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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以为你睡着了。”
“快了。”
“睡吧，”他坏坏一笑，“睡着了我就把你扔到山沟里，被猴王捡去当媳妇，明年带着一群小猴崽子回娘家。”
“万一是只母猴呢，她们进化慢，现在还处于母系社会，嗯，一定是只母猴，人家要捡也是把你捡回去。”
“妞妞，你长大了。”他突然很感性地说。
叶轻舟被他的感性唬地一愣，听他继续说道：“小时候，你总是喜欢跟在我和大哥屁股后面，偏偏你又是个小懒蛋，刚走几步路就伸着胳膊嚷嚷‘哥哥抱抱妞妞’，大哥看不得你眼巴巴的样子，就会把你抱在怀里，带你出去玩。”
“真的？”叶轻舟有些难以置信。
“当然是真的。有时候跑得远了，大哥累的受不了，就说，阿牧，你也是哥哥，我们轮着抱。那时我也不过六七岁，哪里抱得动胖嘟嘟的你，只好用背的，你玩累了，每次只要一趴到我的背上就开始呼呼大睡，口水流的我一脖子，怕把你吵醒，还不能去擦，一直把你背回家，我再去洗脖子。”
她从来没有在妈妈那儿听过这些事情，她所听到的都是一些伤心难过的回忆，辛酸、苦辣，唯独没有甜蜜，原来小时候的妞妞也有哥哥的疼爱，心底某处柔软的地方被深深触动，因为这难能可贵的亲情。可是，貌似有哪点不对劲。
“不是说我小时候不会说话的吗？怎么会喊哥哥？还让抱抱？”
万牧之轻轻叹息，“我也很奇怪，你一岁多的时候还能很清晰地叫我们，甚至能说些简短的话，两岁过后，就突然间不说话了，整天和你妈妈呆在屋子里，很少再出门。”
“你是说我一开始能说话？”叶轻舟显然被这个事实惊住了。
“大概是因为父母们的关系，你的小心灵受到什么打击，就变得有些自闭，”他也不得其解，这是唯一说得通的理由，“好在，你现在是个正常的大姑娘了。”
叶轻舟不吭声，脑中在回想些什么，这个惊人的事实让她想起医生曾经说过的话，“这个小女孩不是天生残疾，我仔细检查过，她的喉咙有烧灼的痕迹，声带几乎坏死，不能发音也正是因为此。”
她清晰地记得，妈妈在听到医生说恢复语言功能的概率几乎为零时的表情，痛苦、内疚、伤心、绝望，美丽的面孔在复杂情绪下变得异常扭曲……
“轻舟？”
“嗯？”
“其实小时候大家都很疼你，虽然父母们感情纠葛的厉害，却没能影响我们之间的感情，只是后来……不知怎的，事情越来越无法收拾，整个家都乱套了。你们走后，我和大哥常常想念你，这些年也会想，妞妞长大了吧？过得好不好？”万牧之径自说着，忽然听到背上一声抽泣，哑然失笑，“你在哭吗？”
“没有。”她只是鼻子有点酸。
“所以妞妞，我们无从去评价上一辈的恩怨情仇，我们也无力改变已注定的事实，只希望我们这一辈不要再延续仇恨和怨怼，好好生活。你是我的妹妹，我……很高兴，真的。”万牧之笑，扔掉心中最后一丝怅然。
好半天听不到她的声音，他轻轻问：“睡着了吗？”还是没有动静，将她往上托一点，他低语，“不要有怨，不要有恨，要快快乐乐生活，以后，有哥哥疼你。”
山路终于走到了尽头，小镇徜徉在夜空下宁静而和谐，几点橘色灯光从窗内透出，温暖了迟归人的心房。
男子踏上街道的青石板路，脚步轻巧却沉稳，背上的女子似在熟睡，走过橱窗前，灯光将她黑白分明的大眼照的更加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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