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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三人满脸愕然地看着她,不知道这夏姑娘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而她依然自我陶醉其中,她呆呆地看着前方,我们三就呆呆地看着她。只见她一会儿看远处的纵横岛屿,又一会儿看下纸钞,由于我们是坐着的状态,她看纸钞的角度几乎与我们的视线平行。接着她面带微笑口里轻轻说了句“就是这儿啦!”
我又把手放在她的额头上,疑惑地说道“难道是中邪了?”夏姑娘轻轻拨开我放在她额头挡住视线的手,对我说“哎呀,没事正常的。”这时秋月白姑娘才问她:“什么就是这儿呢?”这时我们三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一头雾水。
这时她才转过头来看向我们,指着前方说:“你们看那儿!”我们向她指的方向看去,除了眼前能看见几个岛屿就是一片湖水和呈线的岸堤。这时刘恒略带疑问地说道:“不就刚才我们避雨的地方么?”
夏姑娘给我们展示来纸钞,说“你们看像不像?”我们看见她手里拿着一张十元钞票正翻到背面,都知道那钞票的背面景物是长江三峡,我和刘恒同时惊呼了一句“小三峡!”
没错,那里就是林校长屡次与我提到的,他还说过,小三峡附近的风物为千叶湖之最佳。从出发的地方看过来时一点都不觉得,而从这边看去时却非常相似,除了尺寸小些,也有九成模样,难怪当地人们会叫它小三峡。
这时候我们的衣服在风吹日晒加火烤之下已经完全干透,鞋子也是干得差不多,再看看水边沙堤上的小木船,舱里的水也被晒干了,于是我们把船推下水并上了船准备离开。
船已经划动了,此时虽是夕阳挂天,湖面斜晖脉脉,不过还不到下午四点时分,而且春分已至白昼也渐渐变长,所以还可以玩挺久的。我们商计已定,先到前方转悠转悠,然后再看情况选择路线返回,于是当下我们正继续往前面方向划行。
上下天光的宽阔湖面,仅有两条小木船漂浮徜徉,而这两条船上,全身干透的四人心情与天空一般格外晴朗,于是绝句作曰:平湖歌浪饮,春水信风迎,雨霁裳干后,扁舟体更轻。“这一片天地暂时归我们了,或者我们暂时归这片天地了”我说着,刘恒接着念出了句:“作个归期天已许。春衫犹是。小蛮针线。曾湿西湖雨。”
按说刘恒对诗词也有些研究。只是,同我不好意思与他俩奏乐一样,有我和夏姑娘在的地方他也会把文采压得低调。雨后的斜阳下,原本已经够嫩的春水绿山又喷了些清新剂,并且白花更白,红花越红,丛林处鸟鸣声不断,碧空下白头翁不绝,而靠近岛屿的湖上,水面漂起了一簇簇被风吹雨打落下的稀疏花瓣,粉的白的,随着涟漪一阵阵轻微浮沉,不禁使人越加心旷神怡。
我们此刻还没走出小三峡多远,这一次我们没有把船系在一起。全身又干了,大家心情说不出的舒服,秋月白说现在时间尚早可以多玩些光景,然后说她想从前方岛丛的右侧绕去看看那边的风景,因为右边,他俩还没去过一遭;而夏姑娘给我说我俩来时就是从右边看过来的,这次她想从左边经行。
于是我们合计了下,决定暂时分道,左右摇船,到了前方指定的湖面大体位置再会合,待会儿就用特殊的信号,提示两边都不要划远。刘恒调转船头朝右边先去,看着他划船离去的身手已颇具熟练,我心想这不到半日功夫的折腾,现在的他划起小船已经算轻车熟路了,连六十度的急弯也能几下就原地转过。我俩看他们走远了,这才绰起兰桨划动了小船向左边行驶过去。
右侧是起伏参差、密集林立的山岛,刚刚我们走过的时候大体看过了,那边山岛上绿的红的白的煞是有看头,路线比左侧要曲折绵长些;而左边只有两三颗零星星的岛屿,不过视觉非常开阔,可以远远望见拂堤烟树、孩子的风筝和小桥人家,以及远山低树,难怪校长他们会说小三峡风景甲列千叶湖。
我尽量把速度放得慢一些,料想他俩划得不会太快。分开了大概半个小时后,右边早已经见不到他俩的船影了,这时我不再继续往左划,把船转向约定好的前方行驶开去,静静地等待着他俩先发出的信号。
往前慢慢划了一会儿,这时候岛丛深处开始隐隐响起了清扬的笛声,我猜应该是秋月白亲自配的前奏,用乐器给各种风格的歌曲临时配乐、不是每一个音乐专业的学生都能办到的,也因为前奏是自配的,所以还听不出来是哪首歌。之前我们说定信号方式时就合计好了,一直在吹奏的都是传统经典,这次就来点现代的通俗歌曲作定位的信号。
果然几秒后就传来了刘恒、仿着屠洪刚的铿锵高调唱出的一首《江山无限》,只听得远处渺渺的笛声中他高声唱道:“五花马,青锋剑,江山无限;夜一程,昼一程,星月轮转;巡南走北,悠悠万事,世上善恶谁能断?”我们就已经大体知道他们的位置。然后继续听“双辕车,乌蓬船,山高路远;醒也罢,梦也罢,人生苦短;千古帝王,悠悠万事,功过自有百姓言……”很快在笛子的尾声中慢慢结束了。
而这边我暂时无动静。只是他们一结束,我就向夏姑娘豪爽地说道“好一句‘乌篷船’啊!要是我们划的是乌篷船、方才就不用找地方避雨了。”她温柔的答说“嗯嗯!并且你戴着斗笠披上蓑衣,还可以再现白娘子传奇呢!”说着笑着,又载着她划了几分钟,然后我突然问伊:“苓!你会唱毛阿敏的《历史的天空》吗?”她转过正在看岸边的头来,答了句“会一点,只不过记不全歌词。”
我沉思了会儿,又问她会不会唱《梦里水乡》,这首歌曾经风靡各大电台、电视台,当年点播率极高。果然她一下子兴奋地笑起来,说道“好呀好呀!”
这下我可好奇了,前一首歌词那么短都记不住,而《梦里水乡》有两叠几重复,曾经让我多次弄混淆。她居然说没问题……但想女生生性婉约也正常了。
那边刘恒他俩怎么组合都行,而我们这边夏姑娘不会奏笛子,于是我就让她来唱,自己就奏笛,否则把她晾在一边、感觉似乎不太好,再说笛子也不是钢琴一类可以自伴自唱。
此刻我暂时放下兰桨,横起竹笛。这曲通俗民歌“梦里水乡”不难,谱也很好记,但却是很好听,并且与我们现在、春日荡桨的场景,也是完全吻合。深吸口气,调整呼吸后就开始了前奏。约半分钟时夏姑娘觉得可以开始了,于是脱口而唱出:
春天的黄昏,请你陪我到梦中的水乡;
让挥动的手在薄雾中飘荡;
不要惊醒杨柳岸、那些缠绵的往事;
化作一缕轻烟,已消失在远方。
暖暖的午后,闪过一片片粉红的衣裳;
谁也载不走那扇古老的窗……
我们一个笛声一个歌声紧密配合着,夏姑娘虽然没学过唱音技巧,但这首歌音不算高,而且有我的笛声带动,更添情景交融,她唱的非常不错,挺有感觉的。还有她记忆力真够好,起初我怕她会把歌词唱乱,现在看来是杞人忧天了。
只是每一次唱道“玲珑少年在岸上、守候一生的时光,为何没能做个、你盼望的新娘?”时声音微沉略带感伤。于是每吹到那段,我就故意加速音符而过,直到“转回头迎着你的笑颜;心事全都被你发现;梦里遥远的幸福、它就在我的身旁”时随着我笛子的一阵尾声余音,就慢慢结束了。
我们之间的感情自无须多说,全部都寄托在了这首歌词里面。
收起绿竹笛放在舱中,我继续拾起兰桨推水使船右移,说了声“差不多了,往那边靠吧。”她也轻快嗯了一声,也拣起兰桨与我划起来。往右划过几个岛屿后,前面远远可以看见有一片荷叶,旁边有座木桥,接着一处人家山庄。
夏姑娘也看见了,对我说道:“哇!接天莲叶呢,我们快叫他俩过来一起划近看看吧!”“嗯行!”我应了声,但扭头看向右侧的岛丛哪里见得着船只的身影?于是准备大声呼唤他俩的名字,唯恐打破这清静美丽的湖上画面。想了想还是老规矩,继续发“信号”吧。
面对我俩和他俩的情况,我突然记起了《刘三姐》里的桥段,这下没再横起竹笛,而是仿着阿牛的唱段唱道:“哎——我走东诶他走西诶,放出金鸡、引狐狸,引得狐狸满山转诶,日头出东月落西嘞!”
这刘三姐的音乐电影在上世纪末、黑白电视时代的神州赤县那是家喻户晓,很多识字的人都会唱上几句,至今我还清楚记得:母亲一直保存着一本小小的笔记本,上面用方正的圆珠笔字迹,完整地抄录了这部电影所有歌词。
我刚唱完夏姑娘立刻就接上“哎——日头出东哦月落西耶,行人要谢、五更鸡,鸡叫一声天亮了诶,狼虫虎豹藏行迹嘞!”
声音刚落下,岛丛深处终于传来了刘恒的声音,听得他也仿着阿牛的歌声唱道:“妹莫忧诶——黑夜也有人行走诶,人人都讲山有虎咯—诶妹呀!特地拿刀拦虎头。”
紧接着是秋月白的声音:“妹不忧诶——浪大也有打渔舟诶,手把舵杆稳稳坐咯—哦哥呀!哪怕急浪打船头。”
声音刚刚落下我和刘恒的声音同时响起:“风吹云呐动—哦—天不动呐,水推船移岸呐不移。”
两位姑娘就接:“刀切莲藕丝不断哩——斧砍江水耶水不离嘞!”
唱罢,我和夏姑娘凝视的岛丛中,一叶扁舟探出了头来。船上的两人正是刘恒他们,夏姑娘大喜,连忙招手示意他俩过来。这时,荷叶山庄的岸边,应该是有人听见了我们的歌声,也想考一下我们当地山歌,于是一个妇人的声音传来:
哪样开花有四(嘞)两?
哪样开花有半(嘞)斤?
哪样开花口合(嘞)口(呀)?
哪样开花心(呀)合心?
一听就知道了,是我和秋月白家乡的当地音乐,汉族屯堡文化山歌。虽然这个省少数民族众多,但我们屯堡汉人、自从明太祖朱元璋洪武年间、迁来到此已有数百年了,传下的民间山歌里也不忘带“仁义”二字。我想这里曾经属于家乡管辖,她会唱也不足为奇了。听得这是一首解花谜语的盘歌问答,于是也随着家乡飞歌轻快的节奏对唱道:
芙蓉(啊吱嘎啦啦吱)开花(简噜噜直)有四(嘞)两(啊)!
牡丹(啊吱嘎啦啦吱)开花(简噜噜直)有半(咕噜噜吱)斤。
水稻(啊吱嘎啦啦吱)开花(简噜噜直)口合(嘞)口(啊)!
小米(啊吱嘎啦啦吱)开花(简噜噜直)心合(咕噜噜吱)心。
那妇人在远处,走到旁边的石桥上,又听得她引着清亮的嗓音继续唱:
哪样开花红咚(嘞)咚?
哪样开花起(呀)筒筒?
哪样开花起吊(嘞)吊(呀)?
哪样开花像毛(嘞)虫?
过了几秒,刘恒的声音就从后边传来。他曾经同我唱过与此音律相同的歌调,恒发现这首歌不仅是玩趣味迷题,唱出来的调子也跟绕口令一般有趣,于是没多久也就会了,只听他接歌答唱道:
石榴(啊吱嘎啦啦吱)开花(简噜噜直)红咚(嘞)咚(啊)!
松树(啊吱嘎啦啦吱)开花(简噜噜直)起筒(咕噜噜吱)筒。
核桃(啊吱嘎啦啦吱)开花(简噜噜直)起吊(嘞)吊(啊)!
白杨(啊吱嘎啦啦吱)开花(简噜噜直)像毛(咕噜噜吱)虫。
对着山歌的时间,我们划起小船走走停停地往前移动,刘恒和秋月白也已经把船悄悄划了过来、紧跟着我们的小木船。而前方那妇人还在继续:
哪样开花不分(嘞)丫?
哪样树子不开(嘞)花?
哪样开花不结(嘞)果(呀)?
哪样结子不开(嘞)花?
“加油!我们可不能认输呀”秋月白和夏榛苓两位姑娘同时叫道,于是我思考了下,心想这妇人心地也算善良,没给我们出太难的迷题,当下也就答唱道:
棕榈(啊吱嘎啦啦吱)开花(简噜噜直)不分(嘞)丫(呀)呀呀—
岩杉(啊吱嘎啦啦吱)树子(简噜噜直)不开(咕噜噜吱)花。
月桂(啊吱嘎啦啦吱)开花(简噜噜直)不结(嘞)果(啊)!
漆树(啊吱嘎啦啦吱)结子(简噜噜直)不开(咕噜噜吱)花。
哪样开花在路(嘞)旁?
哪样开花闹洋(嘞)洋?
哪样开花十样(嘞)景(呀)?
哪样开花吊线(嘞)长?
刺梨(啊吱嘎啦啦吱)开花(简噜噜直)在路(嘞)旁(啊)。
油菜(啊吱嘎啦啦吱)开花(简噜噜直)闹洋(咕噜噜吱)洋。
紫金(啊吱嘎啦啦吱)开花(简噜噜直)十样(嘞)景(啊)。
梓木(啊吱嘎啦啦吱)开花(简噜噜直)吊线(咕噜噜吱)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