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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嘉五十年八月十六,迎着和煦的暖风,邕王选妃也拉开了帷幕。
宁都街头人头攒动,平民百姓纷纷涌上街头,看着宫里的马车排好一列,同样的嫩粉车帘,同样的配了教习姑姑和一名拉车太监,现下正有条不紊的朝各户府门走去。
平日里的高门贵府于今日都大开府门,老爷夫人或者嫡兄弟皆于门口相送,那待选的小姐头戴帷帽,由着教习姑姑牵出府,迎上车轿。
街道两侧被官兵围着的百姓们踮起脚尖,无不期望此刻吹过一阵和适宜的风,或多或少的吹起帷帽,让人看看这些未来王妃的花容月貌。
此刻的车轿来到了郑府门前,头几位的小姐皆是早早立于府门前等候,可郑府此刻虽大门已开,但也仅有郑太尉负手立于门前,哪里有小姐的影子。
引头的公公是高贵妃的亲信,姓赵,先前的水榭雅宴,高贵妃对这位郑小姐的心思他已然猜出了几分,现下没见到人,也不催促,恭恭敬敬的候在府门前,心下却想着,一会儿须得好好恃奉这位未来的主子王妃。
思及此处,只见郑府有几道人影晃动,待一抬眼,郑夫人搀扶着一头戴帷帽的女子出了门,那女子身段窕窕,颇有些弱柳扶风之姿,赵公公连忙给身后的教习姑姑使了个手势,迎了上去。
“郑小姐,尊驾移步。”说着便去替换了郑夫人的手搀扶着,他的手才触碰到那小姐的柔白纤细,只觉一片冰凉,盛夏天气,属实有些奇怪,便是紧张也不至于一丝温度也无,于是更低俯着身子,斜着眼睛瞥向帷帽下小姐的脸,便见着那倾城之姿的脸一片唰白,双眸半阖半睁,还未来得及惊讶,那金贵的主子身子一晃,朝地上倒去。
街头一阵哗然。
赵公公仅一瞬便反应过来,连声呼唤:“快传随行太医!”
明娆头重脚轻,不出几瞬,便又被几个丫鬟婆子搀扶进府,折腾着躺在床上,而后床帏落下,便感觉有人在为自己切脉。
良久,在郑夫人的切切殷盼下,她听见太医的声音传来。
“小姐乃是邪风入体导致的风寒,切莫看此乃盛夏,风寒如山倒,还需尽早调理康复。”
“可是此番选妃……”母亲的声音有丝犹豫。
“哎,”片刻,太医的声音悠悠传来,“姻缘天定,此番贵女虽无缘大选,但日后定能觅得如意郎君。”
听到这里,明娆紧绷的神经总算是松懈下来。
方才的晕倒她有些许装的成分,虽身体是真的病了,但还不至于晕倒不省人事,但是,唯有在众目睽睽之下以晕倒展示自己的病弱不胜体力,才能堵住众人众说纷纭的嘴。这下由宫中的太医确诊,无人会说她作假,而这也做不了假。
一切尘埃落定,明娆昏昏沉沉却也十分安心的睡去。
消息紧锣密鼓的传到宫中,高贵妃此刻正穿戴盛装,听闻消息,眉间不可查的蹙了蹙:“风寒?盛暑之时得了风寒?”
“太医说是邪风入体。”大宫女向莲低头回答。
高贵妃此刻穿戴好了衣服,最后一支发钗别好后,她缓缓出声:“竟是个没福分的。”
一旁的宫人皆不敢言语,因为高贵妃的声音明显带了些冷意,谁都不想在此刻触上霉头。
“一会要用的东西可准备好了?”
身后的小宫女连忙拿上托盘呈上她面前恭敬地说:“回禀娘娘,备齐了。”
向莲看了一眼便倒吸了口气,待想出言阻止时高贵妃已转过了身子,她只得按耐下。
只见高贵妃涂着艳红丹蔻的手拂过托盘上的一件件东西,随后在某一件上停了下来,而后缓缓执起——是一个素青色香囊,散发着淡雅茶香。
本想着确定了王妃人选就是郑明娆之后再将香囊拿出,也可显现未来婆媳之间的相亲和气,现下看来,是派不上用场了。一股子怒气蹿了上来,只觉内心有种被人背叛的恨意。
她毫不留情的给了那小宫女一记耳光:“这等不入眼的东西也配往本宫面前递,不长眼色的东西!
那小宫女憋着眼泪,不敢使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而那枚香囊,则是被丢进香炉,化为了缕缕茶烟。
再看选妃那头,却是一片祥和,没有了强劲的竞争对手,这些女孩们颇有些松了口气的意味。
待高贵妃与邕王到来后,一众人瞧着那两位面色如常,似乎是少了一位明娆并未使他们有丝毫的不快,更是放下心来。
一众贵女毫无保留的将自己多日练习的技艺施展,琵琶古琴、绘画作诗,这宁都佳人们铆足了劲儿,贡献出了一场视觉盛宴。而这盛况成了近几日宫中宫人们津津乐道的场面。
而宫人口中最令人惊艳的,就是那苏家的四小姐,一支惊鸿剑舞又美又飒,那漫天的花瓣也为其助兴,佳人曼妙剑舞绝艳,着实叫人挪不开眼。
明娆半靠在榻上听着斐玥绘声绘色的描述笑出了声,牵动着喉咙,急促的咳嗽了几下。
斐玥连忙递上茶水:“小姐,您的病还未彻底痊愈,得时刻注意些!”
明娆就着斐玥的手顺了口茶,觉得喉咙好些了,于是好奇的问道:“着实是未曾想到那看似柔柔弱弱的苏甯竟是准备了剑舞,定是入选了罢?”
“是入选了,”斐玥逃避着视线,支支吾吾,补充道:“不过是个侧妃……正妃是……苏家嫡长女苏宛芙。”
明娆瞪大了眸子:“姐妹俩同时入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