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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你理直气壮的理由。”陆宜妩忍不住笑了。
真相揭露在面前，她自己都没想到会这么冷静。或许，是因为从一开始，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我理直气壮？”李家栋梗着脖子怒吼，“陆宜妩，你不要太过分了！你不过就是见异思迁，你看不起我，觉得蔺正东高高在上。不然为什么我对你那么好，你还是投入了他的怀抱！”
面对李家栋此时的控诉，陆宜妩真的想笑。
她微笑着看向他，“所以呢？”
“我恨你！”李家栋情绪失控，在原地狂躁的走来走去，“你十八岁生日那年，我在你的宴会上当侍应生，你不知道吧？”
陆宜妩微微顿了一下，她还真的不知道。
“当时我要为了生计奔波，我做兼职，在酒店打工。结果我看到了你，你看起来像个小公主，瞬间就夺走了所有人的注意。可你……和蔺正东成双成对。我想上去和你打招呼，分了神，不小心把酒洒到了一个人的身上……”
李家栋神色恍惚，“我当时道歉了，我说我认得你，没有人相信我。他们把我拉到一边，戏耍我侮辱我……”他的声音越来越低。
这让陆宜妩忽然想起来，唐翊骗她的那次，说出了李家栋的外貌。
站在现在的立场上，她才知道，原来这件事中，还有这样隐晦的事实。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陆宜妩难忍悲伤。
这个世界的变化太大，每个人都不可能一成不变。社会就像是个大染缸，不知不觉中将每一个人都染上了不一样的颜色。
“你能理解我多痛苦吗？”李家栋话脱口后，当即否认，“你不能理解！你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大小姐，你根本不知道我们这些被别人践踏的人，过的到底多么的糟糕。”
李家栋的情绪越来越失控，他逼近陆宜妩，声嘶力竭的质问她，“你选择了蔺正东，只因为他得天独厚！”
陆宜妩抿了抿唇，忽然笑了，“哥。”
“别叫我！”李家栋额头青筋暴起，神色相当凶恶，“每次听到你叫我哥，我都痛不欲生，我不是你哥，我应该是你的丈夫。”
“所以你故意灌醉我，带我去了酒店。”
李家栋冷笑，“是我又怎么了？你本来就该是我的，而我为了得到你，付出的代价是你永远都想不到……”
“你的腿不是摔的，是东哥打的。”陆宜妩深吸了一口气，“包括你瞎掉的眼睛。”
李家栋脸色僵硬，“我因为他变成了残疾人，可他家里人却只给了一百万，想要打发我。我要起诉他，他却出了国……我没有证据，我甚至不能为了自己报仇！我不甘心！李茹打电话回来，说你过的很好。我控制不住自己想来见你，我对你感到内疚……可是你却还是和蔺正东在一起！你不配我那么喜欢你，你就是一个水性杨花的贱人！”
这样的形容，陆宜妩也不是第一次听到。
但是从李家栋口中听说，倒是有种奇异的违和感。
陆宜妩定定看着他，心里没有难过是假的。只是看着他癫狂的神情，她却只是觉得失望。
“你走吧。”陆宜妩背过身，“我再也不想看到你了。”
怪不得蔺正东宁愿她误会，也不愿意把真相告诉她。怪不得，蔺正东得知她怀孕的时候，表情那么的复杂。怪不得，他情绪反复，要她留下孩子后，却又那么坚决的要打掉孩子。
没有密不透风的墙，真相揭露的那天，她只会更痛苦。索性，把根源阻隔。
真傻啊。
蔺正东怎么比她还傻，她苦苦的恨了他六年，结果到头来，这一切都只是误会而已。
“你还是要和他结婚对不对？”李家栋冷冷在她背后出声。
陆宜妩没有转身，“你是为了阻止我们的婚礼，才选择在年会上，放出我不堪的照片，好让蔺家人放弃我，是吗？”
李家栋不言，陆宜妩只能听到他起伏不定的喘息声。
“哥，你真的对我觉得愧疚吗？”陆宜妩不想看到他那张脸，“如果对我觉得愧疚，又怎么会在当时拍下这种视频，又处心积虑的和陆嘉言发生关系……”
陆嘉言为什么会和李家栋联手，陆宜妩不清楚。
她这个妹妹，是真的蠢到了极致。
“既然都把这种东西发出来了。”陆宜妩低低的笑，“怎么还打马赛克呢，直接让我露脸，不是更能打击到我吗？”
“我不是……”李家栋被揭穿，各种论据都站不稳脚跟，有些狼狈的吼出声，“你不懂，你什么都不懂！”
是吗？
陆宜妩摇摇头，“你走吧。”
“你真的要和蔺正东结婚，对不对！”李家栋的情绪越来越急切，怎么都控制不住。
“嗯。”陆宜妩不觉得自己有解释的必要。她被拐卖到花池的时候，才五岁而已。她畏惧那个环境，又感激李家栋的照拂。可她终归只是个孩子，怎么可能会同龄人产生爱意。
她能产生的只是亲情而已。
可这些道理，偏执的李家栋不会去相信。
所以，也就没有解释的必要了。
从他会对她出手的那天，他就不会相信她了。
“小妩。”李家栋痛苦的低吼，“对不起……”
陆宜妩一顿，有些惊慌的转过身，李家栋不知道从哪儿拿出来的水果刀，正对准了她。
“我得不到你，其他人也别想得到！”李家栋疯了，“你既然要这样折磨我，那我们谁都不能好过！”
陆宜妩错愕，瞳孔放大。好在李家栋腿脚不便，她躲闪起来也不是很吃力。
“哥！”陆宜妩咬牙，“别闹了好吗？”
电话就在陆宜妩手边，只要她伸手去拨个1，林栋就会立刻出现在这个屋子里。可她不想看着事情走到这种不可挽回的地步。
在这件事情上，她或许有些优柔寡断吧。李家栋算计她也好，曾经伤害她也好。因为她花了时间，把这些恨意都用在了蔺正东的身上。
也就意味着，这件事情对她而言，是一件正在消弭的往事。
她还记得，李家栋对自己的那些好，所以不希望他会出事。
李家栋却失了智，根本不去管陆宜妩说了什么。他疯狂的挥着匕首，神色麻木，“这都是你逼我的……”
门在这个时候忽然被打开了。
蔺正东走了进来。
他眉头紧锁，却是趁着李家栋失神的瞬间，走到陆宜妩身边，把她圈在怀里。
“东哥……”陆宜妩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忽然变得很脆弱。
“我在呢。”蔺正东低声，急急的吻了吻她的额头。
阿道告诉他，网上出现哪些照片的时候，他第一反应就是要出事。正如陆宜妩清楚的记得那一天一样，蔺正东也记得她穿了什么衣服，是什么样子……就算有马赛克，也不能遮掩。
“来的真巧。”李家栋冷笑，“既然想送死，我就送你们一对……”
话还没说完，随后进来的阿道只抬了抬手，就卸掉了李家栋拿着的匕首。
在瞬间，李家栋就被制服了。
他惶恐绝望的睁大眼睛，像只小鸡一样，被阿道紧紧的捏着后颈。双脚腾空，不停的挣扎，却无果。
“东哥，别伤害他。”陆宜妩看了一眼，“让阿道把他带出去，叮嘱保安，以后不要再放他进来。”
蔺正东眉头紧锁，显然对陆宜妩的提议有些不满。但是却还是对阿道挥了挥手，“送他走。”
只剩下陆宜妩和蔺正东，谁都没有先开口说话。
彼此的心里，却都知道，现如今究竟是什么情况。
“东哥……”忍受不了这长久的沉默，陆宜妩先开了口，“对不起。”
“说什么对不起？”蔺正东揽紧她的腰，“为刚才草率的决定道歉？”
陆宜妩苦笑着摇头，“你知道的。”
她觉得很疲惫，闭着眼睛靠在蔺正东的肩膀上。
事情为什么会是这样呢？一个好端端的人，怎么就会偏执到这种地步。
“别怕。”蔺正东浅浅吻她的额头，“我在呢。”
陆宜妩轻轻嗯了一声，林栋忽然从外面推门进来。他仓促的举动，惊动了屋子里的两个人。
几乎是条件反射，陆宜妩推开了蔺正东。瞧着蔺正东不悦的神情，陆宜妩有些懊恼的朝他笑笑，才定睛看向林栋，“怎么了？”
林栋缓过神来，双目却还是有些失神。他近乎机械化的嘴唇一上一下，“那个……刚才有人跳楼了。”
陆宜妩心里咯噔一声，就看到阿道有些慌张的跑了回来，“到楼梯口的时候，我没抓住他。他沿着逃生楼梯往顶层，跳了下去……”
大块头的阿道，脸色苍白不已。
陆宜妩猛地推开门冲了出去，蔺正东紧随其后。
他们下了电梯，到公司大厦前，就看到一群人围成了一个圈。
“麻烦让一让。”陆宜妩挤着走进去，看到了倒在血泊里的李家栋。他睁着眼睛，嘴角还噙着一抹诡异的笑。
但是呼吸却早已经停止。
陆宜妩双腿发软，被跟着赶到的蔺正东抱在怀里。对面人群角落，陆嘉言骇然的睁大眼睛，双手颤抖的指着陆宜妩，“她是凶手，她绝对是凶手！”
靠在蔺正东怀里的陆宜妩，淡淡瞥了陆嘉言一眼。
到了这个时候，她没有和她吵架的心思。
……
李家栋的葬礼办的很简单，李茹表情呆呆的，被人叫了名字才缓过神。她伤心的咬着嘴唇，眼泪却掉不下来。
李茹拼命的掐自己大腿，一颗心却还是有些放空。
陆宜妩再见到方婉，她苍老了好多。头发花白，不复往日娇艳。她浑浑噩噩的坐在墓碑前，喃喃自语，“都是我的错，我不该买了那个丫头，不该让你喜欢上她……”
“走吧。”蔺正东拉着陆宜妩的手，“后续我会让其他人处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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