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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挨着川田美惠子的两间房子,南边是一个来自越南的阮姑娘,北边是一个来自朝鲜的金姑娘。川田美惠子热情地称阮姑娘为阮姐姐,称金姑娘为金妹妹。这两个来自异国的姑娘,其遭遇和川田美惠子相比,更加悲惨。川田美惠子听着她们整夜用哭泣打发难熬的日子,却没法儿宽慰她们。也只有整夜整夜地隔着墙壁陪她们落泪。

在暗无天日的慰安所,漫长的屈辱日子里,川田美惠子的眼泪流干了,无论什么样的痛苦,都流不出一滴眼泪。她的血液榨干了,无论什么样的凌辱,都淌不出一滴鲜血。她在极度的精神麻木中,度过了无数个羞于提起的苦难日子。

一个闷热的夏日,川田美惠子所在的慰安所里,一反常态,静得令人不可思议。那些像蛆虫一样的嫖客,仿佛被炽烈的阳光烤焦似的,一整天都没再来作孽。川田美惠子感到奇怪,是不是战争结束了?是不是要放她回国?她望着窗外透进来的阳光,笼罩在心头的阴云突然间消散了,压在她心头的沉重的大石头,突然间卸掉了,胸中顿时感到豁亮、轻松。战争一结束,她就马上回祖国去,回家乡去,和父母亲团聚。她幻想着回到故乡之后,恢复百灵鸟的美名,帮助父亲下海捕鱼。她驾着渔船,在茫茫的大海中放开歌喉,唱响她久已不唱的渔歌。到时候,在家乡的山水间,她对着郁郁葱葱的树林唱,让所有的榉树涂上诱人的绿色;她对着天上的白云唱,给所有的白云染上缤纷的彩霞;她对着水中的鱼儿唱,把所有的鱼儿吸引到船边。找到恋人松岛俊男,把他从残酷的战争中拉到怀里,用火热纯真的情爱,温暖他那颗伤痕累累的心。然后拜倒在他的膝下,诚诚恳恳地向他忏悔。尽管建造不了一个理想的家,也要搀扶着他的胳膊,双双地踏上洁净的白云,向蓝天深处飞去,一直飞到天的尽头,飞到美丽圣洁的那方净土。

太阳落山了,黑暗很快笼罩在闷热的囚室一样的屋子里。突然,南隔壁的阮姑娘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惊得川田美惠子心惊肉跳。她很想到阮姑娘的屋里看一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还没容她站起身,门外传过来一阵杂沓的脚步声,如同践踏在她的心头,把她的心踩烂了。她那颗残破的心,伴着流淌的鲜血,生疼生疼的,永远也无法弥合。

几乎是在同时,北隔壁的金姑娘发出了比阮姑娘更加凄厉的惨叫,惊得川田美惠子毛骨悚然。一种不祥的念头突然在心头闪现出来。战争并没有结束,一种新的难以逃脱的厄运降临了。下一个惨叫的可能就是自己。川田美惠子打了一个寒颤,不由自主地缩紧身子,惴惴不安地听着门外的动静。在这肮脏而黑暗的地方,是无法逃脱厄运的。

黑暗中,门外传来更多更杂乱的脚步声,夹杂着许许多多士兵的吵嚷声。想听听他们吵吵嚷嚷说些什么,可是人太多,声音太杂,川田美惠子怎么也听不真切。紧接着,伴着汽车发动机的隆隆声,又出现了搬运东西的声音。他们是到战场上冲锋呢,还是从小城里撤退呢?川田美惠子不知道。是不是又要她们转移?将她们转移到别的地方?川田美惠子不明白。阮姑娘和金姑娘的屋里死一般的寂静。她们究竟怎么了?

还没容川田美惠子多想,房间的门就被一脚踢开,一道刺目的手电光射到她脸上。她下意识地用手挡住眼睛,身子直往后缩。

“快起来,穿上军装,随军转移!”一个粗野的声音传过来,震得川田美惠子的耳膜嗡嗡直响。落在川田美惠子面前的,是一套日本军人常穿的服装。

“你必须牢牢记住,你是大日本帝国的军医,是帮助中国建立*****圈的军医,是在战场上救死扶伤的军医!上峰命令你,跟随部队转移。如果敢说错一句话,左右的两个姑娘,就是你的下场!”又一个低沉的声音恶声恶气地钻进川田美惠子的耳孔,像一把锋利的刺刀戳进她的胸膛,把她的胸腔穿出一个血窟窿。

没容川田美惠子争辩,几只粗壮的胳膊,如狼似虎般把她架起来,脱掉她身上的和服,强行换上那套军装,连拖带拽拉出屋门,推到停在门口的一辆汽车上。

川田美惠子被重重地摔倒在车厢里,胳膊碰到车厢板上,摔断一样疼痛。还没等她翻过身,阮姑娘、金姑娘和她居住的小房间,就燃起熊熊大火。川田美惠子这才清醒过来,这些军人,要把他们的罪证从战争史上抹掉。她疯了一般挣扎着爬到车厢边,向燃烧着的房屋撕心裂肺地哭喊:“阮姐姐,金妹妹,阮姐姐,金妹妹……”

那两间简陋的屋子里,再也没有阮姑娘和金姑娘的呻吟呼救声了,传进川田美惠子耳朵里的,只有火苗上窜的呼呼声和木料炸裂的噼啪声。

“不许喊!再喊,把你就地处决!”又是那个粗野的声音在川田美惠子的耳边炸响。

几个士兵迅速围上来,几把冰凉的刺刀逼到她的胸前。川田美惠子倒抽一口凉气,冲到喉咙口的声音憋回去了。她再也喊不出声音,眼泪像决了堤的洪水,刷刷往下流淌。

川田美惠子分明听到房屋倒塌的轰隆声。急切向外看时,青灰色的车篷放下来,把车厢遮蔽得严丝合缝。整个车厢里,眨眼间变得漆黑一团。

汽车很快发动起来,开出慰安所大门。川田美惠子感觉到,汽车是向城外大山里行驶的。她看不到外面的任何东西,只听到车轮辗在碎石路上发出的轰隆隆的响声。凭借知觉,川田美惠子知道,汽车已经开到崎岖不平的山路上了。车身左右摇晃,颠簸得像将要散架的风筝。川田美惠子想站站不住,想坐坐不稳,顺势躺在车厢板上,腹内的肝肠都要颠簸出来。车轮辗在碎石上,好像辗在她身上,要把她整个身子辗成粉沫。

慢慢地,川田美惠子适应了车厢里的黑暗。她影影绰绰地看到,除了拿刺刀逼着她的两个士兵外,在车厢的两侧,还站着几个持枪的士兵,鬼影似地随着车身的颠簸,身子不停地晃动。川田美惠子隐隐感觉到,厄运来了,等着她的将是一场灭顶之灾。她大睁两眼,怎么也看不到夜空里的星星和月亮。

突然,川田美惠子听到震耳欲聋的雷声。这雷声,就在车厢顶上炸响,把身下的车厢板震得都颤抖起来。随着天空中的这声雷响,车厢外响起了激烈的枪声。汽车突然停住了。用刺刀逼着川田美惠子的两个士兵,急忙收起枪,迅速跳到汽车下边去了。站在车厢两边鬼影似的几个士兵,丢了魂似地跳下汽车,像被猎人追得无路可逃的一群狼崽子,丢盔撂甲四处逃窜。

川田美惠子的大脑里,一股电流传给她一条信息,这些军人遭遇袭击了。她不甘心死在车厢里,一纵身子,从车厢里跳下来。她的身体太虚弱了,双脚还没站稳,就顺着陡峭的山坡,滚落下去。她被山坡上的一棵大树挡住,没有掉进山沟,四肢像折断了一样,钻心地疼痛。一颗颗子弹,带着哨音,嗖嗖地从头顶飞过。不知道是被突如其来的枪声吓瘫了,还是摔晕了,川田美惠子瑟索一阵,什么也不知道了。

川田美惠子苏醒过来的时候,身上的衣服湿漉漉的,头发像从水里捞出来一样。刚刚下过的一场雨,把昏黑的大山清洗一遍,也把昏迷中的川田美惠子浇醒了。东方的山洼间,隐隐约约现出了一道微弱的白线。眼前的大山、树木,显现出黑苍苍的轮廓。川田美惠子极力辨识眼前的一切,发现自己被半山腰里的一棵苦楝树挡住了,浑身上下疼痛难忍。她摸摸疼得厉害的地方,摸到了伤口里渗出来的血。

乘着朦朦胧胧的曙光,川田美惠子攀着裸露出地面的树根和缠绕在树身上的青藤,艰难地爬到山路上。她向四周看看,好几辆军用汽车,可能在下雨之前就被烧成了骷髅架子。那些缺胳膊少腿的军人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山坡上。这些野蛮的军人,都是丧失了人性的畜牲。由于轻信天皇的诱骗宣传,她才糊里糊涂走上这条屈辱的人生道路。在为天皇效力的迷茫憧憬中,惨遭不知道多少个同胞兄弟的奸淫蹂躏。云缝中显露出来的几颗星星,似乎向她宣告,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间不到,时间一到,必定要报。来自大日本帝国的军人,在中国这片神圣的土地上犯下的罪恶,得到了应有的报应。川田美惠子相信,这是上帝的旨意,是任何人阻止不了也抵挡不住的。

川田美惠子躺在山坡上,喘息一阵,感到有了一些力气。她慢慢站起来,趁着越来越亮的曙光,清清楚楚地看到,那些倒卧在战场上的尸体,都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如果不入侵中国来行凶,现在,他们可能正坐在车床前边,用智慧的双手制造精密合格的机器,也可能正在田地里,用辛勤的汗水浇灌丰收在望的庄稼,也可能正驾着渔船,在浩瀚的大海里捕捞鲜嫩的鱼虾。谁知他们来到中国,不但没有在中国土地上创建*****的生活,反而把这片神圣的土地蹂躏得千疮百孔,灾难深重。这场侵略性质的战争,白白耗费了他们火热的青春,白白让他们变成了战争的牺牲品。这究竟是谁的过错?川田美惠子问苍天,苍天不回答,问大地,大地不解释,就连满山的绿叶,也摇头不语,噪舌的鸟雀,也尽量回避。

直觉让川田美惠子明白,日本军队的末日到了。他们要销毁罪证。从越南来的阮姑娘和从朝鲜来的金姑娘已经被他们销毁了。川田美惠子如果不是日本姑娘,可能在销毁阮姑娘和金姑娘的同时,也被当作一件玩腻的小玩具一样被销毁了。

越来越亮的曙色,给东方半个天空染上鲜血一样的霞光。雨后的凌晨,空气是清新的。蒙在树叶上的灰尘,沾在草叶上的污垢,被雨水冲洗掉了。那轮火红的太阳,正在冲破封锁它的阴云,从泛着血红光亮的地方升起,向潮湿的大地展现它美丽而火红的脸堂。封锁大地的黑暗,悄无声息地隐退了,还给大地的,是宇宙间本来就清亮亮的面目。川田美惠子对着东方的那片红光默默祈祷,乞求上帝保佑,美丽的大地上不要再燃烧战火,不要再降临灾难吧!

经过一夜的折腾,川田美惠子饿得难受。该找些东西填填肚子了。她找到士兵们随身携带的军用饼干,迫不及待地揭开精致的包装,大口大口地吃起来。她一连吃了两包饼干,又喝光一个水壶里的半壶水,才击退了赖在身上不想离去的疲倦,唤回了体内的青春活力。

川田美惠子看着已经大亮的天空,忧愁毫不留情地飞到眉梢。层层叠叠的大山,一峰高过一峰,近看山石嶙峋,远看烟雾迷蒙;郁郁葱葱的树林,一片密过一片,风起绿叶齐舞,风息细梢静默。她暗自决定,就在大深山的老林里,度过她脱离苦海后的第一个白天。今后的日子怎么过,只能听天由命,走着说着了。大山阻道,也得翻过去;大河拦路,也得趟过去;虎狼逼近,也要战胜它。

川田美惠子想去茂密的树林里藏身。她刚一直起身子,就看到不远处的山下边,有很多老百姓打扮的人,有的拿着抓钩,有的扛着铁锹,正纷纷攘攘向山上走来。他们是来打扫战场的。

川田美惠子怔住了,顿时心慌意乱,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看看身上那套军服,一阵恐惧袭上心头,吓出一身冷汗。她没顾得上再拾取军用饼干,慌不择路,急急忙忙向茂密的树林中走去。她爬上陡峭的山崖,藏在密密层层的树林深处。那些来到山腰上的人中,有很多穿着便衣的人背着长枪。她感到奇怪,这些背枪的人,军不军,民不民的,到底是传说中的中国军队,还是听说过的能打枪也能种地的老百姓?在川田美惠子眼里,这些背枪的人,既像部队里的军人,又像村里的老百姓。那些人在山坡上认真地清理战火留下的痕迹。他们掩埋了日本军人的尸体,捡走了散落在山坡上的枪支弹药,唱着雄壮有力的歌走回村子里去了。

川田美惠子在大深山的密林中躲藏着,不敢到山下寻水讨饭,不敢向周围的人们问路求情。一个来自日本国土的苦命女子,渴望让中国老百姓体谅她,可怜她。可又担心,她穿着这身日本军服,中国的老百姓不能原谅她,不能饶恕她。

天,已经中午了,炎热的阳光从树缝中照下来,夜间的雨水从地下蒸腾出来,形成的一股股又闷又热又潮又湿的气团,包围着川田美惠子。她浑身的汗水快蒸发完了,一阵难耐的饥渴像猛兽一样袭来,吞噬着她的五脏。上天留给她的,似乎只剩下一具空空的躯壳。川田美惠子向四周瞅瞅,看到不远处的树上有一些青不青红不红的野果子。她饥不择食,来到树下,摘了些野果子,用树叶擦擦,就大口大口地吃起来。她一连吃了好几个野果子,才感到有了点儿力气。

天,渐渐地凉爽了。太阳,像劳累了一天的老人,疲惫不堪地慢慢弯下腰身,向西边的大山底下蹲去。黑暗,伴随着一团一团的浓雾,从山底下滚上来,把整个大山裹在越来越浓的暗夜里。

远远近近的蛙鸣,激起了川田美惠子求生的欲望。她暗暗告诫自己,不能躺在这里白白等死,要振作起来,顽强地活下去,寻找一切可能的机会,保住性命。她希望,将来无论是留在远离故土的异国他乡,还是回到自己的热土故乡,都要尽一切努力,向世人昭示这一段不堪回首的日子,难以启齿的生活。告诫天下所有的人,在通向幸福生活的道路上,不能再发生残害生灵的战争。

川田美惠子站起来,拍拍身上的泥土,望望显现在天幕上的几颗星星,就顺着一条曲曲弯弯的蚰蜒小路,朝山下走去。

村庄,就在川田美惠子眼前,可是,她没有勇气朝村子里走。她远远地避开村庄,又朝另一座大山深处走去了。无边的黑暗包围着她,她没有办法走出这无边的黑暗。她沿着山脚下的一条小溪,朝着东方艰难地行走。走着走着,就迷了方向。山谷里汩汩荡荡的流水,怎么也冲不走她心中的烦闷和忧愁;欢快跳跃的浪花,怎么也激不起她心中的兴奋和喜悦。天上的露水落下来,身上的汗水冒出来,只觉得身上的衣服湿漉漉的,也不知道是露水还是汗水。眼前飞舞的萤火虫的绿色亮光,引导川田美惠子沿着长满青苔的山路往前走,不知疲倦地往前走。竟不知道在她的四周,还有一些饿狼正晃动着绿莹莹的眼睛。她走啊走啊,一直走到东方浓云染上血一样的霞光,才在一座大山的密林里藏起来。

就这样,川田美惠子白天在密林里藏身,饿了吃树上的野果,渴了喝溪中的流水,累了就躺在树丛中歇息。到了晚间,她就起身赶路,顺着山弯,沿着小溪,翻越一座又一座大山,涉过一条又一条溪流。她要不停地走,一天一天走下去,一直走到东海边,乘上归国的轮船,回到可爱的家乡。夏末夜短昼长,走了不久,东方的浓云就染上霞光。她不敢走了,就钻进本不属于她的茂密的树林草丛中栖身。

究竟走了多少天,走了多少路,翻越了多少座大山,涉过了多少条溪流,淋过多少次暴雨,遇过多少次危险,她没有计算。只想用最快的速度回到家乡。她日复一日地躲,夜复一夜地走。跌倒了,岩石蹭烂了裤子;站起来,荆棘挂破了衬衫。风起了,她在风中走;雨来了,她在雨中行。风停了,她返回故乡的希望没有停;雨歇了,她渴望和平的心情没有歇。

这天天刚亮的时候,川田美惠子来到位于双槐村西北边的落凤坡,登上了位于凤凰山顶的望夫崖。曙光把面前的山石染成一片粉红。她看着村庄上空漂浮的炊烟,腹中的饥饿感更加强烈。她没有胆量和勇气,下山找一口水,讨一碗饭。她把身体隐藏在黑松林下的一片乱石丛中,大睁着两只眼睛,看着天上的白云悠悠飘过,不敢唱一声悲歌,释放郁积在胸中的苦难。她多想让一只山鹰飞到跟前,抚一抚它那漂亮的羽翎,唤起它的怜悯。她多想让一只山羊卧在身边,理一理它那柔顺的体毛,唤起它的同情。

在难以排遣的饥饿中,川田美惠子祈求太阳早一点儿落下,好趁着黑夜赶路,寻找一些可以充饥的东西。一男一女两个青年人向山顶上走来。川田美惠子本能地想起身躲避,可来不及了。两个青年人已经登上山顶,从川田美惠子前边不远处走过去。川田美惠子的心猛然紧缩了一下,似乎要从喉咙口跳出来。常思根和应秋珍没有发现她,径直走到那块耸立的巨石前站住了。

川田美惠子躲在一块大石头后面,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将目光落在两个青年人身上。她发现,这两个青年人亲亲热热地站在一起,卿卿我我,是一对热恋中的情人。川田美惠子看着这两个青年人,情不自禁地想起她的恋人松岛俊男。要是不劝他入伍,要是他们不到中国土地上来,这时候的他们,很可能正在樱花树下紧紧地拥抱着,共度花前月下的良辰美景。无知愚昧的她,一时心血来潮,轻信了天皇的宣传,辞别父母兄弟,老师学友,离开热土故乡,把理想与前程,爱情与贞操,白白地葬送在惨烈的战火和痛苦的屈辱之中了。

在川田美惠子眼里,眼前出现的两个青年人,男的英俊潇洒,风流倜傥,女的慈眉善目,纯情温柔,显现出中国青年人的智慧、善良与多情。在这两个人的身上,川田美惠子看到了中国人的情感与品格。他们并不像天皇宣传的那样,是东亚病夫,是扶不起的劣等民族。活下去的坚强毅力,鼓励她从绝望的境况中挣脱出来。她决定把生的希望,寄托在这两个善良而多情的中国青年人身上。是死是活,她要孤注一掷。

夜幕,在川田美惠子的饥饿难耐中降临了。西方的天空,升腾起火焰一般的晚霞。川田美惠子那颗困惑、畏惧而失望的心,产生了希望和勇气。她再也忍不住了,壮起胆子,从密密匝匝的乱石丛中走出来,匍匐在两个青年人面前,可怜兮兮地望着他们,凄凄惨惨地喊了声:“大哥大姐,我是一个落难人,救救我吧。”

这一声凄惨的喊声,感动了上苍。火焰般的霞光,落到川田美惠子身上,好似一位温情脉脉的老人,用温厚的手掌,抚摸她那精疲力竭的身躯,抚慰她那颗伤痕累累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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