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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林美骤然去世,阮家顿时一片混乱。
家中目前能说的上话的大人只有一个李燕华, 陈林美蓦地闭上眼, 身体再无起伏, 任是艾玛与文森特再混球, 也察觉了陈林美这次不是简简单单晕过去那样了。
艾玛惊得后退一步, 声音打着颤:“医医医生!快叫医生给妈咪看一看!”
护工道:“我这就去叫救护车。”
文森特胆子稍大一些, 李燕华怔怔的望着陈林美, 他错身向前, 探了探陈林美呼吸,少顷, 文森特收回手, 脸上表情空空。
艾玛心中一激灵:“怎……怎么样?”
文森特道:“死了。”
艾玛鹦鹉学舌的重复了一遍:“死了?”
兄妹两个同时打了个冷颤,继而心中冒出一个念头,以后这世上再也没有陈林美这个人了。
他们俩在这时候,终于想起来这个女人毕竟是他们的妈,诚然她一生活得失败, 做人做的糊涂可怜, 但她对不起谁, 也没有对不起他们这两个孩子。
是该对她好一些的, 兄妹两人恍然的想到。
可惜, 来不及了。
艾玛不知又想到什么, 她直觉自己是不是该哭两声, 不过眨了眨眼, 除了心中空荡荡的, 也再无其他感受。
文森特精神怅然的对李燕华喊道:“婶婶……婶婶……”
李燕华还在落泪,听到叫声,本该安慰这俩孩子一番,不过真是对这对儿兄妹难以生出爱心。
李燕华一抹眼睛,知道救护车来了,送到医院也只是最后得个死亡证明罢了。
她冷静说道:“喊什么喊,有话就说。”
想了想,道:“给你们妈妈磕个头吧,最后送她一程。”
文森特一听,去看艾玛,艾玛摇头,李燕华不见身边两个孩子动静,心真的累了。
她一脸疲惫的说:“不愿意就算了,鞠个躬总行吧。”
文森特讷讷道:“下跪那都是糟粕传统……鞠个躬就ok了。”
李燕华直接起身,走向在一边愣住的蒋北离与阮炼,懒得再理文森特和艾玛两人了。
文森特却道:“婶婶,妈咪后事还要你帮衬,我们两个初来乍到……年龄也小,到是可以等爸爸来,只是港城这么热,爸爸最快的飞机也要一天……也来不及了。”
李燕华蹲下身,看阮炼精神恍惚,她摸了摸儿子脸,嘴中道:“先送到殡仪馆——阿炼?”
入手肌肤一片高热,原来是阮炼这一会儿功夫就发起了烧。
前有死人,后有阮炼发烧,李燕华是真恨不得一个人劈成两半来用。
幸亏静秋归来,救护车也到了院中,李燕华心疼儿子,也只能交给静秋照顾,她带着文森特与艾玛,跟着医护人员抬着早没呼吸的陈林美去医院。
——即使已经确定陈林美断气了,但总要还是去医院最后抢救一下。
静秋安抚了两句瑟瑟缩缩的海棠和苏渐白,看向蒋北离,待要开口,见蒋北离表情镇定,静秋便没再多说,心中想这孩子了不得啊。
阮炼已经烧的脑子发昏,走不动了路,静秋喊了几声“安哥儿”得不到回应,连忙抱着阮炼赶紧回卧室。阮炼如今长高了许多,她抱着上面,阮炼一双腿下面拖着地,蒋北离就跟着静秋后面抬着阮炼两条腿。
静秋瞅了他一眼,道:“我们安哥儿……没白喜欢你。”
蒋北离两只手托着阮炼的腿,心中若有所思的想,喜欢……也是,一个人对另一个人好,当然是因为喜欢……
蒋北离脸一红,静秋进了卧室,扭过脑袋不客气的指挥蒋北离去将阮炼的纯棉睡衣拿来,就见他脸颊红扑扑的。
静秋吓了一跳,惊疑不定的道:“我的老祖宗诶!北离,你不是也发烧了吧?”
蒋北离摸摸自己额头,静秋也去摸,两人松了一口气,静秋很是疑惑:“那你脸怎么这么红?”
蒋北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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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炼闻见了空气中弥漫着的水汽,周围耳边人声嘈杂的近乎喧嚣。
有人在哭,哭的伤心极了。
阮炼皱着眉睁开眼,唤道:“静秋,是下雨了吗?家中来了人么——”
他声音戛然而止,看到李燕华着一身黑色的裙子,一个男人搀着她,李燕华靠着这人,已经哭的站不直了身子。
“妈妈……不要哭……”阮炼茫然的向这二人走去。
那搀着李燕华的黑色西装男人打着一把巨大的黑色雨伞,阮炼走到伞下,原来是在下雨,雨水顺着黑伞的边沿淅沥落下。
如同一朵绽放的黑色花朵伞下,他看到男人的脸。
“阿离。”阮炼唤道,轻声的说,“你都长这么大了。”
青年男人双眼寂静,阮炼抬手去摸他的脸,心疼不已,他想我还是不够疼你么,为什么眼中这般死寂?
阮炼又看向李燕华,愧疚的讷声道歉:“我……我总是让你失望……”
有人向前,温声安慰:“阮太,节哀……您也要照顾好自己身体。”
四处鸦声嘶哑,春雨连绵,一支白花从这人手中落下。
阮炼顺着那娇弱洁白的花朵看去,落在了属于阮炼的墓碑前。
阮炼
1983.6.23—2007.5.6
千丈红尘,惊觉一场大梦。
阮炼潸然泪下,春寒雨水中,他恍然间想到,我已经死了。
你这一辈子有真的去爱过一个人,去珍惜一个人吗?
你这一辈子,有人真心的爱过你,珍惜过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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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秋给阮炼擦了擦身子,换了软和干燥的睡衣,就动作熟练的拿来退烧贴。阮炼顶着白色的退烧贴,静秋又用酒精给他擦了擦下巴脖子,如果物理降温退不下去温度,再喂退烧药。
做完这一切,静秋搬了个椅子守在床边,她也快四十岁了,身体随着年龄增长,像是个气球似的一年比一年的胖。
阮家没装空调,静秋夏天就过的很艰难,她找了把扇子给自己慢慢地扇,对同样守在床边的男孩道:“北离,你的心意安哥儿会知道的,但是你先回房间睡觉吧。安哥儿醒了,看你这样,他该心疼你的。”
说到这里,静秋把自己说笑了,阮炼和蒋北离同龄,只是她看着阮炼日常与蒋北离相处,总觉得阮炼是把男孩当做小孩在养。
她还觉得阮炼养小孩,比李燕华还用心。
蒋北离摇头,不肯离去,静秋让他也搬把椅子,蒋北离想想拿了阮炼屋中的坐垫,放在床边地板上。他又随便拿了本阮炼桌上的数学课本,靠着床坐下,书本摊在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