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鹤如轼第一次见朝媚的行为举止有些刻意别扭。
“老道士，没想到有朝一日我们竟然还有机会相见。”
白胡子老道士笑着回答她，眉慈目善：“我要闭关了，也不知道这把老骨头能不能撑过今年冬天，趁着还没回武当山、离定州也近，就来走走。”
“定州是个好地方，”老道士真心感叹，“朴实、有人气、有江湖，是真正的人间。”
“堂里的人告诉我你买走了最后一块岐山玉，”朝媚将披风稍微从前拉了拉，遮挡住腰间的鞭子，“年庆在即，我已经放出话了，这岐山玉是头彩。谁知我只是去晚了一步，你就将它取走了。”
“欸，此言差矣，”老道士乐呵一笑，摸着自己的胡子，“它就在那墓穴旁，露在地表，与我有缘，我自然能将它带回来。”
朝媚挑眉，气焰嚣张，身体前倾，威胁：“老道士，别以为不会对你动手。”
老道士毫无惧怕之意，只是摇头晃脑：“鄙人老了，此次回去就是为了功德圆满，看看是否有一天机会睽得天机，坐化得道，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了。”
鹤如轼本以为朝媚会生气，至少会露出不屑的表情，可这次什么都没有。她起身，转身背对着老道士，语气颇淡：“我最近得一宝物，瞧你日后该是不再出山了，便带他来与你谈谈。你应当喜欢。”
老道士看向鹤如轼，眉目间带上几分明了。
房门被再次关上，屋内黑乎乎一片，只有稀疏的月光给予照明。所幸鹤如轼武学出身，专门练过眼睛，在黑夜中也能看得清楚。
老道士率先开口：“想来你就是京城来的那位小公爷吧。这些日子在朝媚身边为家国百姓辛苦了。听闻小公爷早已半入佛门，如今怎么会答应陛下久留这血气冤孽深重之地呢？”
鹤如轼没想到老道士对他的状况如此了解，稍作反应后，他沉沉地回道：“我跟着姑婆，对于禅意道意修为尚浅，领悟不足。当时想至姑婆常说的秉承上天之意，在世时当能度一人是一人，我若是来千愿堂能成功劝阻千愿堂再犯下诸多恶行，也算是对禅道的一种接近。”
老道士满意地点点头，慈祥笑开：“朝媚是个聪明的，但有时候也显得愚笨。今日她让你我对坐原是好意，只是未曾想佛道终究还是不同。”
“在她眼中，大概只有好人坏人之分，于她而言，我和您都是想要救济天下之人，是为善，”鹤如轼浅笑，“善与善必能相谈甚欢，这便是她的想法。”
老道士认同地缓缓点头，面色上却失了几分专注。他先是看向门框上的稀薄月光，然后往上看，眼神穿过根本看不到外面的门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