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十四章 徒弟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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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帝润玉大抵意识到这厮着实比自己想象的要难缠的很，遂打定了主意不去理会她。这鎏金倒也识趣，见他冷着个脸，便呲溜一下，闪出了紫方云宫。跑到月下仙人的姻缘府里避避雷。

“狐狸仙！”

“小鎏金？”月下仙人正在同仙童一起绕毛线团，无聊的紧，猛然看到鎏金，喜得竟是连那红线团子滚出去几丈远也不自知。“你……你变漂亮了！只是……只是这模样老夫怎么觉得好生熟悉？”

一旁刚好过来有事的缘机仙子白了月下仙人一眼，道：“你这老狐狸，早就年岁大了，老眼昏花，看见哪个漂亮的姑娘都觉得长得一样。这几百年前，你还说邝露长得像锦觅。哪里像？哪里像？”

“哼，老夫只说她穿红衣服像嘛！再说了，老夫又没说小鎏金像锦觅，老夫只是觉得她看起来眼熟罢了。”

“哼！”缘机仙子十分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

鎏金无奈地叹了口气，虽自己只在天界待过短短一段时间，倒也听说了这二位仙人，每次碰到都会闹得不欢而散，也不知是前世还是几辈子修来的冤家。

待缘机仙子走后，月下仙人忙过来笑道：“嘻，小鎏金，你这次来天界，打算住几天啊？你现在住哪里？要不搬来老夫的姻缘府？”

鎏金歪了歪脑袋，蹙了蹙眉道：“嗯，短时间内应该不会走了；很大可能会长住；也许这辈子都待在这儿了。”

“啊？”月下仙人大惊，“鎏金，莫不是你们魔界的老巢被人给一锅端了？无家可归才投奔这天界？额不对，难道说是因为你变漂亮之后，相貌太美，来求亲的魔头把你们家门槛踏破了不说，连屋顶也镇翻了，所以汤城王打发你出去住一段时间；又或是，你父王要把你逼婚，嫁给一个你不爱的魔？”

这都什么跟什么乱七八糟的啊？鎏金瞠目结舌地望着此刻正脑洞大开的老狐狸，还是决定在他脑补出更多稀奇古怪画面之前，把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告诉他。

听完了鎏金一番描述，月下仙人早已是笑得前仰后合，连连拍手称快，“好！好！怼的好，怼得妙！你这是气得天帝呱呱叫啊！”丹朱挑了挑狐狸眼，一缕鬓边红线，同鎏金递去一个极具鼓励与轻佻的媚眼。鎏金不自觉抖了一抖，“你这顶着一张和我差不多大的脸，却回回都要自称是老夫，我好别扭。”

“你，你这是在嫌弃我老吗？”月下仙人瞠目结舌，只觉心被伤得裂了一半，登时仰天长嚎道：“小鎏金，你变了。你变漂亮以后，心也变黑了。哼，我很不喜欢！”说罢，便气咻咻地坐到了路牙子上。

鎏金倒也不在意，知他虽活了一大把年纪，却还是个小孩子心性，索性也坐到那汉白玉雕的路牙子上，挨着丹朱一块，两个人抄起手来盘腿闲唠嗑。

这丹朱是润玉的长辈，年龄其实比其兄太微却要小很多。就像鎏金和她堂姐鎏英一般。丹朱是太微一手带大的，在长兄廉晁与二哥太微打得天崩地裂时，他还是个懵懂的少年。少年不识愁滋味，只知风花雪月。两个哥哥都对这个没甚野心，也没甚心计，灵力也一般般的弟弟毫无戒心，相反保护的很好。是以如今这天界经过两次政变，活得最久，也最不可能被怎么样的竟然就是他了。可以说是称霸天界。

鎏金没想到，这老狐狸一天到晚替凡人牵线搭桥，自己年轻时候也有一段风流史。有一回跟着大哥去魔界做客，那时候六界还是有六个界的：神、仙、人、魔、冥、妖，成精的精灵为妖；死了的凡人为冥；道行高的鬼和妖就成了魔；修炼到顶的仙便是神。后来神仙二界合并成为天界；魔、冥合并为魔界。妖界算是独特的存在，因为修炼的精灵可以堕入魔道，也可以飞升上仙。

经过黄泉路的时候，碰巧是漫天黄沙。方圆几十里也只有一处歇脚的地儿。老狐狸便是在那里遇见了冥界第一美人儿——孟婆阿七。她生得极美，艳而不妖，煮得一碗好孟婆汤。喝了她的汤，保管什么凡尘俗世都忘干净了。只那孟婆却并不爱丹朱。

大抵是长相漂亮的女子，都会有至少一段凄美动人的爱情。她有她的爱人，千万年一来一直在黄泉路上痴痴等待，却终究没有等来那个男人的身影。老狐狸被人做了那么多年的媒，却未能给自己成功牵一线。只记得离开时的那天，依旧是漫天黄沙，她坐在门口，瞧着远方落了一滴泪，黄泉彼岸霎时开满了曼珠沙华。

小时只听鎏英姐姐说过曼珠沙华的模样，魔界几千年来却从未有人再见过此花。鎏英姐姐说，自那孟婆死后，冥界便再也没有开过此花，也没有了能煮如此好喝孟婆汤的孟婆。

又是一个凄美的故事。鎏金也跟着叹了口气，只没想到，这看上去毫无烦恼、没心没肺的红狐狸，也有过前尘往事。也许这就叫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吧。

这俩一老一少就这么挨着，手托腮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有一搭没一搭地唠着。明日便是自己拜师学艺的第一天，可这学艺是假，追公子是真。父王也真是的，偏生要选个师徒恋的路子给她走。难道不晓得自家闺女天生就同他一样，不是块学习的料吗？

鎏金思索了阵，还是决定开口向狐狸仙要几个话本子，也好在枯燥之余，聊以慰藉。谁知那红狐狸一听到她要借书，那细细的狐狸眼都快翘到眉梢上去了，也不知道是哪句话戳中了他那部分脑洞。待他神秘兮兮将一摞话本子得意洋洋地捧到她面前时，鎏金的脸色才变了变，翻了两页便嘴角直抽抽。

平复心情后，鎏金方正襟危坐、严肃认真地对月下仙人道：“狐狸仙，我是正经人。”

“不用说，不用说，老夫都懂的，都懂！小姑娘家害羞也是寻常。老夫跟你说，润玉那厮清规戒律、克己复礼、油盐不进、又臭又硬。这几千年来，老夫都动过多少回要给他牵红线的心思了，回回都让他躲了，你说他有多狡猾？对付润玉，既要智取，也要强攻。”

听他怂恿得一套一套，活像是一个逼良为昌的老手。殊不知他说的这一套，如今早已过时了。在魔界，像他这种书，她和卿天都已经看过很多本。可毕竟盛情难却，鎏金便勉为其难笑纳了。

路过紫方云宫，可巧润玉刚从里头出来。今日他似乎格外繁忙，一般都在七政殿，瞧这样子，似乎是在紫方云宫待了一天。看到她，脚步似乎微微有些踯躅，犹豫了片刻，便继续大步流星向她走来。

鎏金一个慌张，差点崴了脚。

润玉察觉到了她的不对，不由蹙了蹙眉，“身后藏的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鎏金连连退却。

润玉淡淡扫了她一眼，到底是道行浅的小丫头，就差把做贼心虚四字写在脸上。“拿出来。”

“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