夺过来,放在自己肩上,领着李家祖孙三口,一刬向北,走进了绵绵无尽的大山里。

这是一条李良玉从来没有走过的完全陌生的道路。有时候,他们在陡峭的崖壁下走,有时候,他们在平缓的山坡上行。有一两声狼嗥,从远远的大山墺里传来,听起来好像出自濒临死亡的狼口,显得凄凄惨惨。有几只受到惊吓的山雀,张开翅膀,扑棱棱飞向远方。走着走着,不知不觉间,天上的乌云裂开了缝。几颗晶亮的星星出现在云缝中,用最大的能力,挥洒出自身的光亮。

李良玉要把担子要回来,可是常民全说自己走惯了山道,让李良玉抱着秀兰,别让大婶累着。李良玉没有办法,从母亲怀里接过女儿,紧紧抱在怀里,跟在常民全身后,朝着北极星的方向,沿着山路往前走。

常民全抬头看看天幕上露出来的几颗星星,顺手搧了几下夜风,一边走,一边和李良玉攀谈。

“良玉哥,我知道,恁一家祖祖辈辈都是受苦人。在河北老家,被逼得走投无路没法活了,大叔就一根扁担两只筐,一路讨要来到这儿。在肖家当了一辈子长工,没享到一天福,却落个家破人亡。”

李良玉深深叹了口气,说:“人的命,天注定。我天生就是一个苦命人。一辈子掉进穷坑里,不管咋出力卖命,总是爬不出这个穷坑,赶不走一个‘穷’字。”

“良玉哥,你太老实了,光知道自己命苦。咋不想想,大叔大婶还有你,都是勤劳守本分的人,心没少操,力没少下,汗没少流,苦没少吃,为啥长年累月总苦成这样呢?”

李良玉想了想,说:“姓肖的要是不把地收走,不把房子收走,我也不会这么快离开。就是姓肖的不把地和房子收走,麦收后俺也要回老家的。”

“有人告诉我,恁家那两块地,是大叔生前一滴血一滴汗一锹一镐刨出来的,这季麦子,也是大叔出力流汗种下的。为啥姓肖的凭空一张嘴,把地说收就收走了,把麦子说割就割掉了?还有那房子,肖明凡名义上是给恁盖的,实质上属于恁吗?不然的话,姓肖的也不能说不让住就不让恁住,把恁一家赶出来了。他简直无法无天,哪来那么大胆子,专门欺负咱穷苦人!”

“肖进喜外号鬼难缠,从小就是个无赖,谁能缠得过他。老东家要是还活着,也不至于闹到这一步。再说了,那房子,本来就是肖家的。那地,也是俺爹给肖家开垦的。”

“良玉哥,咱受苦受难的原因,你还不明白。你没想想,咱穷人长年累月在财主家扛长活儿,累死累活的,为啥打下的粮食都进了财主家的粮仓?多少人吃了上顿没下顿。逃荒要饭的,卖儿鬻女的,家破人亡的,不全是咱这些穷苦人吗?那些地主老财,游手好闲不劳动,风吹不着雨淋不着,为啥天天吃香的喝辣的,享不尽荣华富贵?横征暴敛的,横行霸道的,仗势欺人的,不都是那些地主老财吗?”

“人生由命,富贵在天。我就是那种吃三升够不上半斗的人。怪不得天,怪不得地,更怪不得别人,怪就怪自己没本事。”

“谁一生下来就是享福的?穷没根,富没苗。他肖进喜就是天生的富贵命?不是!他享的福,都是从穷人身上榨取的血汗。咱出力流汗,吃苦受累。他场边不进,地边不踩。为啥庄稼熟了,他姓肖的大嘴一张,说是他的就成他的了?”

“地是他的。咱种他的地,能不给他交租子吗?咱自己有了地,还能把打下的粮食交给他吗?可惜咱没有地,只得当长工,给他家干活儿。”

“有人告诉我,李大叔开垦的那两块地,老保长临死的时候,还让教书的黄先生当着村里人的面,宣布归你家了,立的还有契约。肖进喜为啥说收就收走了?天底下有这样的道理吗?”

“这……”李良玉一时语塞,想了想又说,“人家是保长,有郗镇长给他撑腰。”

“这话你算说到点子上了。你想想,如果肖进喜不当保长,能在村子里侵田占产,横行霸道吗?在他背后,有反动的官员给他撑腰做主。不然的话,他一个肖进喜,连犁地咋套牲口都不会的人,能明目张胆欺负恁一家老小吗?他如果不把村里人种的粮食抢走,哪儿来那么多粮食?凭啥吃香的喝辣的?不杀穷人不富。这就是地主老财的致富经。”

“民全啊,你说的很有道理。进喜那孩子无法无天,郗镇长看着也不管。郗镇长要是管管他,他也不能在村子里胡作非为。”田氏一边跟着走,一边听常民全和李良玉说话。听到这里,就顺嘴插了一句。

“婶子你说对了。像肖进喜这样的恶霸地主,就是有郗镇长这样的人撑腰。郗镇长背后,还有更大的反动官员给他做主。他们都是剥削阶级,专门压迫剥削穷苦人的。这种人活着一天,穷苦人就别想过一天好日子。啥时候把这种人打倒了,消灭了,咱穷苦人才能翻身,才能过上好日子。如果不把他们打倒,消灭,咱这些穷苦人,就只能永远受他们的压迫和剥削,永远穷下去,永远没有出头的日子。”

常民全的这些话,李良玉从来没有听到过。他总认为自己命相不好,没想到听了常民全的话,好像在无边的黑夜里挣扎着摸索半辈子的人,笼罩在心头的乌云裂开了一道缝,露出的一缕曙光,把他的心照亮了。

“民全,你说说,人老几辈子了,当官的总是当官的,老百姓总是老百姓。财主总是放粮放债,佃户总是交粮交租。这样的世道能改吗?”

“咋不能?只要咱穷人抱成一团,拧成一股绳和他们斗,这样的世道就会翻个个儿。良玉哥,说实在的,恁家发生的事,我都知道。我接恁去,不是救济恁,也不是可怜恁,是害怕恁走后,继续逃荒要饭,受苦受罪,到死都不明白吃苦遭罪的原因。俺爹妈都被日本鬼子杀害了,我从村里逃出来,找到了救星,才过上好日子。放心吧,恁跟着我走,去到大山里那个家,恁就会明白很多道理,就不会再糊里糊涂地遭罪了。和我在一起的,都是和咱一样的穷苦人。”

“你,莫不是领我去投八路军游击队吧!你知道,我是个守本分的人。”李良玉突然感觉到一些什么,心情紧张起来,急切地询问常民全。

常民全非常严肃地说:“良玉哥,你听地主老财的反动宣传听得多了,才和大叔一样,糊里糊涂地过了这么多年。八路军有啥不好?如果没有共产党八路军,抗日战争能胜利吗?日本鬼子刚刚被打跑,国民党反动派就调转枪口,对共产党下手了。你不知道,共产党领导的八路军,现在叫解放军,是咱穷人的队伍,是专门为穷苦人打天下的革命队伍。穷苦人要想改变命运,必须走革命的道路。这是咱翻身求解放的唯一一条路子。你到山上看看就知道了。解放军里,人人都是平等的,没有压迫,没有剥削,有福共享,有难同当。那才是咱穷苦人做梦都想过的日子呢!”

“民全,你莫不是八路军游击队的人吧,说的咋都是这种话?”李良玉把目光落在常民全身上,好像重新认识一个分别多年的人一样。

“良玉哥,是共产党指引我走上这条路的。这是一条穷苦人翻身求解放的金光大道。你早就应该到这条路上来。”

常民全的话,李良玉都是第一次听到,有很多新鲜的词语他听不懂,好像黎明前的一道曙光,又像睛空里一层淡淡的雾。李良玉贪婪地追寻这道曙光的同时,又有些朦朦胧胧。走投无路的李良玉,别无选择,只得跟着常民全,一边走一边听。

远远近近的鸡叫起来,要唤醒在黑夜中昏昏沉沉熟睡的人,准备上山下田,收获成熟的庄稼。天上的黑云慢慢消退,亮晶晶的星星多起来了。

一位壮汉牵着一匹枣红马,从村口走出来。常民全让李良玉在路旁等着,紧走几步,去到壮汉跟前。两人握了握手,说了几句话,壮汉就把枣红马交给常民全。

常民全把马牵到李良玉面前,说:“这就是我从游击队骑来的马,大婶儿你骑上,咱走得就快了。”

田氏好奇地看着常民全,不敢骑。常民全说:“大婶儿,别害怕。这马,是我调教出来的,很温顺。你骑上,我牵着,很快就到了。”

田氏拗不过,把李秀兰交给常民全,在常民全的帮助下,爬上马背。李良玉挑着担子,跟在枣红马后头,越往前走,天越亮了,路越宽了。朝霞映红了半个天空,映红了前前后后的大山。每走过一道山弯,都有喜鹊在迎面的枝头上,迎着绚烂的彩霞“喳喳”地叫。远远近近的山坡上,早早起来的农民,正挥舞镰刀,收割金黄的麦子,牧童们甩动响鞭,放牧牛羊。呈现在李良玉面前的,是一片繁忙而祥和的新气象。

大深山里,许许多多的人迎了上来。有的穿着军装,有的穿着便服。每个人的帽子上,都有一颗闪闪发亮的红五星。他们接田氏下马,围在李家三口人身边,热情地问寒问暖,问长问短。李良玉有一种回到温暖大家庭里的感觉,激动得热泪盈眶。先前的疑虑,霎时间烟消云散。真像常民全说的,这里没有压迫,没有剥削,人人平等。灿烂的阳光,把李良玉心头的黑暗与迷雾驱散了。

有人端来饭菜,这是李良玉从未吃到过的香甜可口的饭菜。有人拿来糖果,让田氏随随便便地吃。李良玉感觉到,只有到了这里,才遇见这么热情的人,才吃到这么可口的饭菜,才迎来这么温暖的阳光,才让母亲平生第一次吃到甜甜的糖果。

李良玉来到常民全跟前,非常感激地说:“民全老弟,你是咋知道俺家出事的,这么快就把俺领到这样的地方。你告诉我,我要好好感谢感谢人家啊。”

常民全笑嘻嘻地看着他,说:“良玉哥,这些你就不要问了。在这里,战士们都是咱的兄弟姐妹。一人有难万人帮。咱只有一个目标,就是为天下的穷苦人打天下,让普天下的穷苦人都过上好日子。咱只有一个宗旨,那就是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

一个身背长枪的小兵跑过来,在常民全面前打个立正,举手行礼说:“报告指导员,李良玉的住处已经安置妥当,大妈和孩子,暂时住在老乡家里。现在就请李良玉同志和大妈去休息。”

从小兵的精神面貌上,李良玉感受到这里是一个温馨祥和的地方。他不知道什么是指导员,用好奇的目光打量常民全,心想这一定是个不小的官。

常民全向小兵回了一个举手礼,说:“知道了。好好照看大婶,不能出现任何差错。”

“是!”小兵又向常民全举手行礼,然后对李良玉说:“李良玉同志,来到这里,你就是一位游击队战士了,要一切行动听指挥。请你和大妈跟我来。”

常民全向李良玉微微一笑,说:“跟他去吧。你和大婶的衣食住行,都由他安排。”

天大亮了。太阳从东方升起,夜间的黑暗逃得无影无踪。满山坡的杜鹃花,开得红艳艳的,像一片一片燎原的烈火。山上的游击队员,一个个正是在这燎原烈火中锻炼成了威武不屈的钢铁战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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