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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郑府的几个丫头婆子出了府,去济世堂给自家小姐抓药。济世堂的掌柜亲自点对了药方,而后将药材细心的点了又点,方让人拿走。
一行人才半脚踏出济世堂,就与冒冒失失挤进来的小厮撞了个正着,打头拿着药的小丫头身子一斜,将药包跌落。
“哪里来的冒失汉,走路不会瞧仔细些!”郑府的管家婆子气不过训斥了几嘴。
那小厮弯着头将跌落的药包连忙捡起,恭敬地递给那丫头:“家里有人生了病,实在着急,冲撞了姐姐们,对不住对不住……”
郑府的婢子们见他如此,心里想着定是家里生了急病,一时焦急,这才失了神。又瞧着他态度恭敬,也就没了追究的心思。
婆子仔细检查了药包的油皮纸,没有损坏,也放下了心。便不予计较,一行人离开药铺回了府。无人在意方才的小插曲。
然而,郑府在夜晚却出现了大变故。
变故来自于后院明娆的房间。
明娆才服下药,便昏昏沉沉的睡了去。待到晚间戌时,斐玥进来查看剪蜡,掀起床帘纱帐,只见被褥下的明娆身体微颤,似是梦魇之召。
斐玥轻拍明娆,试图唤醒,却不料明娆猛地睁开双眼,这倒是唬了斐玥一跳,正想询问时,明娆将她一推,冲着地面呕出一滩血,而后头一歪,摔在床上。
斐玥大惊失色,一边上前唤着明娆,一边大声呼唤府内其他人。一时间后院灯火皆亮,郑老爷与夫人披着衣服趿着鞋匆匆赶到,郑夫人看着自己女儿苍白着脸任如何呼叫皆无任何意识,而唇边溢出的鲜血却愈来愈多,一时慌了神,一瞬间便红了眼眶。郑老爷连忙遣人去请大夫。
小厮为赶时间,骑着马飞奔而去。
马蹄声在寂静的深夜引起不小的动静,有些好事的人家把门打开一条小缝,就见一小厮将大夫请出了门,拉着还未穿戴齐整的大夫就扶他上了马,大夫拢了拢外衫,将药箱抱在怀里,与小厮一同骑着马飞奔离去。
“不知是哪户人家,许有大事发生啊……”那将门开了一条小缝的百姓看完这一幕,悄悄将房门掩上,喃喃道。
这一席话传进宫中。
玉棠宫内,高贵妃听着赵公公的回禀冷嗤一声,问道:“安排的人可稳妥?”
“娘娘放心,是奴才的干儿子,绝对安全。”
此言一出,高贵妃与落座于一旁的邕王皆放声大笑。
高贵妃欣赏着涂着艳红豆蔻的指甲,冷冷道:“郑仲节是个死脑筋,不肯归顺我们,他的女儿也不能为我们所用,倒不如省去这桩麻烦,如此甚好,倒也干净。”
高贵妃曾与邕王私下商量,将正妃赐给苏道的嫡长女,至于侧妃,再选个其他大臣的女儿,如此便可两全其美,可未曾想到,那花下舞剑的庶女直接就惊艳了全场,将邕王的心思全部勾走,眼睁睁的看着他将玉如意赐给她,高贵妃虽心有不满,但她的儿子决定的事情,她也改变不了任何。只能自己宽慰自己,至少结果也不差。
“怀安,时辰不早了,趁宫门落钥前,回府罢。”高贵妃手一挥,既已听见了想要的结果,就可以安枕入眠了。
邕王执礼退下。
待出了玉棠宫,赵公公将手持灯笼交到晋为手上,毕恭毕敬的行了一礼。
“晋为,”邕王边走边问,“那日裕丰楼的男子,可查到是谁了?”
晋为后背一寒,而后道:“属下无能,遍布宁都的探子从那日后就再未发现那人的踪迹。”
邕王冷哼一声,心中对那人的好奇更甚,究竟是何种人物,让李彦廷藏的那样深。
思及此处,却见前方昏暗处两人步履匆匆经过,邕王快步上前却只瞧见那二人的背影。但仅仅是个背影,他却几乎是一瞬便认了出来,走在前面步子迈得大大的,不是他的皇兄还是谁!
如此晚了,他进宫来做什么?
“晋为,跟上。”邕王快速吹灭了灯笼,远远地跟着。眼看着李彦廷朝着皇后寝宫方向走去。
“深夜探母,必有蹊跷。”邕王浑身的血液叫嚣着,他倒要看看李彦廷究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懿储宫,皇后身披外衫迎了出来。
“彦廷,这么晚了,可是出了什么事?”皇后语气焦急。李彦廷从不是鲁莽之人,不宣召却夜深来宫,定有要事。
李彦廷眉眼紧蹙,脚步不停扶住皇后双肩,沉声道:“儿臣是来请楚韫出宫诊治。”
“母后,个中详情容儿臣明日再来回禀,”李彦廷看着木影请来了楚韫,随后行了一礼,“儿臣告退。”
皇后走至门口,看着匆匆离去的三人,直至再也瞧不到人影,而后对着宫内一众宫人嘱咐:“今夜之事,不要与任何人谈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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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头瞧着郑府是灯火通明,可府内却是方寸大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