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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为何,当他说到“正得陛下盛一宠一的王一爷”之时,漫夭敏一感的觉察到有一种异样的情绪在那双一温一和的眼底酝酿,具体是什么,她不确定。

傅筹见漫夭一直盯着他看,眼中闪过疑惑之色,他不禁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笑问:“怎么了?我的脸……有什么问题吗?”

漫夭回神,忙道:“不是,只是忽然觉得,你的脸……有些面熟,似乎在哪里见过。我是说,在东郊客栈以前。”

傅筹明显一怔,向来一温一和的眼闪过一抹异色,旋即又笑道:“可能是我们有缘。又或许……我们以前真的见过,只是那时候你不认识我。快进去吧,再晚了,你可能就洗不安稳了。”

漫夭点头,收起思绪,道:“一会儿离王府来人,你先帮我挡一阵,我自己想办法离开,不会让你为难。”她顿了顿,望了眼他一温一和背后暗藏深沉的眸子,又道:“再过两日,你就要和启云国容乐长公主成亲,在成亲之前,你们也该多聚聚,增进些感情。”

傅筹笑道:“说得有理!那我先出去了。”

屏风后,雾气缭绕,蒸腾于空。

漫夭在一温一水中泡了许久,冰凉的身一子才渐渐回暖,可心却再也暖不起来。初经人事的疼痛早已经淡去,可身一体里似乎还残存着那个人的气息,她低下头,望着雪白肌肤上的密布吻痕,就像无法磨灭的罪证一样指控着她的轻率和愚蠢。

移开目光,她木然的望向一旁拢住雾气的帘子,水雾凝结成珠顺着纹路缓缓淌下,滴在洁白的地砖上,蜿蜒成线。忽然,帘子动了一下,很轻很轻的一下,几乎看不出来。四下里门窗紧闭,何来的风?

眸光一闪,她飞快地抓了池边的衣物毫不犹豫的塞一进水中,靠着池边的身一子向着水底滑了下去,一温一水一寸寸没过她的胸口、颈项、眼鼻、头顶,没有荡起一丝波纹涟漪。她整个人都贴在池边的底部,耳朵紧紧一贴住玉壁,有风声掠过,是高绝轻功施展下的衣袂划空的声音,转瞬即逝,回归平静。

漫夭并未立即浮出一水面,而是维持着原有的姿势,静静地感受着胸腔一内的空气被一点点的一抽一干,这种在死亡即将来临的窒息中告别爱情的方式也是一种不错的选择。她必须让自己牢牢记住,欺骗和利用在她的世界里无处不在,如果不想受伤,就必须把自己的心练得坚一硬如铁。

坚持到最后一刻,胸口窒痛得像是被人生生撕一裂开一般,她这才冲出一水面,在四溅的水花中仰着头张大嘴巴用力的呼吸,竟感觉到畅快。生命中总有值得留恋的东西,比如这空气。她扬起唇,淡而薄凉的笑。

雨渐渐停了,天开云散,被大雨冲刷过的离王府比往日更多了一丝清冷的味道。

漫香阁里,宗政无忧凤眸轻瞌,姿势慵懒地靠在软榻上,右手食指无意识地抚一摸一着左掌心的一枚刻有红字的棋子,似是在等待着什么。过了许久,他忽然说:“阿漫,怎还不落子?你考虑的时间越来越久了,再这样下去,我们一盘棋,从早下到晚也下不完!”

他说话的时候眼睛依然闭着,静静等待回应,然而,等了半响,对面安静得连呼吸都感觉不到。他诧异地睁开眼睛,那里凤纹织锦红袍,云髻凤冠,珠帘遮面,满身华贵,一步一优雅。是个女子,皇家公主出阁的扮装,她的身后,跟着一名侍卫,侍卫面容肃穆,眉心凝重,一见殿就看到了漫夭,呆了呆,嘴巴微动,却没说出话。

漫夭愣住,这不是萧煞是谁?走他前面的女子分明是她初到临天国时的装扮。

“容乐长公主也来了!皇上召我们参加晚宴,不会是今晚就让容乐长公主挑选夫婿吧?”尾座那群贵族公子之中有人小声的说。

漫夭听在耳里,心神巨震,想起无意中听到的宗政筱仁和余大人的那番话,定是皇兄的国书令临天皇改变了主意,收回了她的六月之期。但这女子又是谁?打哪儿来的?是谁允许她冒充容乐长公主的名义进宫替她挑选夫婿?而且,萧煞还跟在她身后!

脑子里瞬间闪现无数个问题,漫夭看着朝她对面位置走过去的陌生女子,发现那女子有着与她奇异相似的身形,连步伐姿态都如出一辙,如果她不是她,那她一定会以为那真的就是容乐长公主。

一种极其不好的预感迅速掠上心头,令她的心沉到谷底,然后听到又有人说:“早知如此,我应该装病不来的。你们说,她究竟长得有多丑?怎么到现在还带着珠帘,不敢见人?”

“看她身段不错,可惜了!”

“她会选谁呢?可千万别选上我,不然,洞房的时候还得蒙上眼睛……”

“哈哈哈……”

一阵哄笑声传来,他们就那么肆无忌惮的谈论嘲笑,就因为传言她容貌丑陋,个个都怕被她选中。漫夭淡淡地扫了那些人一眼,嘴角含一着无尽的讽刺。看了看端坐在对面仿佛对那些人的嘲笑不曾听到的红衣女子,再转头看宗政无忧。他神情冷漠,自顾自地饮茶,始终没看对面一眼。

漫夭忽然想问:“你为何拒婚?也是因为传言说她长得丑吗?”想着也就真的问了出来,声音极轻极轻,轻到她以为他也许听不到。

可他听到了,并且朝她看了过来,眼光慧深莫测。

“不喜欢。”宗政无忧淡淡吐出三个字。

漫夭勾唇,微微自嘲。他不喜欢什么?不喜欢命运由他人掌控?不喜欢婚姻被当做政治和平的筹码?抑或是不喜欢与一个不一爱一的人生活一辈子?他不喜欢,她也不喜欢呢!可不同的是,他不喜欢就可以拒绝,因为不论他怎么做,临天皇都不会降罪于他,可是她不同,没有人给她那样的权利。

眸光渐暗,内心悲凉无比,她却笑问:“如果……我说如果,如果我是容乐长公主,你……”她定定地望着他的眼睛,嘴角扬起,做出一副玩笑神态,而心里却紧绷着,静静等着他的答案。

宗政无忧挑了挑眼梢,眸光略转,深沉不明,笑道:“倘若你是容乐长公主,我会非常佩服你的心机和手段。”

漫夭身躯一震,只一瞬,连身到心都凉了下去。如她所料,他会将一切都看成是她的计谋。她无声笑了起来,极尽灿烂,明媚如春一光,将所有的讽刺和伤感都掩藏在那溢满笑意的唇角和眼眸深处,化作无边的苦涩漫延在心底的每一个角落。

那样灿烂的笑容,宗政无忧还是第一回见,看上去很美,可他却觉得太过刻意,仿佛在掩盖着什么,不禁皱眉,“别这样笑。我不喜欢!”

又是他不喜欢!

“人生在世,不会每件事都为你所喜,有些事,无论你多不喜欢,也要试着接受。无忧,人生……还很长。”她幽幽而叹。

生活不会永远都能让人随一心一所一欲,临天皇总有一天会离开他,若他要替他母亲实践诺言,等太子继位之后,他的生活是否还能这般如意?

宗政无忧一怔,她向来沉静内敛,可这一刻,他清楚地感受到了她言语之中发自内心的无奈与悲哀情绪,尽管她面上看起来是那么平静淡然。人生还很长,不喜欢也得试着接受,他又如何不知!

“陛下驾到——”

随着内侍一声高呼,所有人跪地行礼,唯宗政无忧仍然安坐。临天皇自进殿之后,目光一直落在他的身上,眼中并无责怪之意。

“众卿家免礼平身!今晚君臣同乐,不必拘礼。都坐罢。”

众人谢恩,起身落座。傅筹就坐在漫夭的斜对面,她只要一抬头,总能对上他一温一和带笑的目光。

冗长的开篇礼过后,临天皇心情极好地笑道:“北夷蛮族常年扰我边境,百姓苦不堪言。朕曾说,谁能去掉朕的这块心病,朕,定会重重封赏。白日里,朕已封傅一爱一卿为‘卫国大将军’,掌管三军,享王侯待遇,现再赐离王一江一南封地五千里,享独立管辖权,往后一江一南一切事宜无需上报朝廷,直接报去离王府。”

赐地五千里,独立管辖,岂不相当于分割出半个朝廷?众臣哗然,太子脸色难看,看了眼刑部尚书,余大人连忙起身道:“陛下,离王虽退敌有功,但赐地五千里,我朝还未有此先例,恐怕……”

临天皇面色一沉,目光陡然犀利朝余大人冷冷扫去,余大人心间一凛,立刻垂头,声音渐渐淹没在冰冷的空气里。

临天皇语调深沉道:“先例,总得有人开了才会有。朕今日论功行赏,若不赐地千里,朕还真想不出其他合适的封赏,傅一爱一卿被封为卫国大将军,较原先升了三级有余,但离王之上,除朕以外,唯剩太子之位……太子册立多年,虽无建树,但也并未犯下重大过错,诸位一爱一卿总不希望朕为了奖赏离王,而废黜太子吧?除非……余一爱一卿知悉太子近日做出什么有违伦常之事,因而认为他不配再为储君?”

余大人心头大骇,太子更是面色惊变,慌忙出席跪道:“儿臣冤枉,请父皇明鉴!儿臣一直谨守父皇训示,不敢妄言妄行……”

“好了!”临天皇沉声打断他,面无表情道:“朕只是随便问问,入座。余一爱一卿也起来罢。”

太子和余大人都抹了把冷汗,回到座位身躯还在颤一抖。

临天皇厉目扫了一遍众大臣,见没人再敢反对,才满意的笑了。

宗政无忧没有谢恩,临天皇朝陈公公使了个眼色,陈公公立刻拿着圣旨送到宗政无忧的面前,宗政无忧接了,什么也没说,就将这在别人眼里看来无比神圣的圣旨随便往桌上一放,似笑非笑地瞥了临天皇一眼,微微勾起的嘴角带着嘲弄和不屑,似乎在说:“封地千里,赐我名利与权位,就能换来你的安心吗?”

临天皇接到他的目光,立刻转开眼,咳了两声,朝漫夭对面的红衣女子问道:“公主为何面覆珠帘出席?”

红衣女子闻言起身,恭敬有礼地回道:“启禀陛下,我们启云国的一习一俗,女子出嫁,未行礼拜堂前,不可让外人见其容颜。”

声音清雅,宛如天籁。漫夭完全怔住,不可思议地望着那名女子,竟连声音都与她如此相似!皇兄他……可真会挑人!

临天皇点头表示理解,道:“两个多月前,朕曾允你半年之期,但前日朕收到启云帝发来的国书,启云帝希望和亲之事能早日落定,朕也有此心愿,所以朕今日特地召你们入宫,想趁此机会将此事定下,也好了却朕与启云帝的共同心愿,结两国百年之好。公主意下如何?”

红衣女子道:“陛下所言极是,都怪容乐思虑不周。”

临天皇笑道:“公主如此通情达理,堪称女子之典范。陈公公,还不快为公主引路介绍!”

陈公公忙领了旨,引着红衣女子在大殿走了一圈,将名单上的人选一一介绍。每到一处,那些贵族子弟莫不紧紧低下头去,生怕被选中。唯有傅筹若无其事地饮了一杯茶,在红衣女子到来时,微笑点头礼貌地同她打招呼。

红衣女子呆了一呆,在他面前停住,漫夭看不见女子的表情,但通过其背影能看出女子的僵硬,至于为何,她不得而知。过了半响,那女子才蹲下一身一子,手执一精一致瓷壶,为傅筹已然空了的杯子倒满一杯水,盈盈递了过去。

任是谁也都能明白这其中含义。容乐长公主,选了卫国大将军!

有人庆幸,有人皱眉,漫夭嘲讽而笑,放弃最受临天皇一宠一一爱一的离王,而选择军权在握的大将军,这本是理所当然之事,但漫夭却忍不住心生悲凉。难怪她先前一点消息也收不到,因为皇兄根本就没想让她知道。所有人口中给予她万千一宠一一爱一的皇兄,也不过当她是一颗政治中的棋子!相似的身形,相同的声音,万人之中难得其一,非一朝一夕可寻。皇兄啊皇兄,他就是用这样的方式,希望她幸福么?

那些贵族子弟们同时松了一口气,一个个都抬起了头,挺一直了腰板,闲坐笑看这位被“丑公主”选中的少年名将会如何应对?一个手握军权位比诸侯的大将军,若是很高兴与一个面容丑陋的异国公主结亲,必是想借此稳固权势,野心昭著,若不高兴娶她,又是违逆皇帝旨意。

傅筹英俊的面容看上去依旧一温一和,似乎没有不高兴,也并无高兴,无论从眼神还是面上表情,都看不出他此刻内心的情绪。他看了看女子手中的茶杯,又缓缓抬眼,目光越过红衣女子,不经意投在对面的漫夭身上。只见漫夭垂眸静坐,淡淡的嘲讽之意流转在她脱俗的面庞。

红衣女子的手就那样停在了半空。傅筹没接,也没表示拒绝。

殿内的气氛,一瞬间变得尴尬而紧张。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二人的身上,暗道,莫非他也要学离王拒婚?他虽立有战功,但违抗陛下旨意,仍旧是杀头大罪!这世上,能抗旨而不获罪的,除离王之外,再无第二人!

“咳咳……”上头突然传出两声咳嗽,临天皇皱着眉头,眼光深沉,已有警告之意。傅筹似是回神,顿了一顿,低眸再抬眸之时,一温一雅的笑意再度浮上唇角,他不慌不忙地站起身,对红衣女子躬身以示歉意,随后接过杯子,虚扶了女子一把,礼貌周全地笑道:“劳公主亲自为本将斟茶,本将受一宠一若惊,一时失神,请公主海涵!”

红衣女子含笑道:“将军言重了,请!”

傅筹举杯送往唇边,不着痕迹地扫了眼宗政无忧,继而带着无比一温一柔的笑意,望住对面的漫夭,缓缓将那杯意味着他接受容乐长公主之选择的茶水饮下。

漫夭双一唇紧抿,望着傅筹的动作,心沉如水。如果抛开政治因素,抛开皇兄的设计,傅筹也许会是个不错的选择,他英俊不凡、善解人意、一温一雅清和,又救过她两次,这样的人在成亲后定会尊重她吧?可是为什么,她竟有些害怕,不想嫁给他。可这不是她最早的期望吗?

她愣愣的看着傅筹,心思绕了一百八十个结,悲哀、彷徨、无奈,依次从她眼中划过,被宗政无忧捕捉到。宗政无忧眉心不自觉拧紧,一把抓住她桌下的手。

“你在难过?”他用只有他们二人才听得到的声音问,语气很沉。

漫夭没有回答,悲哀沉重的无奈感压在她心头无法散去,她没注意到身边人的气息在不知不觉变冷,手也被一点一点攒紧,很痛,她没出声。

直到离开皇宫,她的手还被他紧紧攒在手心里,心依旧乱如麻,耳边始终回荡着那句“择三日后完婚”的圣旨。

三日,只剩三日,她真的要服从命运的安排,嫁给傅筹当一颗政治棋子吗?好不甘心!

五月的夜晚,仍有几分凉意,直接渗入到她的心底。两人出了宜庆殿,马车在宫门外等候。二人正欲上车,忽有一人从宫墙一角朝着马车冲了过来,急急叫道:“无忧哥哥!”

漫夭一愣,这么晚了,昭云郡主怎会在此出现?还躲在墙角!以她的身份,若想见宗政无忧,进入皇宫应该不难。再看昭云一精一致的面容已变得瘦削,眸子暗淡无光,与上一次相见时的美丽活泼判若两人,且红肿着双眼,一看便知哭过,。

宗政无忧眉头一皱,退开两步,冷炎便阻拦在了昭云的面前。昭云生生止了步子,蓄满眼眶的泪水忽然滚滚而落,语气哀伤道:“无忧哥哥,我要嫁人了……”

宗政无忧语气淡漠道:“既要嫁人,就该好生待在家里,跑出来做什么?”

昭云一听,眼泪落得更凶,哭道:“可我不想嫁给那个人,无忧哥哥,我想嫁的人只有你啊!”

在这个年代,敢于这样直白示一爱一的女子少之又少,而且是对着宗政无忧这等冷漠之人。漫夭不禁佩服她的勇气。

宗政无忧道:“可笑!你以为本王的王妃……是谁想做便能做的么?”

昭云慌忙摇手,红肿的双眼含一着满满的祈求神色,“我可以不做王妃的,我就做侧妃,哦不不……侍妾也行,只要能守在无忧哥哥身边,我不在乎有没有名分……”

情真意切,一爱一可以让人卑微到尘埃里,漫夭摇头叹息,心为之而动,却听宗政无忧截口道:“你不在乎,本王在乎!本王这一生……只会有一个妻子,不会是你!”他朝漫夭看过来,点点一温一柔从他一贯冷漠的眸子里缓缓透出来,灼人眼目。

看得漫夭微微一怔,心突然颤了几颤。一生只娶一妻么?

“无忧哥哥……你不要这么残忍的对我好不好?如果一定要我嫁给别人,我,我宁愿死!”昭云说着就朝马车车辕一头撞了过去。

漫夭一惊,眼疾手快地拽住昭云,正想劝她不要轻贱一性一命,却听宗政无忧冷冷道:“你要死,走远些。别挡在本王车前。冷炎,送她回国公府。”

他的声音冷酷至极,不留傅筹定定的望住她,那一双明澈的眸子没有半点起伏,似是被他休离不是什么大事,对她的人生根本不会造成任何影响。他不禁皱眉,心中陡然多了一丝怨怒,伸手接过她手中的朱笔将其握在手心,却久久没有蘸墨。

外面的雨渐渐小了,整个天地都蔓延着令人窒息的潮气。

漫夭垂眸静立,并不催促。这回连九皇子都安静下来,偷瞧一眼宗政无忧,只见他沉寂了多年的冷眸竟燃起了点点光华,终于具有了真正意义上的另一种表情,像是一爱一的企盼。

时间如指缝里的流沙,一点一点悄然流逝。傅筹忽然将朱笔往桌上一丢,抓起面前的宣纸,用力一攒,再摊开掌心时,纸屑如飞灰四散。

众人怔愣,那一温一和的表情再次回到他英俊的面庞,他抬手轻轻一抚顺着她额角的碎发,笑容一温一柔道:“谁说我要休你?你忘了来的路上,我说过了什么?拜了堂,我就是你的夫君,是要与你相守到老的人,不论有什么事,我都会和你站在一起。”

漫夭心神俱震,眼中的平静被剥裂开来。她十分清楚今日她为傅筹所带来的一切,在这个年代对他的人生意味着什么?是耻辱,就算休了她也无法抹灭的耻辱。她张了张口,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感觉到眼前男子握着她的手,很一温一暖。

这一幕落在宗政无忧的眼里,真真是郎情妾意,令他有如芒刺在心,不禁冷笑道:“傅大将军真是情深意重,感人肺腑!只不过……你想跟我宗政无忧的女人站在一起,也得问问本王愿意不愿意!”

他一字一顿,几乎咬牙切齿,在众人来不及反应之前,他已经疾掠至傅筹对面,一把将女子拽到自己身边。眯着眼睛冷冷盯住傅筹,那凌厉嗜血的眼光仿佛只要傅筹敢说一个不字,他就会毫不犹豫地将其碎一尸一万段!

漫夭震住的同时,重重跌向宗政无忧的怀抱。他整个身一子坚一硬似铁,撞得她身上一阵阵麻痛。她反应过来立刻用手推他,却被他紧紧箍一住腰身,动弹不得。她愤怒抬头,推在他胸前的手掌心处传来汹涌如波涛般的猛烈撞击,那是一个人情绪起伏波动最好的证明,与他面上冷酷镇定的表情形成截然相反的对比。

她有一瞬间的错愕,却听傅筹道:“不管离王愿意不愿意,本将与容乐成亲已是铁一般的事实!离王别忘了,当初容乐和亲而来,是谁把她拒之门外,说她又老又丑?”

宗政无忧身躯蓦然一僵,漫夭则心神一凛,立刻推开了宗政无忧,退后道:“不错!当初我初入京城,是离王你吩咐下人紧闭王府大门,将我拒之门外!次日大殿之上,你又亲口拒绝娶我为妻,极尽嘲讽之能事,并以剑相对,剥我喜服,伤我十指,令我血染乾坤殿!如今,我不过是如你所愿,另嫁他人,你又有什么理由阻拦我?”

她昂首相对,字字如冰。宗政无忧竟忍不住后退一步,没想到她将这些事情都记得如此清楚,她怎么就不记得他们相处的那些日子里他放下一身段对她一温一柔以待?她怎么不记着他们每日品茗对弈畅谈古今?心中一阵一抽一痛,他狠狠地盯住她的眼,几欲怒气攻心,沉声问道:“所以你就心生报复,耍弄心机故意接近本王,意欲在本王对你钟情之时,再另择他人而嫁,以打击本王自尊为快……是与不是?”

漫夭笑得无比自嘲,他们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值得她拿自己的身一子和一生的幸福为代价去报复他?她冷笑一声,却是不屑分辨,淡淡道:“离王要怎么想……随便你。”

这种极度漠然的态度比任何无情的话语更能打击一个人的骄傲。宗政无忧面上的冷漠被撕一裂,眸子里纵横的血丝透着痛怒一交一杂的表情。胸口震痛,他忽然怀疑眼前这名女子,是否真的对他用过情?

“跟我走。”他又去拉她的手。

漫夭自然的反应便是闪身一避,傅筹立刻伸手拦在他们中间,道:“离王要带本将的妻子去往何处?”

宗政无忧眯起凤眸,冷冷道:“让开。”

傅筹仍是笑着,但那笑意却不达眼底。他的手臂纹丝未动,半点没有让道的迹象。

两人就那么僵持着,一个是掌管三军手握兵权的大将军,一个是权倾朝野拥有千里封地的王一爷,这是第二次,他们为同一个人对峙。

浓烈的火药味在空气中炸开,冷冽的气息充斥着整个大堂,连呼吸都仿佛含一着冰块。

周遭一片死寂的无声。

宗政无忧忽然抬手一挥,叫道:“冷炎!”

冷炎应声出现在大堂之内,如鬼魅一般的速度,与他同时现身的,还有大堂之外院落中的二十几人。

狂风骤起,折断院中枝叶无数。这一行人的现身,带来了一股浓烈的萧杀之气,铺天盖地的席卷了整个将军府。他们手执长剑,剑一柄一如扇形,倒映在水中的锋利剑刃闪烁着冰冷的寒芒,似是沉睡将醒的地狱之魔,渴望着新鲜生命的滋润。

领头的七人,脸上各自嵌了半边红魔面具,喋血的颜色,如同地狱的岩浆。

人群中有人失声惊叫:“修罗七煞!!”

三日,整整三日,漫夭被关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屋子里,没有食物,没有水,甚至连空气都是稀薄而冰冷的,散发着一股子霉味。她不知道现在是白天还是晚上,不知道她被带走之后,将军府会发生什么事?

修罗七煞,江湖中最神秘的组织无隐楼的七大杀手,相传此七人武功奇高,神鬼莫测。其身价五十万两白银,每人一年只接一笔生意,单独出使任务,从来都是下手干脆利落,无有败绩。就在他们出现的那一刻,百官面色惊变,她回过神来,人已经被宗政无忧带离了将军府。

那是她从不敢想象的速度,然后,她被剥了喜服,扔进了这间几乎是全封闭的暗黑的屋子里,这屋子的上头,是他们一夜缠一绵的地方,那个美丽的一温一泉池边。而与她一同关在这里的,还有宗政无忧他自己。

她不明白他这么做的用意,只能防备地呆在一个角落里,静静的等待着宗政无忧先开口。这一等便是三天。宗政无忧一直很安静,安静得像是不存在。他不说话,不动,就连呼吸,都清浅得让人觉察不到。

这间屋子不大,但是空阔,除了地面就是墙壁。她蜷着身一子,还是觉得很冷,于是又往墙角缩了缩。

“你冷吗?”

黑暗中,宗政无忧说出了三日来的第一句话,问她冷不冷。

漫夭抿着唇,没作声,继续缩着身一子,同样的安静。在这样的环境里,人总是会不由自主的去回想她过去的人生。而她的人生,除了悲哀二字,她再也想不到其它可以用来形容的词。

三日不吃不喝,也不曾合眼,她觉得疲惫又无力,所有的心情在安静萧索中被无限放大,头有些昏昏沉沉,她靠着墙,终于有了一丝睡意。

迷迷糊糊中,她感觉自己靠着的那面墙忽然变得很一温一暖,她自然而然的贪恋那种一温一度,不自觉的往墙边移了移,恨不能将整个身一子都嵌进去,完全没觉察到那一温一暖的“墙壁”竟然也会动。

宗政无忧催动内力让全身变得暖和起来,再将怀中纤细的女子抱得紧了几分,他的下巴搁在她的头顶下,轻轻蹭着女子的头发,心下阵阵发软。

这间屋子曾是他的疗伤之地,十三年前的那场噩梦之后,他将自己关在这里,不吃不喝,也不见任何人,在这样的黑暗里,他终将自己的心磨练得冷酷无情,从此再没来过。如今,重新踏入此地,带着她,只为证明一件事。那十几日的朝夕相处,在他刻意营造出的一温一情蜜一意之中,真正沦陷的人,究竟是她,还是他自己?

漫夭醒来的时候,睁开眼还是什么也看不见,身后的墙壁依旧冷硬,不复梦中的一温一暖。她不禁自嘲,一面墙,怎么可能会有一温一暖。梦,永远都只是梦。

“宗政无忧。”她不确定他是否还在这里,便叫了一声。久久没有得到回应,四周一如既往的寂静无声。她忽觉心中一阵发紧,她不得不承认,这三日,她尽管防备,却不曾害怕过,是因为有他在。

过了许久,就在她以为这屋子里只剩下她一人时,她的左手边不远处传来轻轻的一声:“恩。”

奇迹般的,她的心安定下来。

坐直了身一子,收敛心绪,转头朝着他的方向,她平静问道:“你准备关我到什么时候?”

的手心,砰然砸地,却忘了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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