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年节将至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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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愿堂初一初二大宴四方宾客，山庄管事早早就开始准备，本来已经装饰了十之六七，但被正派人士的进攻毁于一旦。全山庄在忙碌中遗忘了不悦的夜晚和刺鼻的血腥，他们步履匆匆，因为做事有了争论声，更是有了寻常人气。

当下，他们与京城鹤府内的人们别无二致。

鹤如轼不知不觉地走到春绿院院内，不知何时，这里竟然已然少了很多人。春绿院前，梨花树光秃秃的，想起当初与它见第一面的时候，它还开得茂盛。

徐古豪在楼上窗边坐着，煦阳照在他的窗台，他半个身子探出来，嘴巴张了张，终究是没有出声。江木落将他拉回房里，小女孩成为了他的传声筒：“鹤哥哥，古豪哥哥叫你上来。”

鹤如轼仰头而笑，如春日和风。他一步步迈上台阶，台阶吱吱作响，就像行走在古老的阿房宫残垣横梯上。阿房宫被一把大火烧成虚无，曾经每位皇帝陛下都有去阿房宫以史明鉴的传统，直到如今的皇帝登基这个传统才逐渐被赛马、蹴鞠等等活动取缔了。

跨门而入，煮茶的热气呼呼地在桌上弥漫。

“他们人呢？”

徐古豪冷笑，带着几丝恨意，在纸上写下：我们如今在世上无亲无故，他们自然是被当礼物送了出去。

纸上清秀的字体，笔锋内敛秀软，鹤如轼看完，面上没有丝毫波澜，就连对此皱眉的表情都没有。他放下纸张，低着眼将茶水一饮而尽。

“人少了，整个院子还是要装扮的，毕竟是年节，就算身处异乡困顿，也得讨个吉利。”

江木落抢着答道：“堂主将我送来，就是给古豪哥哥打下手，将春绿院布置好的。管事送来了很多东西，对联、灯笼、鱼灯、彩球，还有好多我没见过的剪纸，很漂亮的。”

小姑娘到底还是小孩心性，尚未意识到这个山庄到底有多危险。

徐古豪支开江木落，看她将门合实才放心地在纸上写上：鹤公子，鹤家一向两袖清风、家风严紧，心怀天下百姓、食君之禄为君分忧，如今鹤公子可是心软了？

鹤如轼咳了一声，喝茶润了润嗓子：“我奉皇命而来，从来没有想过要杀人，所以更没有心软的说法。”

徐古豪仰天长笑，眼角逼出了泪，奈何一切都是默然无声。他继续纸上挥毫，心中闷愤让人一览无余：她杀我父亲，残我身、辱我智，圈养敌手之子为交易之物，扰乱天下太平，难道不该死吗？

鹤如轼看着面前这张被狠狠拍在自己面前的纸，闭眼：“我来，不是为了你们任何人而来，我为天下人而来。朝媚若是死在朝廷手下，千愿堂还有那些唯她视尊的江湖人岂能善罢甘休。朝廷，也没有多余的精力与江湖势力全面对抗。”

鹤如轼睁开眼，缓缓道：“你们当然也是陛下的子民，可你们早就活在了你们自己创建的江湖，陛下给了你们想要的自由和快意恩仇，那么对那些约束在朝廷法度之内的百姓们自然要更为偏爱照顾。”

鹤如轼站起身，看向门外，门外的走廊十分安静。

“江木落还是个孩子，朝媚也不是发善心帮她，最迟年后她就会和山庄里其他被领回来的小孩一样，先行送往所谓的炼狱。既然她对你很是信任，你应当抓住时日教导她日后该如何在这儿活下去，”鹤如轼环视了一眼老旧房屋，“这地方，连当年的朝媚晚娆两人都是拼尽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活了下来。”

推开门，是刺面的寒风。江木落刚好拿着对联跑来，小女孩脸上全然挂着要过年的欣喜，她举起手上的对联，问鹤如轼：“鹤哥哥，你觉得这对联可以吗？”

夭夭桃李花，灼灼有辉光。

这哪里是年节的对联。这是底下人用来借对联名义讨好朝媚的障眼法。朝媚就算再怎么无所事事，也不可能亲自过问春绿院的置办。这送进去，又要给徐古豪添上几分不必要的怨气恨意，年节将近的，所有人都应该过一个好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