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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下午的时光,窗外新绿已经渐转深厚,正是绿肥红瘦的时节,天气慢慢有了盛暑之意。萧淳于午间吃了几杯酒,在含章殿用了小半碗的粳米,便困乏的在含章殿歇下了。
他歇在窗边的螺钿雕花罗汉床上,瑾时则搬了脚踏坐在床边,因不用去敬慈宫晨昏定省,日日睡得饱足,到了下午便也不那么乏倦,索性拿了卷传奇来解闷。
旁边的宫人缓缓打着凉扇,瑾时嫌她们几个在一边袖子甩来甩去扰了她看书,便叫人拿了柄珊瑚珠鲨绡缎团扇,自己一手执卷,一手拿扇轻轻打着小风。
萧淳于眯了一会渐渐醒转,刚一睁眼就见着她坐在床边耷拉着小脑袋专心拧眉看本,一只手微微高抬小扇朝自己这个方向有一忽儿没一忽儿地送着风,难得见到她这般娴静如画的时刻,他不由眼里露出几分温存,稍稍探手去捋她鬓边挂下来的一缕碎发。
“陛下醒了?”察觉到鬓边轻微缱绻的摩擦,她猛然从书中的故事里挣脱出来,一双清澈的眼睛受惊似的无辜望着他。
萧淳于握拳侧支起脑袋,笑问:“你怎么坐在脚踏上了?这般蹲着也不嫌累。”然后他的眼睛转到她刚刚一直替他扇风的小手上,怜爱道:“这会该是腿也麻了,手也酸了。”
他捏了捏她的粉颊,心情大好地从罗汉床上坐起来,微微张臂舒展筋骨,问道:“什么时辰了?”
瑾时转头看了一眼远处案上摆着的滴漏,回道:“未时过半了,王上要回紫宸殿么?”
萧淳于也不立时回应,只微微顿足在窗前,看着窗外的满庭绿荫,那绿湘竹的枝梢上挂了个偌大金丝鸟笼,朗朗清笑道:“小金叫你养得很好,能吃能睡,回回孤来含章殿想逗它一逗,这懒骨头都是缩在窝里一动不动。”
对于小金的睡功瑾时也啧啧称奇,都说雏鸟爱动爱叫,一天到晚张着嘴嗷嗷待哺,小金除了食量惊人外,最稀奇的地方大概就在于也忒能睡了。晚上瑾时还没睡,它先睡了,白天瑾时晚起,它比瑾时起得还晚,这样一只懒绝的鸟儿在这世间也是委实少见。
萧淳于依旧负手望着窗外,不曾回头道:“孤今天晌午那会还撞见了一桩官司,只怕说了王后要伤心了。”
瑾时略有几分好奇道:“陛下撞见什么了?”
萧淳于的眼梢微吊,眸子里的寒意渐渐聚拢,无情绪地道:“王后为何对闻三小姐分外青照?以孤看来,不过是这小女子确有几分真性情,王后这才与她交好。但王后知么?这女子的心思恐怕不是那么简单。”
瑾时挑了眉,越发感到好奇,道:“何以见得?”
萧淳于微微叹息,转头对瑾时摇首道:“孤来这含章殿的路上,息鸾殿的人在半道将闻晏艽截了去,孤以为以王后和她的交情,闻小姐该避讳息鸾殿的人才是……”说着,他凌厉地眼睛就扫到了瑾时的脸上,“王后与宸妃明和暗争,孤心里不是没有一把量尺,只是你们两个都是孤视若左袍右袖的女人,前朝是前朝,后廷是后廷,纵使林府再如何跋扈叫孤生厌,但林妧待孤的这份情,孤很清楚,这全天下所有女人里的任何一个,就连——王后你,也不能做到宸妃能为孤做的那个份上。”
说到这里,他还有些自嘲地笑了一声,“孤从来没同王后说过罢?四年前孤从天元负伤潜回大商,那时候孤还是不名一文的大商弃子,是林妉一意孤行要嫁给孤,孤这才有了林府背后的兵马势力能夺回天下。孤之所以能重返商国,也是全赖林老将军的扶助,不过……那时他将我带回大商也是另有打算,且揭过这茬儿不细说,孤只是要与王后说明道白,不希望王后生出些什么要与息鸾殿不对付的心思,同样,孤也绝不姑息息鸾殿在孤的面前搬弄含章殿的是非。”
瑾时万万没想到他是这样看她的,且不说她还没有将手伸去息鸾殿,倒是息鸾殿的那位在他面前吹风点火被她给撞见过,这番话瑾时听得不甚滋味满肚子委屈。
不对,他这么说倒显得她多稀罕为了他和宸妃争似的,他也忒对自个儿有自信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