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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行走大漠,哪怕确有防身需要,顶多也就是拿一根不要钱的红柳鞭杆。
就是上次哄抢中从流沙帮老巢抢来的刀枪,也被当做一件珍贵的物资,早藏得严严实实,一群外人,哪里去寻?
流沙帮气势汹汹杀进大漠,跃马舞刀转了半天,却不知道一腔怒火该往哪里发泄?
掀翻几个地窝子,捉几个灰头土脸的贫困老汉,一见他们手中的弯刀,早吓得尿了裤子,除了一个劲的点头哈腰作揖扣头,连句清楚的话都问不出,还审讯个屌……
折腾半天,正愁一身力气没地方使,突然,就有细心的小喽啰有了重要发现。
原来,大漠上物资奇缺,马问天横行霸道的时候,无论抢来什么东西,为了表示它的尊贵,都会在上面刻上一个虎头图案。
连那些抢来的女人,也不例外,一律在后背上烙上个龇牙咧嘴的虎头。
这下好办了,只要家中搜出带有虎头的东西,哪怕不是流沙帮余孽,也跟流沙帮有着扯不清的干系。
他们似乎并没有听说流沙帮全军覆没后的那次大哄抢。
一次比上次更加剧烈的哄抢开始了。
靠山帮刀锋所到之处,几乎所有的物资都被搬了出来,只要上面有虎头标志,金贵些的自然进了靠山帮马背上的褡裢,粗笨的,毫无疑问,一律都被砸烂都被焚毁了。
所有的女人,不管老幼,全被扒去了衣服,全部站在路旁,将裸露的后背展示给靠山帮的马队。同样,凡是后背上有虎头烙印的女人,年轻些滋润些的,自然也都上了靠山帮的马背,年老的干枯的丑陋的,不管她们如何辩解,悉数成了弯刀下的新鬼。
大漠人本来就是贫苦惯了的。
拼着性命抢了流沙帮的东西,还没捂热乎,又被靠山帮连本带利抢了个精光。
有些抢来的女人都还来不及弄服帖。
何况,上次哄抢中,个别凶猛的,拼死多抢了几件,一转眼,全成了累赘。多少后生壮汉,因此搭上了性命。
几番冲杀下来,一些其实并没有虎头标志的细软跟年轻女人,也毫无例外被掳上了马背。
伴随着底朝天的哄抢,大屠杀不可避免地开始了。
又有那种形制略微有些特别的板刀被搜了出来。
弯刀一排排举起。
人头一堆堆滚下。
处处浓烟四起。
处处血流成河。
处处哭声震地。
处处杀声惊天。
平静的大漠,苦瘠的大漠。
苦瘠又平静的大漠,瞬时又变成了炼狱。
人间地狱。
比那次哄抢后的情景更加血腥、更加残酷、更加恐怖
…………
远处,山头上,一个汉子策马而立。
身着布衫,腰插板斧,满脸胡茬。
正是孟二旦。
胯下一匹高头大马,怀中一个娇弱女子。
不是别人,正是牡丹。
老太婆的热情不会持续太长时间。
娇如牡丹的尤物,当然不是凭空可以搂在怀里的。
孟二旦虽然一身粗布衣衫,行走江湖久了,难免浑身泥汗、粗鄙不堪。
但他腰里有银子。
不消说开妓院的那个老太婆送的三百两,来到两界山之前,他的包袱就够沉。
他漂泊久了,间或难免会留恋温柔乡。
他也知道,这个世界,掏出银子,很少有买不到的东西。如果说实在买不到,怕是银子还不够沉。
这不,他这会正很自在地将这个令多少男人魂飞魄散的牡丹搂在怀里。
而这朵春日里的鲜花,很柔情地将脑袋倚在了他的胸前……
一座荒芜的山头,不见半根草木,平地凸起数十丈,站在上面,对大漠上的厮杀一览无余。
其实,这不是厮杀,是毫无悬念的屠杀。
快刀切豆腐、恶狼入羊群。
从靠山帮马队驰入大漠的那一瞬间,这个结局早已注定。
他们奔跑着、躲藏着,徒劳地挣扎着……
这个时候,多少人开始怀念起那个曾经被他们诅咒千遍万遍千万遍的流沙帮。
虽然,也有明眼人知道,即便流沙帮还在,他们依然不会是靠山帮的对手。
但即便不是对手,也不会被像现在这样一边倒地屠杀。
羊群边上放上几只狗,恶狼来了,哪怕不是对手,至少也能狂吠几声,遇上只胆大的狗,瞅准时机冲上去,说不准还能撕下恶狼的一块大腿肉。
如果流沙帮在……
孟二旦骑在马上,望着那片陷入水深火热的贫瘠之地,脸上满是得意的微笑。
过分的自得让他下意识地将牡丹紧紧抱在怀中,紧到牡丹几乎窒息。
而那个娇小的美人,似乎很满足这种热烈的拥抱,轻轻喘着气,将脑袋也紧紧靠在孟二旦坚实的胸脯上,愈发显得小鸟依人般楚楚动人……
大屠杀终于结束。
不知又有多少人提前走完了艰难的人生路。
幸存的人们哭泣着,不知是后怕,还是庆幸?
无论如何,那个令天地动容神鬼心惊的时刻,总算已经过去。
走的人已经走了,活着的人,哪怕艰难,以后的路,还得佝偻着身子咬着牙走下去……
靠山帮的马队已经回到草原。
无数的马蹄扬起的飞尘,也早就烟消云散。
两界山恢复了平静。
牛爷照常天不亮就起床,坐在木桩上劈着柴火。
孟二旦住在对面那个土院子里不走了,天天拥着牡丹,似乎已经把老太婆的院落当成了家。
反正他有银子。
有时也会到牛爷的小酒馆喝喝酒,每次都不忘打听下那个传说中的“追魂剑”的下落……
又有几日,小镇上来了一个蓬头垢面并且神情有些恍惚的老乞丐。
有眼尖的酒客早就发现,这个拄着一条棍端着一个破碗,走起路来摇摇晃晃的老太婆,不是别人,正是李丁的母亲。
靠山帮屠杀了大漠,对两界山却秋毫无犯。
小镇上的民风虽然淳厚,但毕竟都很贫穷。
那条小道上,每日间来来往往的贩夫走卒着实太多。
说实话,没有多少人会留心这个老乞丐的到来。
他们依旧端着酒碗,天上地下嚼着舌头,很多人一天的光阴都在牛爷的小酒馆度过。
孟二旦到来的时候,弄不好还能多混上半碗酒喝。
突然有一天,有闲人发现,那个老乞丐死了。
面无血色,骨瘦如柴,一看就知道是被饿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