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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办公室的美兰长长吐了口气。
“太紧张了。是吧？”廖妈妈递给她一杯水。
“是害怕。你说，王刚他又不会有孩子，当阳阳走向他时，我真怕他一个横想一个横念，把阳阳拽上一块下去了。”
“阳阳不愧是他爸爸的儿子，骨子里的聪明勇敢让我们许多大人都汗颜。”
“孩子还小，胆子太大了也不好。”
“都过去了。阳阳得了嘉禾超市的酸奶终生免费卡，也算是对阳阳的回报了。你看看，一人一瓶的去送，到现在还没回来呢。这孩子懂得分享，不招人爱都不行。”
“梅子那儿也总算是清净了。现在，就看王刚妈会不会有所改变了，不然再找个媳妇迟早得骂跑了。”
“虽没听她说几句话，可那张横肉横生的脸一看就是蛮不讲理烦人的人。一点亲和感都没有。”
“人上一百，形形色色。”
“不过，今天也不知是不是撞邪日，凤凰苑那边也有个女孩子跳楼。说是家里人为了巨额彩礼逼她嫁给一个从未谋面的男人，她可没王刚这么幸运。搞不好，后半生得在轮椅上度过了。”
“社会在进步，思想怎么反而都返古了呢？”
“你说像我们这把年纪的人，哪个不是谈得来合得来就去领证结婚的，顶多就是办办酒席，哪来的彩礼嫁妆。”
“大概就是为了弥补当年的遗憾吧，可劲的要彩礼，打肿脸充胖子的添置嫁妆。就说去年刚退休的老刘吧。娶个媳妇差点倾家荡产，结果生了个孩子百日后媳妇就丢下孩子回娘家了，说是买个包包都买不起的要离婚。”
“我女儿将来结婚，只要两人欢喜，彩礼不彩礼的无所谓。”
“这些害人的风俗法律又约束不了，真是拿那些爹妈没办法。”
外单送完之后，柚子去宰切了两只凉鸡，抬了几碗凉粉过来吃了。
“额，小茹，跟你说个事呗。”李伟嗫嗫半天开了口，
“什么事？”
“我师父有个儿子，今年二十一岁了。能不能见见？”
“哟，李伟，自己都才写了八字第一撇，就在给人保媒说亲了。你可以啊。”小倩打趣道。
“也就是昨天和师傅闲聊时多了几句嘴，师傅就让我来问问。”
“城里大多是大学生，我也就乡下一个中学生，攀比不上。”
“小茹，你这话说得就不对了。我和李伟不也一样吗？只要你欢我喜就成了。”
“我师父儿子也就是个中专生，就在车队维修组。上班时间和我一样，偶尔会有加班。”
“我还小呢。不想谈。”
“你哥的事不是已经搞定了吗？没有了彩礼嫁妆的羁绊了，干嘛不谈？”
“就是不想谈。”小茹说着放下碗筷进里间去了。
“这小茹怎么这样固执？”
“兴许是真的觉得小，不想谈。这事不能催的。”燕子摆摆手示意小莲不要再说了。
“我看这小茹不是不想谈，心里八成是有人了。”柚子看着小茹背影说道。
“不会吧。她来这城市打工还不到一年，也没接触过什么人，成天两点一线的，让她跟我们出去玩都喊不动。难道是村里哪家小子？”小莲疑惑说道。
“如果是，她干嘛还呆在城里？”小倩说道。
“万一那小子也在这打工呢？”
“可也没见她怎么出门呀？”
“行了，别乱猜了，两只鸡都堵不住你们的嘴。”燕子筷子一挥，人都不吭声了。
“嗨。”
“梅子？不是让你好好歇息吗？怎么来了？”燕子放下筷子站了起来。
“刚把王刚的事解决了。心里一高兴，就嚷嚷着过来了。”苏文呵呵笑道。
“王刚？他还能有什么事让你这么高兴？”柚子疑问。
苏文就把王刚刚才要跳楼一事说了。
“情绪低落到极点，面临崩溃的可怜人。”燕子叹了口气。
“哎呀，管那人做什么，只要他不来缠着梅子就是天大的开心。梅子，来，抱抱！”柚子给梅子来了个大大的拥抱，“太高兴了，这鬼魅不在，日子怎么过都是开心。对吧？”
“是的。”梅子灿烂的笑容又回来了。
“好了，燕子，柚子。梅子先暂时交给你们。我得回去一趟。这身衣服穿三天了，都有馊味了。”
“你也辛苦了。回去好好洗洗泡泡，我们会看好梅子的。”
李伟吃完凉粉就去车场接班去了。没走多会儿，来了两单外单。
“我来吧。”梅子说着就要进柜台。
“来什么来？一会苏文该说我们不会照顾人了。”燕子拒绝进入。
“他又不是我男人，管的了那么多吗？”
“可我们能。外边坐着休息。”
“成天闲着也不是个事呀。”
“脸色刚有点气色。再休两天吧。我也就请了五天公休假。”
“你倒是没什么，就是累着乌**和孩子姑妈了。”
“乌**还打算让我再请几天假呢，说你一个人挺不容易的。”
“你把私房钱告诉他了？”
“没有。乌**说你又要忙生意又要防着王刚，肯定是心力交瘁了，趁此机会多歇息歇息也好，避避王刚几天。”
“柚子，你家胖头没说什么吧？”
“说我比天天打麻将的脸色好多了。”
“胖头那是怕你把家当输光了。”
“一睁开眼就有事情要忙，这日子我也喜欢。没想到有工作的感觉这么好。”
“那就天天来吧。我也付你工资好了。”
“也别工资了，天天负责我午饭就好了。今天的午饭可是花了我一百多大洋呢。”
“行，我保证你天天都能吃到好吃的。”
“算了，还是简单点吧。万一把成本吃高了就不划算了。”
“哟呵，你这做家务的也会算账啊。不错，有长进了。”
“我有那么笨吗？”
“就怕你把聪明都用在麻将桌上了。”梅子笑道。
“我们三人就数你最笨。但情商又是你最高。张口哥哥闭口哥哥的，叫得我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至于嘛。人家本来就是哥哥嘛。直呼其名显得多生疏。你们不懂。”
“就你懂！”
“我懂得是男人的心。”
“那你能看懂苏文的心在不在梅子身上吗？”
“燕子，瞎说什么呢？才歇了几天，嘴又痒痒了？”
“得。不说了。”
王刚母子回到了家，见到家里还是一片狼藉。
“妈，你怎么不收拾一下？”
“谁让你没本事娶个媳妇回来的。”
“我有媳妇的，不是让你轰走了吗？”
“那小骚货......”
王刚不想再听下去，抬脚就要往外走。母亲也意识到什么，忙上前拉住了。
“小刚，是妈不好。妈顺嘴惯了。以后再不说了。啊？”
“你年轻时候虽然也骂进骂出，但这家里也还收拾的整齐。怎么现在就什么都不会做了，什么都指望别人来做了？”
“我这不是老了吗？”
“你才五十三岁，老什么老？”
“好。妈不老。妈这就收拾。”
“你收拾吧。我去买台电视机和饮水机。”
“哎，买了就回来。哪都别去了。”
等王刚回转时，家里多少干净了些。母亲系着围裙从楼上拎下来两大袋垃圾，他忙接过放到了门外。招呼着工人把电视机装好了，饮水机安好了，并把坏的拉走了。
“妈，我饿了。”
“我给你下碗面吧？”
“就没饭吃吗？”
“我都好久没买菜了。自己吃的都是清汤挂面。”
“这就是你想过的日子吗？梅子在的时候，家里窗明几亮的，什么时候都有热乎乎的东西吃。现在好了，天天清汤挂面的。我们家是穷得揭不开锅了吗？”
“哎，小刚，让梅子回来呗。”
“回来接着骂？”
“妈再不会骂她了。一定待她如亲闺女一般。怎么样，去接她回来吧？”
“你没听美兰说吗？她不会回来了。”
“以前是因为妈骂她。现在妈不骂了。你说，她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孤苦伶仃的在外面奔波也挺可怜的。去接回来吧，对咱家好着呢。”
“这不是骂不骂的问题。而是我们母子的态度问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