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十九章 (第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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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明明怕他，明明身上有光明神的力量，却没有趁机取走他的心脏，而是剪了她最喜欢的那条裙子，帮他止血。

人类，真奇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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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大大小小的窟窿止住血后，甄一宁从龙的脊背上跳下来。

黑龙的头颅耷拉在地上，看起来已经睡着了，连嶙峋的犄角，都乖顺地伏着。

“可怜的龙。”甄一宁走过去，轻轻摸了摸断裂的龙角，取下扎头发的丝带，缠住流血不止的伤口。

她转身点燃火把，领着小雪狼，朝天坑的深处走去。

也不知这里离地面有多远，头顶被一层蜘蛛网般交错的铁棘刺覆盖着，常年透不进一缕光。

除非等谢暮尔恢复，直接这样飞出去，根本不可能。

甄一宁一心想找点干柴生火，没有留意到，在她身后，枕在地上熟睡的龙首，悄悄掀开眼皮，紧紧追随着她的动作。

她不小心踢到动物残骸，惊呼出声，它就跟着抬起头。

她翻到一处被荆棘缠绕的洞穴，一只奇怪的硕鼠顶着她的木棍爬起来，黑龙就呲一呲锃亮的利齿，把凶悍冒黑气的硕鼠，吓成干尸。

等到甄一宁跟一只雄健的怪物不期而遇，她还没来得及拔刀，对方却慌不择路地逃跑时，她终于意识到了什么。

甄一宁眯了眯眼，抱着一堆干枯的荆棘，快速转身，朝着“熟睡”的黑龙走去——

黑龙浑身一僵，迅速闭上眼睛，下一秒，那股苹果花混着玫瑰的特别味道，却悄然向他靠近。

她半蹲着，额角几乎贴着他的犄角：“谢暮尔，我都知道啦。”

黑龙一动不动，只有一些干枯残损的鳞片，因为身体紧绷的原因，簌簌掉落。

明明鼻息都不稳，偏偏这家伙还要装模作样，甄一宁只能一边烤自己带来的果子，一边自言自语般嘟囔：“原来我们谢暮尔是龙呀，难怪这么厉害。”

“哎，龙多好呀，如果你一直都是龙的形态，我就不用这么忧心了。”

谢暮尔一丁点都不相信她的话，他见过她对待不符合自己审美的东西，有多么的冷酷无情。

据傀儡汇报，她明明那么喜欢花，就因为他送她那束不是新鲜刚摘的，她宁肯让侍女烧了。

明明喜欢食用肉类，就因为见到羊群跌落山崖的丑笨模样，一口也不肯尝了。

还有那个据说被她爱慕十几年的西西里亚特王子——谢暮尔揣测了许久，终于只能得出一个结论，她早在来寂灭城第一天就见过那个茶壶，肯定早就知道王子变成了又矮又胖的丑茶壶，所以才毫不犹豫地选择抛弃他。

而谢暮尔深知，自己现在的模样有多丑陋，那样的诅咒，只会恨不得把他变成最恶毒的样子。

他无比清楚的记得，她第一次将他从深渊里救出去时，看到自己人形，闪闪发光的眼神。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她唾骂恶龙杀人凶狠，脸大如盆时的嫌弃样，连他吃光她做的饭，都被嫌弃。

更何况，刚刚在崖顶，她还看到了他半龙半人身，吸食兽血的恶心模样。

谢暮尔僵直着头颅，不敢对视那双眼睛，也不敢判断她为何反常地，明明猜到他是恶龙，却没有躲得远远的，还要凑过来，轻轻与他讲话。

“喂，谢暮尔，我问你，你给我你的指节，是什么意思？”甄一宁可不知道谢暮尔已经透过现象“看清”她本质了，时间紧迫，她并不想就这么放过他，“有人告诉说，众神都是你割肉生出来的。”

“你给我指节，不会是也想让我叫你‘父亲大人’吧？”

谢暮尔险些一口气没顺上来，他睁开眼睛，像蒙了层薄翳的黑眼球与她对视一瞬，在她的盈盈笑意里，又快速闭上，继续装死。

“还是说，你只是想把指节里蕴藏的神力送给我？”甄一宁假装没看见，悠悠地继续开口。

她凑得更近了，头发丝缠挠得谢暮尔眼皮发痒，却颤巍巍地，怎么也不肯睁开。

“哇，神明大人不会是——”甄一宁特意顿了顿，拉长语调，枕着恶龙嶙峋的脖子，换了个姿势，“嫌弃人类寿命太短，希望我和他一起，长长久久地活下去吧？”

当然不是。

黑龙轻轻摇曳的尾巴，骤然僵住。

涌向他颅顶的滚烫热意，一点点冷却下去。

不过是因为，她那奇怪的体质，是罕见的良好神力载体，等他取回所有割舍出去的东西，再把最后一点溢出的神力封印在她身上。

他就能带着她，一起沉睡了。

从此以后，这个世界再无神明，全凭其肆意生长。

这是他等了很久的一天，但此刻少女那明媚的眼睛，却让谢暮尔生出了一丝怀疑和恍惚。

微垂的犄角和尾巴很好地出卖了他，甄一宁勾了勾唇角，得寸进尺，干脆提溜起龙尾巴尖儿，任凭他挣扎，也要死死抱进怀里。

作者有话要说： 这几章过渡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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