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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敛低头沉思, 到底是哪一步出了问题，才会拐进这样一个境地。
当初听到要出国的消息，联系到后来池妄孤身一人去了京城, 也不常回家, 主观的觉得大概是跟父母出柜闹翻。
现在想来，也许其中的纠葛, 大概是有别的原。
刚刚池妄说起池家是做医疗器械的生意, 后来池妄的公司也是相。
明明是同一个行业，为什么要硬生生分成两个公司重新创业？且, 池妄在后来的那时间里从来没靠过家里。
心中疑虑太多，他参悟不透, 却找不到答案。
池妄茫然地啊了一声，满脑子都是我配吗？我真的配吗？苏敛在是太好太完美, 我他妈确不太配。
不起，何德何能，高攀了人家。
迟缓地消化了一阵，他才抬头看向池边海, 疑『惑』问道：“这么简单你就能同意？是不是给我挖坑来？”
“简单么？三中前五十基本上能进清北, 你口气倒是不小。”池边海挑眉, 语带嫌弃，“从小到大，每次帮你家长会都觉得害臊, 在是不想丢人, 才想把你送出国, 稍微留个面子。”
池妄撇了撇唇，毫不在意地说：“你儿子能一学期从九百多名进步到两百多名，还能怀疑我的智商？老说, 我觉得你就是想同意是碍于长辈脸皮薄，顺手给了我一个台阶。”
池边海无语冷哼：“往自己脸上贴金。”
“我就好奇问问，你们这么容易就能接受同『性』恋？”
这确是池妄没料到的，按他爸往常雷厉风行的作风，想百分之百会出口刁难。他曾脑补过很多种出柜后的反应，万万没想到是这样的走向。
沉甸甸忧虑了半学期的心，好像在这一刻才终于松懈。
手指松那块表盘，手心已完全湿透，汗涔涔的。
池边海垂眸吹茶杯上的沫子，慢吞吞口：“刚听到的一瞬间确很震惊，是池妄，从小到大我你是有期望的，是你屡次让我失望。虽然心里确不甘心，原本我已接受了你是一个平凡普通人的。你能为了小苏这么努力，说明是真的上了心。如果这段恋爱能让你变得更好，我觉得同『性』恋也没什么大不了。”
他在听到李国庆描述池妄这段时间在学校有多努力的时候，内心就已逐渐松动。
自家儿子，没谁比自己更了解，曾花了无数方式希望池妄好好学习都没有成效，现在一个苏敛，就让池妄整个人彻底变样。
归根结底，还是太过喜欢。
既然能够让他变得更好，他没有理去口阻拦。
苏敛回过神来，盯表情善的二老，衷说：“您阿姨真的很明，很多家长都会反，其我们已做好了心里准备。”
“准备抗争？还是准备私奔？”
池边海很轻的笑了一下，声音温了，“不知道池妄有没有跟你说过，他池晴名字的来。我你阿姨感情一直很好，也能明白遇到一个喜欢的人很不容易，我们虽然四十多了，没那么古板。”
苏敛微微点头，痴望痴情，从名字就能看出彼的深爱。
大概，这一大家子都是祖传的情种。
一始觉得那番话是戏弄，现在才真正的把心落回了肚子里。
“不愧是我爹，就是大气。”池妄松了表情，懒洋洋靠在沙发上，心情愉悦地随口拍了句马屁。
“在这儿嘚瑟，别忘了前提，我现在没答应。”
池边海顿了顿，又说，“李老师说程主任不太喜欢你们俩在学校传绯闻，老是影响其他同学，平时都给我低调点儿。到时候真惹出什么麻烦，宋校长那我也不好交差。之前你们学校还有早恋闹到退学的，别掉以轻心。”
“我们现在在学校本来就是假装分了手，低调半学期了都。”想到这个，池妄笑了一声，表情逐渐严肃起来，“在我转进五班之前，都不会让程主任抓到把柄。”
“我很欣赏你的自信。”池边海招手叫来做饭阿姨，低声说，“今天添两个菜，小苏留下来一起吃饭。”
没想到出柜如轻松，苏敛有受宠若惊：“行，不过叔叔，池妄已很努力了，每天都看到很晚，您别给他太大压力。”
“啧，现在就始两个人站一边儿了？”池边海打趣说，“要我们家真能出一个北大，我回老家把祖坟再翻修翻修。”
苏敛忍笑点了点头，心说池边海大概只是面相很凶，人还是真是挺不错的。
上一世没能有机会好好接触，穿越回来能够重新相遇，大概也算是缘分未尽。
很快饭菜上桌，池晴掐点进了家门，正嚷嚷肚子好饿。
看到苏敛坐在桌上，很是惊讶：“苏敛哥哥，你怎么会来？”
“来看看叔叔阿姨。”苏敛端正坐，四两拨千斤带过。
“啊，是来帮我哥补课吧。”池晴还想帮忙打掩护，扭头看向池边海，“爸，苏敛哥哥这次又是第一，我哥有这么一个辅导老师真是他的福气。”
“有这么一个男朋友，也是他的福气。”池边海难得拿出了珍藏的红酒，抬手替在座一人倒上了一杯。
池晴愣在原地，好几秒钟才缓慢走到餐桌前坐下：“你知道了？”
“刚知道。”池边海点了点头，语气很是云淡风轻，“你还想帮他们遮掩，没必要。”
她抬眸看了一眼他哥，正在一脸淡定地帮忙剥虾，再看了一眼苏敛，很是斯文地端碗吃饭。
视线再落在他爸他妈身上，跟往常没什么区别，大家一副习以为常的平静。
我靠，这么刺激，我竟然错过了激动人心的出柜！四舍五入就是错过了申奥成功！
池晴抿了抿唇，小心翼翼说：“所以，你们不反？”
“是池妄高攀人家，我们没什么意见。”池母递过去一双筷子，嘱咐说，“吃你的饭，别说话。”
池晴心里一万匹马奔腾过，想要跟人分享，一时间找不到人，憋得难受。
这要是被那群小姐妹知道真相，大概得集体鸡叫翻天。
“你别到处说，在学校我们俩还是会尽量保持距离。”池妄口提醒，“尤其是后援会那帮女生，简直要命。”
“知道知道，我懂，刺激的地下情嘛，真够花哨的。”池晴压下激动地反应，含糊不清地应了一声。
苏敛好久没吃过这么舒坦的一顿饭，那把悬在心上的刀子终于收了回去，身心轻松。
饭桌上时不时地有笑声，充满温馨烟火气，是他一直向往的那种柴米油盐的生活。
想到他池妄的未来变得毫无阻拦，好像于以后的生活又多了一分期待。
晚饭过后，稍微闲聊了几句，池妄提出要送苏敛回家，池边海终于心领神会。
看两人一前一后的准备出门，老池同志一声冷哼：“我还以为你成熟了，敢情只是小苏一个人这样。”
之前回回见上赶送人，当初还觉得奇怪，现在看来，那暧昧的情愫早就有迹循。
眼皮子底下就这么大胆，真够以。
池妄侧身靠在门口，笑回：“一步一步来，我现在不跟你呛声，已很懂了。”
“我都顺你的意思，你有什么呛的。”池边海白了他一眼，打新闻联播，不再看人。
回程路上，池妄脸上压不住的兴奋，整个人很是躁动。
好几次差点儿当司机的面就要侧身抱过去，苏敛理智还在，死死压人的手掌，不让他作『乱』。
到了小巷子口，司机轻车熟路停在路边，主动口：“我在这儿等您，多久都没系。”
到底是见过世面，这么多次来来回回，也看出了点儿端倪，没戳破。
苏敛倒是心领神会，顶害臊下车，故意一前一后晃进幽深的小巷。
池妄快步过去跟他并肩，伸手把人的手拽住，十指相扣：“现在终于放心了？”
“嗯，手表还我。”苏敛侧头看了他一眼。
“这是我们夫夫共同财产，你怎么这么小气。”池妄啧了一声，从兜里『摸』出手表装进他的校服口袋，“以后你跟我结婚，这就是你的嫁妆。”
苏敛听乐了，饶有兴致问：“你想得还挺远，那你带什么？”
“本人暂时还没什么成就，未来一定让你过上最好的生活。”池妄说，表情变得认真起来，“苏苏，你现在未来还有期待吗？”
这是个空且宽泛的问题，很难让人作答。
只是这一次，苏敛斩钉截铁地点了头，原地站定看向他：“池哥，有你的未来，我一直都很期待。”
曾池妄作文里描述的字字句句，好像真的变成了一副美好的画卷，展示在了自己面前。
池妄笑抱住他，低声说：“我记得很早以前我就夸过你，眼睛很漂亮。每次你那样看我的时候，我就会想吻你。”
苏敛抬眸，眼睛里起了一层很浅的雾气，看人的视线很是温柔。
还没反应过来，细细密密的吻落在唇上，苏敛抬手回抱住人，舍不得放。
他感觉自己的心跳在缓慢加速，逐渐隔薄薄的衣衫，跳动成池妄一样的频率。
情不自禁陷入其中的，又何止池妄一人。
时间还不算太晚，巷子里时不时有人从身旁擦肩过，远处传来人声吵闹，他们在这凡世里大大方方的接吻。
也许总会有一天，他们能有勇气告诉所有人，他们在相爱。
许久，池妄才放人，低声说：“现在觉得在学校也挺好，又是两天周末，整整四十八小时见不你，真是揪心。”
“我们以视频。”苏敛眨了眨眼，难得冒出句俏皮话，“且，小别胜新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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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返校的时候，苏敛没想好现在跟池妄在学校里要以怎样的态度相处，两班的体育课就撞在了一起。
隔几十米的距离，苏敛淡表情，抬头就看到池妄的班级正在绕跑道跑圈。
人群稀稀拉拉从身边擦身过，他双手『插』兜站在一边，盯那人飞扬的脚步，挪不眼。
直到撞过终点线，体育老师一声解散，整齐的队伍瞬间变得松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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