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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知道回来？”万伯年正对着门口，在看到自己的二儿子时，原本愉悦的声音立刻变了调，“还不坐过来，让所有人等你一个。”
“谁在等我啊，这个家从来都是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不是吗爸？”
叶轻舟骤然抬头，眼前嬉皮笑脸的人，不是阿牧又会是谁？她直直望进他的眼睛里，想要探寻点什么，后者却将目光调开，在万杞然身旁坐下。
“好了好了，这下终于到齐了。”佩清看万伯年脸色僵硬，慌忙起身打圆场，“我去给二少爷添副碗筷。”
叶轻舟望着佩清的背影怔忡了好一会儿，又看向从进门就没拿正眼看她的男子，二少爷，阿牧，他们居然是同一个人？！这个世界真的太小了。
“最近又去哪儿鬼混了？”万伯年不肯轻易放过他。
“既然是鬼混，去哪儿不都一样，”阿牧依然嬉皮笑脸，“今天的菜不错，不吃可惜了。”说着夹了一筷子菜送进嘴里，吃的啧啧作响。
万伯年见状，气不打一处来，正欲发作，却被万杞悦拦住，“大伯，看小哥吃的津津有味，我也快馋死了，要知道我在学校想佩姨做的菜都快想疯了，我们吃饭吧，好不好？”说完还不忘冲阿牧眨眨眼，两人很有默契地一笑。
万伯年也不想在这大喜的日子找不痛快，对于这个不争气的儿子，他还有什么奢望。长长地舒了口气，看向叶轻舟，“轻舟，你能回来我打心眼里高兴，今天这第一杯酒，是爸爸的谢罪酒，为这么多年对你的亏欠谢罪，希望你能原谅爸爸。”说着，一饮而尽，辛辣入喉，引起一串剧烈的咳嗽。
“老爷子，医生说您不能饮酒的。”纪雅棠拍着他的背，给他顺气，语气里带着隐隐的责备。
叶轻舟坐着不动，望着眼前的酒杯发呆，好一会儿才说：“我原不原谅你不重要，重要的是妈妈，你该问她会不会原谅你。”她端起酒杯，将酒悉数倾倒在地面，在众人的诧异目光中站起身，“既然都见过面了，我先回房，你们慢用。”
“小姐－－”佩清想要挽留，看她背影决绝，话便卡在喉咙。
迈出门槛的脚略微迟疑，叶轻舟转身面对众人，不管那些希冀的目光，再次丢出一枚炸弹，“我要走了，明天。”
这个决定是在刚刚往外走的一瞬间才有的，她既然无法再开口向万伯年要钱，那就要另想办法，呆在万家无益，呆在云西无益，所以，她要离开。
每个人的表情都不一样，她也懒得去猜他们的心思，只是告知自己的决定。
“轻舟，留在爸爸身边真的有那么难吗？”万伯年的声音颤抖，带着沧桑的呜咽。
难吗？叶轻舟细细想着他的话，或许没有想象中那么难，只是，她已没有留下的理由。苍老声音中的呜咽却是她无法回避和漠视的，甚至心底突兀浮现的一丝丝内疚更让她说不出任何决绝的话来，最终轻轻说：“我还有工作，还要上班。”
这个答案让万伯年的眼中惊现希望之光，“这倒不是问题，工作可以辞掉，只要你愿意回到爸爸身边，你需要什么爸爸都可以给你。”
叶轻舟无声叹息，看着他的眼睛，“我的人生目标不是做一个无所事事的米虫，万家或许不在乎多养一个闲人，我却做不到。”这个理由够冠冕堂皇吧，虽然只是个借口，也未尝不是她的真实想法。
万伯年一时无语，干涸的嘴唇动了动，深感无力地叹了口气，“我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头子，哪天闭上眼睛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满心以为找回了女儿，享几天天伦之乐，不想却是空欢喜一场。”
“先生，不要这样说，您的病只要好生调理，心情愉悦，不会有大碍的。”文渊看不得他自怜自艾。
万伯年一声苦笑，“我还有多少活头再清楚不过，不用安慰我，即便是死不瞑目也是我的因果报应。”
叶轻舟闻言垂下眼帘，思索再三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一言不发消失在众人视线中。
“不愧是万家人！”阿牧一声讥讽的笑，扔下筷子，转身离开。
两人的相继离开，如芒刺一般扎在众人心头，明白其中原委的只有一声叹息，不明白的只能云里雾里，暗自猜测罢了。
万伯年脸色苍白，无力地摆摆手，在纪雅棠的搀扶下离席，文渊和佩清也悄悄离开，一顿饭在沉闷的气氛下落下帷幕。
“大哥，这到底怎么回事？那个叫轻舟的女孩子是大伯的女儿，那就是你的妹妹，我的堂姐喽，为什么以前从来没听说过？还有……”
“小孩子，不该问的就不要问。”万杞然淡淡开口，却是不容反驳。万杞悦撅撅嘴，轻哼一声，心想，你不说我就不知道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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