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合租协议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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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跃然和查小莫一起看的第一部电影是《肖申克的救赎》，一部经典好片，很多人看过。查小莫只记下了一个细节，肖申克挖墙越狱用的勺子。小莫说：跃然你相信吗？一个勺子，竟然能在监狱那么厚实的墙上挖出一条通道？

虽然影片的主题并不是勺子，但查小莫让我们渐渐明白，圈住爱情的那堵墙，哪怕再坚固，也经不起一勺一勺的挖掘。彼此之间每一次的争吵和伤害，都在或多或少地侵蚀这堵看似坚固的厚墙。当肖跃然对房间里那个可爱的、可怕的、单纯的、复杂的、歇斯底里的女人提出离婚时，心中的爱情之墙轰然倒塌。

房间像经历过一场大地震，没有一件完好之物。查小莫把能砸的都砸了，肖跃然独自站在阳台上，眼望幽深的天空，心里不再疼痛，而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感觉好像，什么都没有了。

那天晚上过得异常艰难，时间仿佛被拉伸得很长很长。肖跃然耳中萦绕着查小莫幽怨的哭声和墙上秒针转动的嘀嗒声，小莫不同意离婚，她说她爱肖跃然。她说：跃然，你相信吗？没有你我会死掉的。

肖跃然说我相信，可是我们这样在一起，和死掉有什么分别？

小莫说：跃然，你还爱我吗？

肖跃然说我爱你。

小莫说那我们不离婚，好好在一起行吗？

肖跃然想和小莫好好在一起，但他不愿重蹈覆辙。他们的爱情已经被生活打败了，那个阳光灿烂的午后——算了，他已经没有力气再追忆那些美好的画面了。

女人对爱情都患有严重的洁癖症，容不下一粒尘埃。查小莫和肖跃然结婚的时候说他只要不背叛她，不在外面找小三，她就可以和他好好在一起一辈子。他和小莫说，除了你之外的女人，我一眼不看。男人对承诺总是信手拈来，殊不知，随意的、小小的一个承诺在女人心里就像一颗种子，慢慢生根发芽，长成一棵无法撼动的大树。究竟是男人太愚蠢还是女人太认真？这个无解的爱情命题谁又能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不幸的是，肖跃然是个对爱情愚蠢的男人，查小莫却是对爱情无比认真的女人。在她眼里不但容不下一粒尘埃，甚至容不下一丝雾霾。她太干净了，干净得让肖跃然怦然心动，让他不自觉地走进她的爱情城堡。而当肖跃然成为这座城堡的主人时，他才发现，这里实在太干净了，没有一个男人适合站在这里，因为男人都是愚蠢而随意的动物，我们习惯性地看一眼其他女人，也仍然随意给出承诺。这样的结果是，当你发现这一点时，你已经把自己和爱你的女人伤得体无完肤。

肖跃然和查小莫之间没有对错可言，在爱情这场荒唐的游戏中，他们都输了。不是输给不爱，而是输给了平淡，输给了日复一日。查小莫一直把肖跃然当成梦中的白马王子，可惜他不是王子，也没有白马可骑，他只能在每天上班下班时和她一起挤公交，红灯绿灯，绿灯红灯，穿梭在似曾相识的人流中，他握紧她的手，却握不住她的梦。

小莫一直哭到深夜，哭到这座城市安静得像死了一般，之后愣了很长时间，甚至让人担心肖跃然是不是把她逼疯了。

她当然没疯，她只是在心里问着和肖跃然一样的问题：为什么真心相爱，却爱痛了彼此？

小莫说：跃然，我们谈谈吧。

于是他们像两个熟悉的陌生人一样从开始谈到最后，从阳光灿烂的午后谈到安静如死的黑夜，谈了他们一起经历过的点点滴滴，谈到抱头痛哭。天亮的时候，查小莫问肖跃然能不能不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