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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艽深思过后,慎重点了点头,半垂着眼睑,淡而有力道:“臣女但听王后的安排,至于……至于娘那里,王后不必烦扰,娘事事以父亲为重,将父亲视为头顶的那片天,一片真心拳拳交付,到头来父亲却什么也给不了她。前几年哥哥被夫人逼得远走从军,这几年娘一味委曲求全时刻拦着我压着我不让我出头,我也过够了这种日子!不是要怎样报复,只是那人逼得寸步不让,从今往后我也不想再受那等闲气!都道说王侯将相宁有种乎,难道同一个爹生出来的,我便注定一辈子要过这样屈辱的日子么?不,我偏不,我闻晏艽不信命!”
好一个叛逆的闻三小姐,离经叛道,心里竟然视礼法嫡庶为蔽履无物。
瑾时不禁眯长了眼,思量这样桀骜不驯的女孩儿,那亭北侯府的陆世子可降得住么?萧淳于还说这门亲事亭北侯是着实低配了,眼下看来,只怕到时候不定是谁在心里瞧不起谁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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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间本想留晏艽下来吃晌午,不料前殿传来消息说萧淳于要过来含章殿,瑾时只能歉意地笑了笑,招呼下回再请晏艽一道用饭。
萧淳于进来时,瑾时依旧坐在炕上,上半身靠在炕几上,一只手搁在桌面轻支着脑袋,目光定定无神也不知摆在何方,倒像是在脑子里计量着什么。
他也不叫殿里的人传禀,只做了禁声的手势,然后自己轻手轻脚地踱到炕前,伸手摸了一只炕几果碟上的樱桃塞进口里,饱满的汁水弹牙而出,不由连连点头称许:“采买的奴才办事倒很得力,这回的樱桃着实是甜!”
瑾时呆呆地收回思绪,刚要下炕趿鞋给他请礼就叫他给按了回去。
“坐着罢,哪那么多礼数,你孤还不知道?”说着,萧淳于也脱靴到炕上坐下。
瑾时无奈地挑了挑眉毛,传晴芜进来侍奉茶水。瑾时的眼睛一直欲言又止地看着萧淳于,就连萧淳于也瞧出她是有话要说,故意轻哼了一声,没甚好口气地道:“说罢,又是什么事?”
瑾时一皱鼻子,好像闻见了他身上隐有酒气,便问:“陛下饮酒了?”
萧淳于解了前襟的扣子,几分口干舌燥的道:“唔,同几个臣工在探香台饮了几杯,闻识裘这个老东西,没几杯便挂了筹借故离席,孤想着他家小女好像在你这里,便索性着人退了酒席传旨要来含章殿,好叫他们父女两个一齐回去。”
原来是为了这个,瑾时道呢,好端端的,明知道晏艽今日进宫,他来含章殿凑什么热闹。
瑾时替他倒了一盏清茶,呈给他,他借醉轻佻地握住了她青葱白玉的手指,边上晴芜面上一烫便低着头下去了。
看着她气鼓鼓粉嘟嘟的腮帮子,萧淳于佞笑道:“瞧,这不孤全把人给你支退下去了?有什么便直说罢。”
什么都叫他占理儿!青天白日不正经还寻出了这样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没好气嗔他一眼,瑾时道:“是想求陛下一件事来着。”
他眉毛一挑,洗耳恭听道:“嗯?”
瑾时坐直背身,倾身凑到他的下巴下面,低低絮语道:“臣想向陛下求两个美人。”
“哼!”萧淳于上回的气还没消,眼下听她提什么要美人,只当她又要闹什么神邪,满口不悦的语气,道:“要美人做甚?王后是嫌这后廷太过清净?”
一门心思想着把他往外推,果真是千古以来难得一见的“贤后”。
瑾时不知道哪里捋到了老虎毛,只小心翼翼稍微低下了一点头,收敛眉眼,温声道:“臣妾想替闻廷尉向陛下求两个美人……”
萧淳于微一出神,替闻识裘这个老货求美人?再一想今天闻宴艽进宫来,她们两个在内殿应该说了好些体己话,随即很快明白过来这里头的道道,只笑着答应道:“那孤就先替廷尉夫人谢过王后的美意罢,西戎刚献来一批美女,孤体恤下臣,便将这群美人分赏给孤的臣子们罢。”
瑾时一听倒立即来了精神,兴致勃勃道:“西戎来的美人?都道西戎美女五官深邃,身上怀有异香,王上新得了美人怎么也不叫我去瞧瞧?”
萧淳于听了个绝倒,她倒很放心他啊,还有甚闲心要去看西戎美女,还身怀什么异香?
其实往俗里说……那叫狐臭啊……孤的傻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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