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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白羽瞳心情愉快地回到家。
他同居伙伴正在厨房切肉，看来他一眼，打招呼：“回来了。”
白羽瞳心虚地说：“”嗯。”
同居人仔细打量他，看到容光焕发的样子，头发丝像广告里打了高光丝滑，皮肤白里透红。
同居人说：“你在外面吃过了？“
白羽瞳不敢抬头看他，低调地说：“太饿了，就随便吃了一点。“
同居人说：“随便吃了一点？……我看你吃的很饱。”
既然已经被说破了，白羽瞳也就认了：“我是吃了一整只。没办法，他自己送上来请我吃的。”
同居人忍不住愤怒，把菜刀摔在菜板上：“现在风声这么紧，你居然还吃了一整只。你还嫌不够危险？！你想死自己去联盟自首，不要连累别人！“
白羽瞳因为吃人嘴短，也不敢跟他正面肛，笑笑说：“今天真不是我嘴馋。真是食材自己送上门的。我好好的走在路上，他偏偏趁四周没别人的时候凑过来，还主动给我看身。我本来都饿得腿都软了，他这香喷喷的菜色谁受得了啊。”
同居人说：“你饿！你就知道饿！没给你准备吃的吗？！”他拉开无霜双开门家用变频静音只能对开门大冰箱，“这里都是给你准备好的肉，你非得到外面吃野食！你以为地球现在还是孤星一个？！联盟人已经来征地了。你忘了自己是什么身份了！”
白羽瞳说：“是是，我没忘，我是联盟通缉犯。被他们抓住我就惨了……但是，冰箱里的始终不够新鲜啊。趁热吃，整个吃口感不同嘛。“
同居人失望了，无力地叹息：“你真是没救了。”他拿出平板电脑，点开一个新闻页面，递给白羽瞳。
新闻上写着：联盟已经关注到潜藏在地球的不明身份群体非法滞留问题，为了加强治安管理，所有没有官方身份的外星智慧生物必须在规定期限内到联盟设立的有关部门办理暂住证。逾期不办理者将视情节严重程度处罚如何云云。
白羽瞳和同居人恰好就是新闻上说的“非法滞留群体“，但是他俩还不能办理暂住证。
“如果你再这样下去，“同居人说，”我们迟早会被联盟人抓住。我对联盟的管理模式还是比较了解的，他们每到一个新的星球，最先开始的工作之一就是普查人口。种群数量问题说他们都核心关切问题。他们会撒下大网，然后越收越紧，到最后就很难逃了。“
白羽瞳被这个噩耗惊住，接下来愤怒了：“联盟真是不要脸！明明是我们先来的，来到时候这就是颗破石头。除了食物充足其他方面就要啥没啥。那个时候联盟理都不理地球，让人在这个小破球上自生自灭。现在文明水平稍微好一点，他们就来摘桃子了。就把这颗稍微能看上眼的星球划分到他们的星图上去了！啥都是联盟的！整个宇宙都是联盟的！呸！不要脸！“
同居人懒得反驳。
白羽瞳胃口好，但不聪明，不讲道理。
地球一直在联盟的星图上，但之前文明等级太低，不够接触规格。打个比方，就好像太平洋上的荒岛，资源贫瘠，就只能说地图上一个点而已，没人关心，更不会有人想去住，除了像他们这种到处流亡的通缉犯，才会驾着独木舟，偷偷登岛，藏身在林里，安静地活着。
但某一天这个岛突然够开发级别了，比如说周围海域发现了海底油田。马上就会有油轮甚至军舰开到此地，宣布对这个岛的所有权。这个岛上藏身的通缉犯们要么继续藏匿行迹，要么连夜坐独木舟再次流亡太平洋，要么就自首，此外没有别的办法。还能怎么办？难道跳出来宣布自己说土著，要独立？
对地球这个偏远落后的星球来说，触发联盟舰队来征地的事件要从航空技术的发展说起，阿波罗登月，航天飞机，最后的火星载人航天器成功登录返航，地球人类最终触动了大过滤器准则。（注1）
联盟中对于通过大过滤器删选机制的文明有强制接触的相关规定。联盟无法放着可以登录另外星球都人类文明不管了。
白羽瞳抱怨：“人也是吃饱撑得闲出屁来，非得上天干啥，把联盟招惹来，等以后他们就知道多不自在了。要我说，人好奇心这么强又不知道死活的东西，早晚完蛋。我们早就该走了。飞船不是快造完了。啥时候卖票？“
同居人说：“星际飞船是那么好造的？这地球资源贫乏，搞个核反应堆试试，不用联盟出面，当地政府就能马上派军队过来。“
早在人类第一架飞行器上天，他们这种通缉犯就从偏安一隅的安心感中惊醒，开始有了危机意识，其中的有识之士串联了一批他们这种情况的外来种，办了个外来群体地球互助会之类的松散组织，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搞了不少事情。但是二十世纪人类几个文明之间的冲突频起，社会动荡不安，战争除了带来灭亡，还之后涅槃之后的重生，科技文化经济在战争的催生下迅猛发展起来。
每次世界大战之后飞机的功能就跨越前进。世界大战之后就是冷战，两大阵营在航天技术上投入大量资源，这些几乎是时代精神人类集体意识体现的巨大力量面前，互助会也是无法在外星联盟的监测下阻止航天技术的发展。他们只能偷偷摸摸地搞些小破坏，比如让几次发射搞砸，特别是米国在太空大战计划下重点打造的载人航天飞机，这个太危险了。从发射塔上升空还没出大气层的航天飞机就直接爆在全世界面前，这是互助会最得意的手笔。
果然，这次空难给全世界造成阴影，航天飞机技术被评价为不成熟，米国航天科技重点由此转移。
但互助会还没来得及高兴，米国转头就和解体的前sl拉了欧洲日本几个国家一起搞起了国际空间站。
互助会背后运作的结果也只是让两个zz势力之间互相拖拉扯后腿，拖时间而已。国际空间站还是顺利地运营了。
早在几十年前，互助会提出了建造逃离地球用星际飞船计划。作为联盟到达地球后最后的后手。
地球的资源太过匮乏，想要造出能用的星际飞船很不容易。来到地球的外星生物也并不都是智商卓越科技全能的物种，倒不如说反过来，恰恰是在联盟中混的不太顺利的一群。飞船的建造因此进度缓慢。
为了造船，互助会发动所有成员的力量，为了因地取材结合本土科技可用之初，他们还派出智商比较优越的种族去世界各个名校进修；有的则满世界地找天财地宝好材料。白羽瞳和同居人就曾经被互助会派去过西伯利亚通古斯地区找坠毁的飞船，看看有没有什么能用的材料回收。
但他们运气不好，飞船炸的很干净，现场除了核辐射啥也不剩了。
除了组织力量造船逃跑，互助会还制定了一些行为规范，教成员如何藏匿行迹。
在不远的千年钱，那时候人类文明程度还相对低级的时代是外星种的黄金时代，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他们中的一些甚至被奉为神祗。但现代社会想要瞒过人类悄悄的生活就要有诸多小心才是。
比如白羽瞳这样的饕餮种，天生就胃口好。当初也是因为在工作场所没控制住食欲，偷偷吃了两个同事而被通缉的。但他不承认自己贪吃，他在他们一族里还算好的，他cousin的胃口好到就东京的人口也就够他一个月的口粮。
但他之所以没仿效他cousin敞开了吃是因为他cousin如蝗虫过境般祸祸一个星球都时候，被联盟特种部队给活捉了。现在这位老表还在专门关押饕餮种的孤星上服刑。那颗充当监狱的孤星类似太阳系中的木星，但环境更恶劣，资源更贫瘠，唯一能入口吃的就只有闪电。
闪电那东西白羽瞳也出于好奇吃过，就吃了一小口就差点吐出来——要不是实在吐不出来他就真的吐了。电虽然能量丰富，吃一口顶一个月，但那味道不能和肉比，口感扎嘴，就好像人一次性吃十斤麻椒。要不是在强大的求生欲的驱使下，白羽瞳宁可饿死也不想吃电。因为不想吃不好吃的东西，白羽瞳不想被联盟抓到。
因为不想被抓，所以他才听互助会的指挥，平时尽量节食，为造船尽心尽力。
但说了几十年的船总也不见个影子。
白羽瞳担心地说：“你说，啥时候放船票呢？“
同居人说：“听说船最近要竣工了。所以这个时候你要特别注意，别馋。”
白羽瞳会抓重点：“船要建成了？那我们啥时候出发去登船啊？！”
同居人想说，据内部消息，船的载重量有限，互助会一次性全部逃离地球不现实，在筛选乘客的方式上目前还有分歧，很可能的方式是抽签。
但他还是忍住没说，因为白羽瞳肯定会说他都跑去西伯利亚捡破烂了，不让他登船门都没有，他发起脾气来，自己也没办法，说不定还得赶紧跑，怕被他吃掉。
“票恐怕不是谁都有资格的。”他选择性地说了部分事实。
白羽瞳果然很紧张。
同居人说：“座位不够，所以互助会肯定得选一些安全的，不会引起联盟怀疑的成员第一批登船。“
白羽瞳说：“”知道啦。在拿到离开地球的船票前忌口，忌食生鲜。”
这么想他还是有点后悔今天吃掉那个风衣男。
识时务者为俊杰，他低声下气地求同居人帮忙料理后事。
同居人说：“你记得又欠我一次人情，以后攒起来还我个大的。“
一周之后，白羽瞳路过林荫路，发现社区公示板上贴着一张寻人启事。他顺手拍下来传给同居人，让他给自己的偷吃擦嘴。
同居人看着手机里白羽瞳拍下来的寻人启事的信息。
上面写着，失踪者叫李寒冰，三十一岁，无业。某日晚看完网剧后外出后未归，从监控摄像头中最后出现的地点是在林荫路附近。失踪时身穿黑色风衣，穿着拖鞋，戴着墨镜。希望有知情者与其家属或警察局相关办案民警联系。
最下面附了张金控摄像头截屏的照片，还有一张正面免冠寸照。
现在都失踪案没那么容易结案，联盟方面派来的治安管会筛选是否有外星非法移民作案的可能。想要糊弄过去得费点功夫。
同居人也不想冒着暴露的风险替白羽瞳善后。但没办法这家伙和自己结伴一起游逛的时间太久了，万一他落网，拔出萝卜带出泥，自己也很容易被逮住。
他甚至掂量了下杀掉白羽瞳的可能性有多高。反正他俩不是同一物种都，当初结伴一起玩也就说把彼此当个宠物一样养着玩的。但是这个选择被同居人否定了——白羽瞳一族虽然性格大大咧咧好相处，但基本上只有他们吃别人的份，没有被吃的可能。能打死他们的唯一方式就是物理打击。他们的承重能力又特别强，比地球大气压强大个几百倍的星球他们也能过的很好，只要有吃的。传说宇宙中能除掉他们的物理打击手段有限，比如伽马射线爆，真空衰变气泡枪。要不是这样，也不至于他们贪吃之后只能流放不能死刑。
出于种种考虑，同居人还得像从前无数次那样，化成失踪的模样，回到他的生活中，过一阵子装作意外死亡脱身。
失踪了一个星期的李寒冰会来了。
他父母追问他这几天的行踪。
他一脸难过地说心情不好，出去走走。
因为他性格本来就内向阴郁，父母怕他想不开自杀，现在看人回来了，不敢多问。
警方对于他进入那条路之后就没有再被拍到出来到画面一事感到蹊跷。
他解释说本来是想造成自己失踪的神秘事件，测试父母是否关心自己。
“我没想把事情闹大的。”伪李寒冰一脸忧郁，“或者我不应该临时改变主意回来。我死在外面大家都比较轻松。”
陪在一边做口供的母亲立刻哭了，抓着他的手臂不放。
警察不好追问，也没有难为的意思。
一家三口从警察局出来，母亲泪眼婆娑地说：“寒冰你可别再犯傻了。妈知道你为啥不开心……唉，都怪你爸基因不好，害了你。”
伪李寒冰：“……”
伪李寒冰暂时住到了已经成了白羽瞳口粮的那个李寒冰家里。
事情现在有点麻烦——李寒冰的父母本来对大龄啃老废柴儿子诸多看不上，而且隐隐觉得这个儿子是个变态，但经历了失而复得，反而珍惜起来。有个活着喘气的废物儿子，总比死孩子强点。
父母怕他想不开再寻短见，轮流派人看着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