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驯妃筵图卷】第三卷 擒娥 1-4章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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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sangsd黑手(李肃)儒履
2018年7月1日
第三卷 擒娥
第一章陌上桑
回了自己卧室,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沉寂的往事终会浮出水面,冰封记忆的阀门终会融化,那被腐朽的干戈也 终会反击……」女人的这一段话语在他的心底回旋,虽然这话有些突兀,但他觉 得很应景,和他接下来想要做的事情似乎不谋而合。
「祖桓将军交给我的事情,就是找到冥盔,他说那里有军饷的秘密,不管与 人与己,看样子找到它是迫在眉睫了。况且九子魔姬也在寻找。极大可能性也是 在找这个……「「虽说斛律骄于我有胯下之辱,但秦娥对我不错,可有不能妇人 之仁!」寐生自再世为人之后,秦娥应该算得上第一个对待他的不错的人了,血 尸虽然已经安排了,可是真要按计划实施,他心里确实还有小障碍。
「拿下秦娥,对探察斛律府的秘密是极有帮助的,只是心里难过这道坎… …」
「一将功成万骨枯,连这道坎都过不去的话,谈何报仇呢?单单用仁义是不 行的,若是可行,我也不会沦落如此地步!道说刚柔并济,变通一下来看,好的 或者坏的手段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不能用手段来否定结果。斛律山身为天 朝将军,叛国不说,将他人之物据为己有,乃不忠不义之徒。他女儿斛律骄更是 羞辱过我!此仇不可不报!如此,我坑陷秦娥,也说得过去,况且,我也不是杀 她,也许她还会享受也说不定。「「昨日在南园看那些达官贵人喝酒作乐,外面 的灾民却食不果腹,连一条狗都不如!如今这个世道,还空谈什么仁义呢?秦娥 即使被自己怎么样,也比不上那些灾民惨,那些灾民可都是天朝子民啊!「这样 想着,寐生的心理负担便渐渐消去。
后几日,趁着深夜,寐生又在斛律府探察了一番,过程惊险刺激,但却并没 有发现什么。他心道:「看来真的只有秦娥是突破口了!「「不管从哪个方面考 虑,拿下秦娥都是势在必行的了!」
也巧,在寐生彻底下决定第二日,管家就前来通知他,夫人明日便要带着家 人去采桑,邀他一起,说是那边有些花草也很不错。
「送上门来了。」
第二天一早,寐生就在门口等待秦娥,而老车夫也驾着马车侯在大门外,还 有一队十来人卫士,各牵着一匹骏马。
不一会,便见到秦娥牵着一个男童走出来,后面跟着两个女子,一个是丑胖 的孙女,斛律红。一个是高瘦的女子。这个高瘦的女子,寐生认识,她是秦娥的 另一个女儿,正是斛律巧。
三人一副农妇打扮,都带着草帽,穿着袄裙,提着篮子,这是采桑的标准打 扮。
秦娥走近道:「大龙,你来了。」
「夫人早。」寐生行礼。
「不要这么客气了,起来吧。」她道。
一家之母能做到这样是很不容易的,但是那个丑旁的孙女连看都没有看寐生 一眼,而斛律巧更是鄙夷地瞥了他一眼,似乎很不高兴。
这时,斛律豹与一名武者打扮的壮汉从府里出来,他对壮汉道:「马越,老 夫人去南郊采桑,你们要保护好夫人和小姐安全。
不得任有差池!「马越道:「谨遵二公子命令,小的明白!」 斛律豹又来到秦娥跟前道:「娘亲,要不要见小米留在家里吧。」 秦娥道:「母亲倒是想,可是他现在又离不开我,他母亲又不在,你们又不 会照顾,那怎么行?况且带他去见见做农活,也挺好的。男孩子,就得从小培养。
「斛律豹见他这么也只好作罢。
「夫人,准备好了。」老车夫道。
「那走吧。」秦娥和她们进了马车,寐生和老车夫也上了马车。
「上马!」他对后面的卫士道。
十几人组成骑士守护在马车左右两翼,紧紧地跟随。
马车将众人载倒了南郊,几人下车后,秦娥对车夫道:「吴伯,阳落山的时 候你便可驾车来接。」
「是,夫人。」
这时,丑胖的斛律红面露不悦道:「祖母,难道我们要在这里采一天的桑吗?」 秦娥严肃地看向她,道:「怎么啦?你又要嫌累吗?」 「忘记你父亲去陇梁之前对你交代的话了吗?」
斛律红见祖母拿出父亲斛律鹰的话来,心里想要说的话又憋了回去。
秦娥摸摸怀中小米的头,道:「小米还小,你们这些姐姐,姨娘,要给他树 立一个好榜样!不要整天除了吃就是玩,今天我带你们来这里,就是为了让你们 能体会一下身上穿的绫罗绸缎是怎么来,感受一下其间的辛苦。「众人弯弯绕绕 地穿过了一条又一条小道,来到一条长长弯弯的小河前,上面面是一座简陋的木 桥。走过了木桥,展现在众人眼前的便是一片又一片农田和一条又一条的阡陌了。
农田中,金黄的小麦随风荡漾,似金色波涛。几个农夫还在田中劳作,二阡陌上 则奔跑着几只大黄狗。阡陌宗的几棵老树下,有几只老水牛正在栖息。河边,两 台水车正在抽着水,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而更前方,靠着山脚的位置,是一大 片桑林。
「祖母,这是什么呀!」秦娥怀中的小米指了指旁边的水车。
秦娥笑盈盈地解释道:「这是水车呀,是农夫用来给田里灌水的!」 寐生暗道:「前几天夜里还没注意到这里竟然有这么多的农田!」 众人穿过阡陌,来到葱郁整齐的桑林外,指向旁边靠山脚的一片桑林地,对 小米道:「小米儿,这便是我们家的桑林地了。足足有十亩地呢!「马越在桑林 四周观察了一下,便命令二十名卫士分别守在桑林各个角落,道:「你们今天都 得多长一只眼睛,一有风吹草动,你们立即吹哨!「然后跑过去对秦娥恭恭敬敬 地道:「夫人,我们都安排好了,请夫人务必小心。一有状况,可大声呼喊,小 的们顷刻便至。」
秦娥微笑道:「马壮士,那麻烦你了。」
马越忙道:「夫人这是哪里话!这都是小的们应该做的。」 桑林种植得很讲秩序,一排排,一列列。
秦娥将小米背在背后,走进第一列,对儿孙们道:「你们先跟着我,看着我 采。采哪种桑叶,怎么采。」
「是,娘亲。」
「是,祖母。」
秦娥左手提着篮子,右手采着桑叶,她道:「太大的不能采,太硬的也不能 采,太老的也不能采。新生的蚕宝宝要嫩嫩的叶子才行哦!「「祖母,那还要一 个个找啊?那得多麻烦啊!」斛律红道。
「是呢!燕窝你平时吃得欢,那都是农夫在山中攀岩走壁得来的,你一口燕 窝,他们有时候得付出生命的代价!」
「母亲,原来燕窝是这么来的啊!」斛律巧吃惊地道。
秦娥一边采桑一边道:「那你说呢,一个馒头,一口白米饭,都是农夫流泪 流汗辛苦忙活来的,哪像你们,出生就锦衣玉食,还铺张浪费!你们呀!要好好 的学习!「「小红,你往哪里看呢?」秦娥的话刚斛律红的视线拉回来。
秦娥道:「你看着我,采桑的姿势要正,不能像小偷一样猥琐。」 此时,太阳逐渐升起来,温度也越来越高,秦娥的额头和脸颊上开始冒出汗 珠。不过她今天是素颜,并不妨碍。
寐生望着她这幅专注的神情,暗道:「这倒确实有些村妇的模样了,缺点就 是看起来太年轻,平常村妇到她这般年纪,早已白发苍苍,身材臃肿了。「秦娥 似乎是很享受做农活,或许对她来讲,锦衣玉食的豪门生活并不如普通平民来到 惬意舒适,流的是汗,却也是开心的满足的汗。可斛律巧合斛律红就不一样了, 两人不停地擦着汗水,斛律巧叫苦不迭地道:「娘亲,这天气好热啊!要不我们 先去树下庇庇荫吧!「她一个长在深闺的大小姐,哪里经得起这样的爆嗮,面对 着炎炎烈日,她感觉自己要晕厥过去了。
秦娥微笑道:「你就是出来少了,习惯了就好了,娘亲像你这般大的时候, 常常在田间帮母亲干活。你祖父虽然是个文人,却很赞成。你祖父常说:「今天 坐在云端,哪天也会跌进泥潭。人的生活,总有另一面,另一种可能,另一种生 活方式,要学会承受,习惯。「」说到这里,秦娥的眼神有些黯淡,她想到了父 亲,她已经好久没见到父亲了。
她回过神来,又对寐生道:「大龙,把篮子里的藿香水拿出来,给小姐脸上 抹一抹。」
「好嘞!」
寐生在篮子里取出一个小蓝瓶,打开盖子,递到斛律巧面前道:「小姐,请 用。」
斛律巧倨傲地瞥了她一眼,夺过蓝瓶,倒了些水在掌心,往脸上抹了一抹。
不一会,她笑逐颜开,对秦娥道:「娘亲!这个东西可真神奇!涂抹了一下, 感觉身子冰凉凉的,好舒服呀!一点都不热了。
「
「瞧瞧你待人的态度,连声感谢都没有。哪里像个将军的女儿这是大龙教我 配的方子,这是宫廷秘方。」秦娥教训道。
「娘亲,我可是黄白混血呢,这叫开放,不拘小节!嘻嘻!」斛律巧吐了吐 舌头。
秦娥面色一板,训斥道:「你还吐舌,女孩子讲话一不露舌,二不露齿。什 么混血不混血,只要在华夏天朝的土地上,都得守礼,都得讲节。你前几天晚上 答应娘亲的话都忘记啦?」
斛律红见秦娥教训姑姑,忍不住发笑。
「哦。」斛律巧只好找个台阶下,呆拉着脸,将瓶子丢进篮子里,对寐生漫 不经心地说道:「多谢!」暗道:「祖母也真是的,竟然让我向一个下人道谢!
「想到这里,她原本对寐生不算好的印象变得更差了。
如此,在采完了第一列后,秦娥便对二人道:「巧儿你去第二列,小红你去 第四列,大龙你去第五列,我去第三列。」
于是祖孙三代便在这片桑林里采起桑叶来。
「巧儿,你这姿势不对,要挎着篮,你那样会更累。」 「小红,泛黄的叶子不要采,采嫩黄的也可以。」 斛律巧和斛律红在秦娥的唠叨中咬牙坚持,头顶是烈日,耳边是,让她们怀 疑自己是不是做了别人的仆役了。
斛律红感觉全身都在冒汗,焐得头都有些晕,她转过头,一脸苦相地望着秦 娥,有气无力地道:「祖母,我好累啊!」
「没事,祖母给你来涂点藿香水就好了。」
秦娥忙从寐生篮子里拿出藿香水,穿过桑林,来到她身前,道:「头有点晕 是吗?来,我给你抹一抹。」
她将掌心在藿香水在孙女的脸上脖子上抹了又抹,问道:「怎么样了?好些 了吗?」
斛律红似乎回了不少精神,摸了摸脸,惊奇地道:「祖母这真神奇呀!好了!
头也不晕了!」
秦娥看着她篮子里的桑叶,微笑道:「好了就先采桑吧。你采完了就有好吃 的哦!」
「真的吗!那我可要快点了!」斛律红道。
秦娥走进第三列,转头问向背后的小米道:「小米儿,热不热呀!?」 小米奶声奶气地道:「有一点。」
秦娥忙解开布条,将他从背后放下,然后也给他涂抹了藿香水,道:「小米, 现在好些了吗?要是热的话,就告诉祖母。」
「咯咯咯,好凉啊!好舒服呀祖母!」小米笑呵呵地,一脸的快乐。
秦娥脸上露出几分慈爱之色,捏了一下他的小鼻子,笑道:「你呀!」 「咯咯咯,我还要在祖母背上!」小米道。
「好好好!」秦娥眼里都是宠溺,她将布条在小米身上扎好,又绑在了自己 背上。
这个一连串的动作,虽然隔着桑叶,但寐生却都看在了眼里,心道:「怎么 能叫小米呢,应该是小心肝才对嘛!嘿嘿」
就这样,直到中午的时候,两人才采完各自的一列桑林。
「终于完了!」
「累死我了!」
「渴死我了!」
「娘亲,我们采完了!」
两人看着篮子里参差不齐的桑叶,各自抱怨着。此时的秦娥已经采到了第八 列了,而寐生也在第九列桑林里。
听见二人的声音,秦娥关切问小米:「饿了吗?小米儿」 「饿了啦!小米道。
「那我们便去吃你最爱的饼去」「秦娥向对面桑林喊道:」巧儿,小红,大 龙,你们都采完了罢!快来大树这边吃饭了!「「啊!解放了!」 秦娥领着几人来到桑林旁的一颗老柳树下,让寐生打开带过来的一个篮子。
里面是一些咸菜,一些馕饼和一壶水。
刚一打开,一阵饼香就扑面而来。
斛律红惊喜地喊道:「好香呀!是馕饼!」
「我最爱吃得娘亲做得馕饼!」斛律巧也很开心,之前因采桑的怨气一扫而 空。
「祖母的馕饼,我好喜欢吃!」斛律红道。
「当然!这是我娘亲最拿手的技艺之一!」斛律巧骄傲地道。
「你们都饿了吧!?我来给你们分一分。」
秦娥拿了一块最大的馕饼放到小米的怀里,道:「这是小米的。」 「咯咯,谢谢祖母!」小米笑嘻嘻地道。
她又拿了一块大馕饼温柔地递给寐生,道:「这是给大龙的。」 秦娥拿起一块比前两块稍微小些的馕饼递给斛律巧,道:「这是你的……」 话没说完,斛律红就翘起嘴,不满地道:「娘亲,为什么给大龙和小米那么大,给我的这么小啊!「「况且他那么矮小,能吃得了这么多吗?我干得那么累!」 秦娥板着脸道:「你怎么这个态度?大龙都采了三列桑,你才一列,这个你 怎么不比一比呢?你待会还要喝水,给你那么大你能吃完吗?」 「我……」斛律红哑口无言。
分完饼,秦娥又嘱咐道:「这是前天夜里,熬夜做的,放到今天有些干了。
你们吃的时候要注意多喝水。」
给四人分完饼,她又走到马越跟前道:「马护卫,辛苦了,来吃个馕饼吧!
带的不够多,讲究一下吧!」
马越连忙摆手,道:「夫人!这可使不得,使不得!小的怎敢勾图夫人食物!」 他看起来,脸色黝黑,面相粗犷,身材壮硕,但面对娇柔的秦娥,却是连连 后退,其中敬意,可以窥出一二。
「这个马越,竟然也是个炼气高手,而且还是巅峰!」寐生偷偷用望气之术 观察了一下他,发现这个事情,让心头一紧。
「炼气者可是不好对付的啊!看来这个斛律府果然是高手众多。」 「马护卫,不必如此拘谨!就是些吃食罢了,我都不在意,你担心什么?」 饶是秦娥连连相劝,马越始终不愿接受。
秦娥无奈,只好又去给卫士们犒劳。结果卫士们无一接受。
她心中暗叹:「唉……他们惧怕豹儿,连我都惧怕起来,虽然敬意有加,但 又有什么意义呢?」
回到树下,见巧儿正一边大口吃馕饼,而红儿在喝一口水,秦娥问:「好吃 吗?」
「好吃!」两人异口同声回答。
秦娥语重心长地道:「做这些馕饼的粉便是将麦子磨碎而成的,而麦子又是 农夫们在地里耕作而来的。那你们看看那边的麦田,农夫们还在劳作呢。他们还 没有吃饭。有诗人说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便是 这个道理。「这时,与斛律家桑地的另一处桑林里,走出来各垮篮子的三个人, 一个老妇人,一个少女,还有一个少年。两个少年扶着老妇人一步步往大树这般 慢吞吞地走。三人都穿得破衣烂衫,衣服上打满了补丁。
马越连忙赶过去,往前一立,道:「停下!」
少女吓得往后一缩,少年一点也不惧怕,问:「干嘛拦我?」 马越正色道:「树下有将军夫人在栖息,为保安全,你们去别处休息吧!」 秦娥注意到这般的状况,忙喊了一声:「马护卫!且慢!」 她连忙跑过去,对马越道:「他们都是桑农,不必如此。让他们过去吧!」 马越一脸为难道:「夫人,可是这……」
秦娥打断他的话,道:「老人和孩子对我们有什么威胁呢?况且他们再次采 桑,在此歇息,想必也是家常便饭的事情,我们这般阻扰,于情于理都讲不过去。
「马越见夫人态度坚决,不敢违背,心想:也是,我就在旁边,他们就是想闹也 闹不出什么幺蛾子。
于是便道:「小的依夫人所言!」
老妇感激地道:「谢谢将军夫人体谅!谢谢将军夫人体谅!」说着便要下跪, 秦娥忙拉住她的双臂,柔声道:「老媪不必多礼!何谈体谅,这是理所当然的事 情。「这便扶着老妇便往大树下走,到了树下,秦娥将方巾铺在地上,让老妇坐 了下来。
她问:「老媪今年几何?家住何地?」
老妇道:「老身今年刚好五十,戚氏。住在山脚下的黄龙村,这是我的两个 孙儿!」说着她指了指少年和少女。少年和少女有些害羞,往后躲闪。一样黝黑 的皮肤,一样倔强的目光。虽然瘦弱,但是很有精气神。
秦娥看到她的那黑白交杂的头发,和脸上沟壑的皱纹,遍布的老年斑。她心 里百感交集:「她和我一般大小的年纪,看起来却如此苍老。唉!命运啊!「斛 律巧和斛律红心中震惊,这个看起来七老八十的老妇人竟然和自己的母亲一样大, 可是看起来完全就是天差地别啊!
「夫人呢?」老妇人问。
秦娥道:「我今年也刚到五十,这是我小女儿,这是我孙女,这是我小孙子。」 老妇人看着秦娥光滑白皙的脸,惊叹道:「夫人不说,我还以为你们是姐妹, 或是母女呢?结果夫人连孙子都抱了啦!」
「哪里的话。」秦娥心里高兴,却一脸谦虚。
她又问:「今年丝绸收成几何?」
「今年年景其实还很好,只不过官府的税负又增加了,儿子和儿媳又被强盗 杀了,家里就剩下我和两个孙子。种麦子身体又不行,只好养几亩桑地,养些蚕 来吐丝,织成丝绸卖,勉强果腹。「秦娥听得心中不忍,便从怀里拿出些银两递 到老妇手里,细声道:「这些钱拿去给你们三人置办些衣服,马上秋天就要来了。
「
「夫人,这……老身这怎么敢接受!」老妇诚惶诚恐地道。
秦娥一脸郑重地道:「请您收下吧!要不然老身会良心不安的。」说着,她 眼眶都有些红了。
老妇见秦娥如此说,便收下银两,道:「多谢夫人大恩!」她知道这些银两 虽然不算很多,但不仅仅是买些衣服那么少。用来购买几年的粮食都够了。
待老妇人走后,秦娥又对斛律巧道:「巧儿,看到了吧?」 「你们身上穿得绫罗绸缎都是桑农们种桑,养蚕,将蚕丝织成丝绸,其间辛 苦,你们明白吗?」
斛律巧看起来受了很大触动,乖乖地道:「娘亲说得是,巧儿明白了。」 「嗯,既然这样,那我们就再去采桑吧。」秦娥道。
正所谓:世上皆知绫罗丽,世人谁解桑农苦!
第三卷无头冥盔第二章突袭
吃完午饭,休息了一会,秦娥,斛律巧,斛律红,寐生等四人便又进了桑林 里采桑去了。
也许是上午的磨砺见效了,也许是老妇人给他们一些触动,也许认命了,斛 律红和斛律巧没有上午的抱怨,只是一个劲地埋头采桑叶。
秦娥望着她们时候,脸上终于露出欣慰的笑。
她转头对小孙子柔声道:「小米啊,你快快长大吧,长大了,祖母也教会你 采桑!」说完这些,秦娥便也进了一排桑林。
时间就这般静静流淌,一转眼,便是日暮时分。
正在采桑的寐生抬头望着那夕阳,暗道:秦娥不是说要找我去采花草么?莫 不是忘记了?啧啧,管她呢?等会就算她不带我去山坡上,我也得行动了。
他往左边偷偷看去,靠山脚的最外围一排桑林里,隐约看见秦娥正弯腰撅着 屁股伸手在摘桑叶。
「这女人虽然没有习武,但屁股倒也算的上浑圆性感,身材虽然比不上九子 魔姬的,却也是稍有的美人。
年纪大了些,但也有别又一番韵味,啧啧。「他又收回目光,往秦娥所在桑林的末端望去,只见马越正站在那里,一脸警惕地注视 着周围的一举一动。也许有一只鸟儿飞起来,他都会暴起。
寐生暗道:「虽然炼气位高手,但面对血尸,也只是塞牙缝,不过可不能杀 了他,若是杀了他,这件事情闹大了,被斛律家的人警惕,可就不好收场了。俗 话说,闷声发大财!嘿嘿!「他又偷偷瞄着秦娥的屁股,心想:「你再不主动, 我可要主动一点了。」
他故意提示道:「夫人,这时间真快,都日落时分了,就像落花一样,不可 挽留。」
秦娥听到寐生的话,便望向天边,见落日靠着山坡,正欲西沉,她表情一紧, 忽然想到了什么。道:「对了,那些山坡上的花草!「她放下篮子,穿过桑林, 快速寐生向这边走了过来。而马越见秦娥往这边,便也步步紧跟。
秦娥道:「大龙,前几日与你说这边的坡上又几株花,我不知道姓名,不知 你认不认识?」
寐生暗道:「终于来了。」他微笑道:「夫人带我去看看便知。」 两人人穿过最外围桑林,来到坡下。山坡的位置正好对着西沉的落日,不高 也不陡,约两丈余,西面是茂密的山林,其他三面暴露在外,都是光秃秃的,未 见杂草荆棘。
秦娥见马越也要跟来,便道:「马护卫,你守在山脚,反正也能看见我们。」 马越只好原地站着山脚下。
秦娥带着寐生上了山坡,便抑制不住兴奋,指向前方道:「大龙,你看!」 她所指的位置,开满了金色的花朵,并散发出淡淡馨香。犹如金色的云朵降 落在山坡上,在夕阳的渲染下,显得更加夺目。
「这是落日金?」寐生心中泛起波澜,有落日金的地方,那可是极佳的风水 宝地啊!不是隐藏了千年大墓,就是藏着龙脉。难道这龙渊山脉果真如父亲所说 那般邪乎?
「前几天夜里,我居然都没有发现!」寐生暗自咂舌。
「夫人,这……这是落日金!」寐生颤抖着道。
秦娥满脸疑惑,道:「落日金?老身从未听说过。」 「传说有落日金的地方,便是福气之地!」寐生满脸兴奋,他继续道:「夫 人发现了它,意味不就身上将会发生一件美事!」 「美事?」秦娥更加疑惑了。
「福气之地,便是风水宝地,夫人发现了它。便意味着会有美事降临在您的 身上!」
「哦,原来如此。」
「那这花作何解?」秦娥又问。
寐生解释道:「落日金乃阳刚之花,养阳刚之气,将之放在府中向阳的位置, 可以驱散阴气邪魅。此花香味道,淡而悠远,一颗除去异味,二队对男童身体也 大有裨益!「秦娥欣喜地道:「那你的意思是说,这些花朵可以挪回去种植吗?」 说着,便要摘下来。
寐生赶忙道:「不可,不可,若是强行摘花,福气便会化成祸起,必须等秋 天的时候,取其种子,在夏天种下,这样便可。」 秦娥佩服地望着寐生,道:「大龙果真是花草奇人!每每予人惊喜!堪称花 之使者!」
寐生表面上谦卑地道:「夫人谬赞了!」心里却暗道:「嘿嘿,我不是花之 使者,我是采花使徒!你就是第一朵待采的花!」 当夕阳最后一缕强光弱下去的时候,他不经意偷偷拿眼睛往山坡下扫了一眼, 见马越正望向别处。寐生眼中逐渐露出几分狰狞之色。暗道:「时间到了,该行 动了!」寐生没有运转玄功,他只是暗念起咒语来,渐渐地,他的灵识对潭底的 血尸犹如又灵魂的互相感应。一瞬间,便获得了血尸的控制权。
此前的他的意念已经升级为灵识,控制起血尸来更是轻而易举,随行所欲。
「起!」
他心中咒语一起,淤泥中,血尸的双爪猛然朝天一举!那一双血目已然睁开, 发出嗜血的光芒!沉寂的潭水开始咕咕咕地边冒起水泡来,像是温泉水一般沸腾。
「再起!」寐生灵识一动,血尸犹如利箭般猛地冲破潭面,渐渐阵阵浪花, 它全身被一件大黑袍包裹,黑袍由于浸水湿透,裹在尸体上,使人完全看不清身 体的具体样貌。
「嗖!」血尸如离弦之箭般往山坡这边袭来!
血尸在寐生的控制下没有发出往前那般尖厉的嘶吼声,无声地逼近这里!
不一会,它就像一只黑色巨鹰出现山坡山空,在寐生的控制下,血尸一把抓 起寐生,又往秦娥那边掠去!
「谁!」马越已然听见这边的动静,抬头一望,只见那个叫大龙的下人已经 被一名黑袍人抓起,又往夫人那边冲去!
「夫人!」他大吼一声,猛地拔剑便往山坡上奔去!
在普通人眼里,他速度算是极快,但和血尸的速度一比,他只能算得上一只 速度快的乌龟。
「这热天,怎会突然有些冷?」
秦娥只觉身后一道冷风袭来,正欲回头,突觉身子一轻,便离地而起,如被 猎鹰抓获的兔子悬在半空。这时,她才闻到一股恶臭,令人作呕。她环顾一看, 发现自己被一个黑衣人像夹小鸡一般夹在腋下,而刚刚和自己聊天的大龙竟然也 被他夹在腋下!瞬间,一股战栗的恐惧感锤击她的心头,她脑袋一阵天旋地转。
「救命……」她虽然喊了出来,可是由于过度惊吓,声音几乎微不可闻。刚 说完这句,她便晕了过去。
「呜哇哇!!!」她背上的小米猛地大哭起来,害怕至极。
「闭嘴吧!」寐生暗自运气,封住了小米的气道,使其处于无声状态。
血尸的速度极快,在抓住秦娥的瞬间,没有做丝毫停留,转向便腾身而起, 往群山里飞去。
「夫人!小公子!」马越目眦欲裂,他奋力追逐,眼见追不上了,便大吼一 声:「黑衣贼!留下命来!」身体腾空一跃,运气将手中剑用力投出。
「咻!」长剑速度也是极快,如流星追月,怎奈黑袍人速度太快!却连对方 的衣角都挨不着。一眨眼,便消失在群山里了。
「完了!这下完蛋了!」马越心中又是愤怒又是恐惧。现在这个关头,必须 马上找回夫人和小公子,否则,他全家性命难保!
「黑衣贼!休想走脱!」他拿出哨笛急声一吹,安排在桑林外的二十名卫士 便闻声而来。
他对卫士道:「夫人刚刚被黑衣贼掠走了,你们快与我进山寻找!」 斛律巧和斛律红发现这边动静,便也走过了来,斛律巧问道:「马护卫,发 生了什么事情?我母亲去哪里了?」
马越一脸憨笑,道:「没事夫人进山里采花草去了,我带几个人去保护夫人。
小姐在这里稍等片刻!」
然后又对几名卫士命令道:「保护好两位小姐!」 「是!」
十几人快速奔向山里。
血尸夹着二人在群山里穿梭了好一阵,才在一处茂密幽暗的丛林里停了下来。
「嘭!」
两人被扔下杂草上。
秦娥猛然被摔醒,刚一睁眼,便见眼前站着一个高大精瘦的黑袍人。她环顾 四周,发现自己正身处一处幽暗的深林中。瞬间,如一盆冰水湿透了她的灵魂, 她的脸陡然变得面如土色,疾呼救命。
「啊!!!救命啊!!!」秦娥慌乱地大叫起来。
寐生在地上一滚,身体挡在了秦娥身前。正声道:「夫人,有大龙在,您别 怕!」并大声质问血尸:「你是谁?!」
「嘿嘿嘿嘿!」蒙面的血尸看不见任何表情,只发出桀桀怪笑。
寐生继续表演,他指着秦娥,一本正经地道:「她可是大魏国车骑将军斛律 山的夫人!你竟敢劫持将军夫人?!你……啊!」他话没讲完,血尸不由分说地, 一脚便踢了过来,寐生发出一声惨叫,如西瓜般滚进旁边的荆棘丛里,便一动也 不动了。
「大龙!」眼见大龙被黑袍人粗暴一脚踢飞,生死未卜。
「大龙!你醒醒!」秦娥见其毫无反应,起身便欲逃跑,可是没跑几步就被 脚下荆棘绊倒在地。
黑袍人瞬息而至,他降落在秦娥的前方,居高临下的对着秦娥,笑声逐渐变 得阴冷。
「想走吗?」
「啊……!你,你不要过来!」
眼前的黑衣人步步紧逼,似乎想象中的那张可怖的脸已经要穿破蒙面而出了。
「啊!你走开!」
「我的夫君是大魏国车骑将军,我女儿是骄骑将军,我儿子是禁军校尉!你 要是敢动我!他们必定饶不了你!」
秦娥的威胁听起来不像是威胁,而是在求饶。黑衣人不为所动,反而发出阵 阵怪异刺耳的冷笑,这笑声冰冷刺骨,让秦娥浑身都战栗起来。
「桀桀桀桀!」黑衣人不为所动,只是冷冰冰地道:「斛律山?可惜远水难 救近火!朝堂虽高,难达江湖之远!」
秦娥见自己抬出夫君都镇不住他,她心中更加恐惧,不禁生出几分绝望。她 双手撑着地,连连倒退。连拖着地上的杂草往后退,样子好不狼狈。
此时的秦娥不复当初豪门贵妇的温婉和端庄,她如暴风雨中的落地雏鸟般无 助,如大海中的孤帆的孤独。秦娥的脸色青白交加,因为极具的紧张,导致她紧 咬着嘴唇,使得嘴唇流出血了。她的眼里不仅有恐惧,还有不断流的泪水。她的 头发也不复之前的整齐,不仅乱糟的,上面还挂满了野草和种子。
秦娥的心剧烈地跳动着,此时她感觉自己身处在一口荒无人烟的枯井里,那 种恐惧感犹如深渊将自己吞噬,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她根本无法接受从刚刚的欣喜到如今这般恐怖处境的极至转变,这是梦吗?
可是嘴唇的痛感让她明白,这绝对不是梦!这是冷冰冰的现实啊!
她不知这个黑衣人为何抓自己来这里?要做什么?她要怎么办?她能怎么办?
恐惧犹如雷鸣在心底反复,让她头晕耳鸣,她无助地张望四周。可是除了荆 棘树林,还是荆棘树林。幽暗一望无际!绝望似乎也一望无际!
秦娥退一步,黑袍人就进一步,不多不少,但却如跗骨之蛆,步步紧逼。那 种压迫感,使秦娥甚至有些窒息,她感觉心都快跳出了嗓子眼。
「啊啊啊啊……你别过来!」
她又想到了刚刚被踢飞出去的大龙,大声呼喊:「救命啊!大龙!大龙!」 「大龙!你快醒醒!」
可是至始至终,荆棘丛里都无人回应,她像是对一片黑暗呼喊。
「呜呜呜!……」秦娥终于大哭起来。她的脑子一片混沌,除了害怕还是害 怕,除了恐惧还是恐惧!
第三章忠仆
「桀桀桀桀!」
黑袍人那刺耳的怪叫声像是阴魂,像是铁索般缠绕着她!久经不散!震得秦 娥头皮发麻!她慌乱之余,竟已忘记背上还有一个婴儿的存在。
似乎是被声音,或是黑袍人的气息惊醒,秦娥的孙子小米突然发出一声尖锐 的啼哭!
「小米!」秦娥被孙子的啼哭猛地惊醒过来,她这才想起,自己的背上还背 着斛律家的唯一的长孙!这可是斛律家的命脉呀!
自己怎么就因为恐惧将他给生生忘记了!
「呜呜呜……」小米的哭声中有恐惧,也有迷茫。
秦娥顾不上眼前逼近的黑袍人与充斥内心的恐惧,她慌忙解开背带,将小米 抱回怀中,打开衣裹一看,小米那清澈的双眼里满是泪水,兴许是开始的哭泣太 过用力,到现在已经没了力气,小米只是抽泣着。
小米睁着大眼,张着小嘴,声音有些虚弱地问:「呜呜呜……祖母,这是哪 里呀!?好黑好可怕呀!」那可怜巴巴的样子,让秦娥无比揪心,她恨不得狠狠 给自己一个耳光。都怪自己!贪恋什么花,如今惹来这般事!害得孙子都要跟着 自己遭罪!
「嘿嘿嘿嘿!」黑袍人似乎有意恐吓,再次发出怪叫声,他往前迈着的脚步 僵硬而缓慢,就像是一只行尸走肉。
「啊!」秦娥吓得猛地将小米捂在怀里,体内不知哪里涌出一股力量和勇气, 竟然使她快速地站起了身。
她慌忙往荆棘丛里跑去。
「小米不要睁开眼,不要怕,祖母在这里!」她一边安慰怀中的孙子,一边 在荆棘丛里跑。她多么渴望后面的黑袍人追不上她!可是荆棘密布,她又身穿及 地袄裙,哪里能够长跑。
「沙沙沙、」
她刚跑了几丈距离,便感到身后有一阵阴风袭来,心陡然再一紧,惊魂未定 之下,又被脚下藤蔓一绊,猛地就摔滚下去。
寐生躲在荆棘丛里,观察到秦娥祖孙这般动态,暗道:「区区一个黑袍人就 能起到如此效果,这条法子倒是对症下药了!」
是时候表现一下自己了!
「夫人!小公子!」
寐生猛地从旁边的荆棘丛里跳出来,手持一根粗树枝,将秦娥挡在身后。
「夫人!您没事吧?!」寐生说着,伸出手将秦娥从地上拉起来,关切地问。
「没,没事……大龙你……还好吧?」看到大龙活蹦乱跳地出现,秦娥的心 稍稍安定下来。
「谢谢夫人关心,小的没事!」
寐生回头对着黑袍人再次质问道:「你!你到底是谁!?竟然如此对待我家 夫人!?你可知斛律府的卫兵就在山下!很快就会找到这里!若是识相,还不快 快逃命去!「「嘿嘿嘿嘿!一个五尺男也敢逞英雄!拿命来!」
黑袍人的身形陡然加快,如一只猎鹰般向寐生袭来!
「夫人!快走!这里有大龙应付!快!带着小公子快走!」寐生对原地未动 的秦娥大声吼道。
「大龙,你……」秦娥刚欲说话,她想说让大龙跟着自己一起走!但寐生却 打断了她的话,喊道:「不要管我!夫人快走!
「他的声音很大,甚至有些沙哑,那眼神目眦欲裂,犹如临上刑场的壮士一 般,悲壮而激动。
听着大龙这个仆人那般决绝的话,望着那双决绝的眼,秦娥的心在颤抖着, 那满是恐惧的心里多了一股感动。以前她对寐生更多的是礼仪上谦逊和技术上的 敬佩,而现在,则是人格上的敬重!她用力地点点头,深深望了寐生一眼,千般 话都在眼神里了,那眼神里有感谢,敬重,感动,还有歉意。
她转过身,已经有大颗大颗的泪珠从眼眶涌落而下。她咬咬牙,暗道无论再 恐惧,都要带着孙子逃出去!
秦娥拎着裙摆,抱着小米便往荆棘左侧快速跑去。
而寐生拿着粗树枝对着黑袍人迎了上去,大喊道:「恶贼,你去死吧!」 黑袍人身形如电,掌风如雷,寐生刚冲过去,只觉眼前一黑,便挨了黑袍人 一掌,嘭的一声摔飞在地。
「噗……」寐生痛苦地捂着胸口,张口吐了一大口血。
「咳咳咳……」他咳嗽几声,艰难地爬起身,擦了擦嘴角的血,愤怒地道:
「恶贼!有我在!就算杀了我,你也休想伤害我家夫人!「听到此话,黑袍人的 气势瞬间变得狂暴起来!他化作一道残影猛地向寐生冲过去!
寐生举着树枝用力一劈!
黑袍人太快了,寐生根本反应不及!手还没挥下来,那黑袍人的脚又已经落 在他的胸口了。
「嘭!」
寐生再次摔飞出去!
螳臂当车,莫过如此!
「噗……」寐生口中再次喷出一串血花。
「咳咳咳……」饶是如此,他还是摇摇晃晃地站起身。用树枝撑着身体,凛 然道:「休想……伤害我……家……
夫……人!「秦娥堪堪跑了十多步远,虽然并未亲眼看见身后的状况,可是 那边的动静和对话却清晰地传到她的耳中,她能想象自己的那个仆人现在遭遇的 处境!一想到这里,她的身形便不由地一顿。
黑袍人站在原地未动,用沙哑晦涩的声音问:「值得这样么?一个下贱的仆 人?!为了你的女主子?她逃了,你会死,她会继续享受荣华富贵,而你会变成 这山野里无人收拾的一具野尸。「此时寐生的嘴角,脸上都是血。看起很狼狈, 也有些凄惨。可是他非但没有退缩求饶,反而斩钉截铁地道:「就算是奴隶,也 要履行雇主的契约!契约比我的命更重要!古人云:士为知己者死!夫人懂花草, 爱花草,花草就像是我的信仰,高过我的生命!
为懂得我思的人而死,别无遗憾!!「寐生的话犹如重锤击鼓般震撼着秦娥 那脆弱而敏感的心,她的心弦第一次被大龙真正拨动。那声音在心中一响,便是 反复不停。
大龙说得多么好啊!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不仅仅是仆人对主子的 忠心,更是知己为知己的舍身取义啊!
「不!我不能走!」这个声音在秦娥的心中越来愈大,犹如天雷般在脑海中 不断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