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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柿抱着那件尚且带他体温的西装。
想还回去,又被谢久霖下颔微扬的淡淡示意定在原地,只得听话乖乖裹了身体,瞬间便从刚才掷地有声的清高辣/妹,变成个标准的黑色粽子——附带着,也在沉默享受了波包厢内全体人员的注目礼。
她无言,被纷乱眼刀杀得汗颜不已。
自觉不该这样引人注目,于是回答的声音压得极低:“我没有惹麻烦,”只轻声说,“是来接我同学,她借了钱,但暂时手头紧,还不起。”
“难怪。欠债不还,才来这么多人,把叶生也惊动出场。”
谢久霖副见怪不怪模样。
视线绕过她,瞥了眼瑟瑟发抖,不住把自己往她身后藏的顾嘉婉,还有闲心刺人句:“利滚利翻十番,你这个同学很有胆量,对了,是嫌自己多了手脚要捐献,还是怕自己命太长?”
“……”
“你也胆大,书不念,护士不演,在这里扮什么救世英雄?衣服穿好,等着。”
分明室内气氛剑拔弩张,两边人马怒目相对,各有计较。
但身处众人视线焦点,他说话依旧不急不缓,该嘲便嘲,不在乎站在谁家地界,副“占山我是王”的散漫模样。
四目相对,林柿被他点得时语塞。
看不透人立场,心头又有别的计较,索性直接沉默。
也悄然攥紧藏在裤兜里的手机。
——“久霖哥。”
这厢刚安静了五秒不到。
另头,眼见着场面很快走歪,几乎要发展到不伦不类教导主任现场训话高材生的地步。
看戏多时的“主人家”,也终于舍得开下尊口:“难得过来趟,怎么这么大火气,骂完这个骂这个的。”
说话间,这叶先生手捻佛珠,面上照旧是笑:“说起来,也很少听你讲这么多。是老相好,还是同乡情?”
声音不大,但谢久霖好歹终于想起跟这伪君子搭话。
视线从林柿身上掉头,他懒懒睨了眼前波澜不惊的小菩萨眼。
“无论哪种,还不是要蒙叶生牵线,前段时间回次深圳,差点没回来——有幸回来了,才谈得上情不情谊。”
从小到大,这人向都嘴上不饶人,懒得用场面话粉饰太平。
话短暂停顿,亦如某种信号,候立门前多时的小头目随即从包间外搬来张太师椅,摆定叶年久所在正对面。
谢久霖落座,向后微摆手。
便又有人自觉弓腰过来,将他带来那支罗曼尼开封。
高脚酒杯字排开,颜色如血浇灌。
“不过放心,我手没那么长,你们自家事,我懒得管。今次来,只是想找你品品酒,”说话间,却又探手斜握高脚杯,轻晃着杯红酒,忽而哂,“当然,不巧撞见了,也确实很好奇,难道堂堂合盛会,现在已经沦落到要靠两个学生妹立威?”
“这些话我就听得云里雾里。”
叶年久摊手,金丝眼镜下双精明凤目,琥珀颜色剔透,“久霖哥,你都说了,我们自家的事自己管,轮不到你来帮我做决定。倒是我要问你,今天我只想教教手下人做事,无关钱不钱的事,你是不是非要找这个时候来闹场?”
这可就是正正撞在了枪口上。
谢久霖笑:“什么叫闹场。叶生,你说周前你在尖沙咀同阿权见面,为批货和你身边个女仔,当众掴他三下那种闹场?”
“……”
“还是三天前,我落地香港,你搵人给我送份大礼,让我弟妹今日哭丧那种闹场?”
“……”
“还是刚刚,装模作样打电话告知我今天有事不能出席葬礼,现在专程等我过来向你演示,现在这种闹场?”
四下皆静。
叶年久面上神情却不过短暂滞。
回过神来,依旧态度温和:“久霖哥,你还年轻,做事难免横冲直撞,但放心,我不计较的。平时虽然我们经常为着点生意同地盘闹得不开心,但我向你担保,我不可能要搞出人命。”
说着,便又着身边女侍取来杯红酒,低头轻抿。
“阿权的事我都很伤心,只是实在抽不开身,你也看到了,确实是有事,欠债不还,在我们这行是大忌——何况你想,过了千禧年,无论我们合盛会还是你们义安帮,都早已受政府管辖,遵纪守法,我怎么会自己去找麻烦,是不是?不过是生意上点矛盾,万事好商量。我觉得,我们还是不要因为点误会,在兄弟们面前闹得太僵为好。”
“说得真是感天动地,”谢久霖抚掌,“那叶生,你继续说说,人死了,你既不下去向他商量,也不愿意到他灵堂烧柱高香,你是打算和谁商量?等他头七回魂找你饮夜间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