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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缪尔并不知晓德拉诺的大动作。他的公司已经进入清算状态,许多关键岗位的负责人都已经离职,集团的建制早已残缺不全。而唯一可能告知他这个消息的托夫特这几天神神秘秘,不知所踪,所以知道芙洛密娜亲自告诉他这个消息,他才知道古雷格出大事了。
此刻古雷格已经入夜。
与卡林的首都卡伦塔不同,纽伦塔是一个刚刚崛起没多久的城市,照明设施远远没有普及到全城,入夜之后城区大多数地方都是漆黑一片,只有少量的照明。但是此刻整个纽伦塔却难见半片黑暗。
萨缪尔所处的空港塔台高度超过两百米,而空港区的地势本就比其他城区稍微高上一些,因此站在他的位置可以清晰的眺望纽伦塔的任何角落。
此刻纽伦塔的每条街道上都遍布着星星点点的荧光,密密麻麻宛若天上的星辰。萨缪尔知道,那每一点荧光都代表着一个正在前往募捐处捐款的居民。
纽伦塔的居民并不富裕,标准化的魔法灯并没有普及,此刻大多数居民都依靠火把,提灯等简陋的照明工具,而更多的居民则依靠一根或者数跟蜡烛进行照明——作为蜡烛的重要产地,纽伦塔的蜡烛质量高并且价格便宜。
这些便宜蜡烛燃起的小小烛光或许微不足道,但是当千千万万点光芒聚集在一起,还是照亮了整个纽伦塔。
萨缪尔很清楚,仅仅是影钢镇被困居民的亲友的话,根本凑不出那么多人。照现在的情况来看,恐怕纽伦塔的居民全都来了。
没有任何人号召,这些纽伦塔自发的前往附近的募捐点,为那些素未谋面的影钢镇被困者出一份力。
即使是萨缪尔,看到这样的一幕,也忍不住耸然动容。就像格奥尔吉无法理解德拉诺为什么要为这些被困居民冒如此大的风险,萨缪尔也无法理解这些纽伦塔的居民为什么要对非亲非故的人倾囊相助。
看到那一片星星点点的烛光,他忍不住喃喃自语:
“为什么……”
站在他身旁的芙洛密娜没有接话,她同样被眼前的场面所深深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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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叫拉塞尔的中年记者正站在纽伦塔的街头,看着人们排成长队有序地向前方的募捐点移动。早在德拉诺宣布开始募捐的时候,他便抛下了报社的新人,独自来到了这里,多年培养出来的直觉告诉他应该,并且必须立刻赶来募捐点。
他举起相机,对准了不远处的募捐队伍。队伍中的男女老少神态各异,有的衣着得体,有的衣衫褴褛,但是此时此刻他们都为了相同的目标前进。队伍中一名小女孩看到了这位记者,大概是因为从未面对过镜头,又或者只是单纯的童心未泯,她兴奋地把蜡烛举过头顶,然后做出了一个代表胜利的V字手势。
看到这一幕,拉塞尔立刻按下了相机的快门。
此时此刻,还没有人知道,一张永载史册的照片已经诞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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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缪尔和芙洛密娜两人在高台上静静地看着下方的纽伦塔。不同于身临其境的拉塞尔,两人看不清那熙熙攘攘的人群,但是却欣赏到了更为壮阔的全景。
两人一言不发,各有所思,直到思绪被身后的脚步声所打断。
来者是托夫特,在此之前萨缪尔已经好几天没见过他了。
“那个……我是来和你告别的”,托夫特思考了一下如何开口,然后接着说道,“我刚刚给救援基金捐了一笔钱,现在准备去申请成为救援的志愿者。”
和克里夫一样,他心想。
但是相比于面对克里夫时候的暴跳如雷,萨缪尔此刻却相当平静。平静到托夫特有点不适应。
“为什么?”他问到。
“你知道‘湛蓝玫瑰’么”,托夫特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
当然知道,那是斗篷海湾地区的名妓,托夫特许多年前的众多情妇之一,此刻恐怕已经多年没有来往。虽然那时萨缪尔根本还不认识托夫特,但是并不妨碍他多年后从军事情报局建立的档案中得知当年的往事。
“她已经去世了很多年了,但是她为了我生下了一个女儿……我也是最近才知道。”,托夫特接着补充道,“她现在在影钢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