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1/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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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那日长公主本打算带韩与赵蕲年去拆金楼添置钗环首饰，却不想被蒙老夫人留在韩府用了晚饭。原是因为长孙韩成昭加冠之年时正值吕清牺牲未久，韩府素来与吕府关系密切，加之两家又订了姻亲，因此韩成昭与蒙老夫人约定生日宴一切从简，当时只是阖府上下凑在一起简单的用了饭，并没有请什么客人，只因韩成昭是太子陪读，二人关系密切，因此太子亲临韩府祝贺，惊得阖府上下前来伺候。

如今韩成昭马上要过二十二岁生日，而吕桑儿的孝期也快要过去，二人婚事已经提上了日程，因此老夫人打算大办生日宴，便留了长公主在府上，婆媳四人直商量至戌正二刻。因京城规定亥正开始宵禁，长公主便匆匆拜别众人，带着韩与赵蕲年回了公主府。

第二日，三人用罢早膳，便备车往名满京城的拆金楼去了。这拆金楼是民营商铺，然而却备受京中官员及其家眷的追捧，皆因其所制的钗环奇巧无比，比宫里的手艺还要精巧，样式也新奇。三人来到拆金楼二楼茶室小坐，顺便等着拆金楼的老板拿新的首饰来。

赵蕲年坐在窗前，又见这里能看到大半条街，因此看着楼下人来人往，忽见对面一家豪华的酒楼二楼窗口有人望向这边，仔细一看竟是自己的老师。这老师名叫程启禛，原是晋阳县人，当年参加科举考试屡试不第，曾经在赵府上给她当过两年老师，程启禛为人风趣豪迈，对事情见解非常独特，赵蕲年曾经跟着他学习时只觉得自己捡到宝贝了，只是后来她十岁时老师进京投靠朋友，赵蕲年便再不知道老师的下落，如今见了故人只觉得惊喜，因此告诉长公主后便要去拜见。长公主听她说看见了老师，并不理论是谁，便遣人随她同去了。

赵蕲年来到酒楼二楼，才发觉这里都是一个个雅间，正发愁不知老师在哪间，便见一个小厮上前来为她引路，说是他家主人相邀。她跟着这人走到最角落的雅间，只见老师已经站了起来，道：“年丫头，果真是你，你怎么到京城来了？”赵蕲年向老师行了师生之礼，老师便再三请她坐下。二人不免一阵寒暄，赵蕲年交代了自己来京城的原由，倒引得老师唏嘘不已。

程启禛听闻元瑛已逝，不免觉得可惜，昔日他见过这位女子，只觉得异常聪慧，可惜因婚事上不如意而郁郁寡欢，反而白白蹉跎了岁月，听闻长公主接了赵蕲年来京城住，又为她感到高兴，这里总比赵府强些，道：“如今我也在这里居住，就住在乐全坊西南角，你去了只管找人问程先生在哪里住，想必大家都知道。”赵蕲年倒是听说过乐全坊，知道好些达官贵人在那里居住，因问：“先生如今在哪里高就？”

程启禛正要回答，只见一时走进来好几个锦衣华服的少年，赵蕲年认出其中一个便是昨日刚刚见过的韩成昭，因此便站了起来。只见众人都以最首的玄衣男子为尊，韩成昭只站在他的左侧，并不上前。几人站定后便向程启禛行礼，听他们的话才知道原来具是程启禛的学生。程启禛笑着叫几人不必多礼，只见那玄衣男子上前来笑道：“学生今日在这里为朋友庆生，不想看到您的小厮站在门外，猜想您必定又在这里喝酒。”

程启禛笑道：“你们这些学生，好不容易今日休沐也不肯放过我，还要来闹我，一定是你怂恿的。”那男子道：“今日本是来这里庆祝桓源的生日，您曾经在国子监讲学时他听过几次，因此便念念不忘，非央我请您去热闹热闹。”程启禛笑道：“好罢好罢，既是太子殿下相邀，为师岂有不去之理，只是要想让我祝寿必要回答我的问题，只别到时候又嫌我问的刁钻古怪。”

赵蕲年从他们进来后便一直站着，这些人让着小小的雅间更显拥挤，又兼这里只自己一名女子，难免有些局促，忽听老师称呼那男子为太子殿下，更觉得惊讶不已，因此偷偷瞥了两眼，只觉得这人品貌非凡，丰姿潇洒，一双美目更是摄人心魂，被称为美男的父亲与他简直是云泥之别，当然了，父亲是泥。又为程启禛当了太子李参言的老师感到惊讶，当时只觉得他非池中物，没想到他居然如此厉害。

众人早已注意到雅间里有个貌美非常的女子，只是觉得眼生的很，但因是程先生的客人，因此不敢造次。李参言没经通传就进来拜会老师，已觉得有些失礼，今见老师的客人是一位年轻女子，更觉得自己举动唐突，又暗自纳罕，老师的女儿他都见过，并不记得有这样一位女子，但看她吃穿用度不凡，应是一位官宦人家的女子。

程启禛见状，已有些玩心，因此便为众人引见：“这是你们的同门师姐，我从前在晋阳时给她当过老师，你们只叫她赵师姐便是了。”不想众人听了他的话，居然真的称呼起来，赵蕲年忙道不敢不敢。程启禛疑惑，问道：“殿下竟不认识她？她便是晋阳长公主新收的义女，居然还没有见过？”李参言早已听韩说过姑姑要接一位晋阳县的女子来京中，只是最近繁忙，并没有去长公主府上看望过姑姑，因此一概不知，因道：“原来这位便是赵妹妹，本因去看望你的，只是近日繁忙，反而失了礼数，还望妹妹海涵。”赵蕲年微窘，忙道：“不敢不敢，太子殿下日理万机，些许小事怎好劳烦您。”李参言又道：“谨修，既是姑姑认得女儿，便也是韩府的女儿，你也要见过才是。”韩成昭笑道：“昨日公主去看望祖母，我与赵妹妹已见过了。”

赵蕲年因此抬头看他，却他身后站一个十七八岁的男子，五官分明，身材高挑，穿着茶白色的外袍，更衬的他肤色白皙，容貌出众，只是看着有些瘦弱，那男子看着赵蕲年，面露不屑的神色，只是转瞬而逝，然而赵蕲年惯会察言观色，早已注意到了。她早知道自己认长公主为义母必会被说为趋炎附势，只是这几日还不曾见过有人当众表露出来的，今日乍一见了，觉得比自己预想的还要在意，但当着众人的面只好掩饰，也觉得自己出来的够久了，因道：“先生，如此我便先走了，日后有机会再去拜见您。”

李参言听了，问道：“赵姑娘是一个人出来的还是同姑姑一起出来的？”赵蕲年道：“我是同长公主一起出来的，长公主如今正在拆金楼。”李参言忙道：“那我该去见过姑姑才是。”因此与赵蕲年一起往拆金楼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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