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秋风渡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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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绮罗写好白琉璃给她的追魂符，用法力镇在太平坊的海棠树下。已近戌时三刻，观清镜里唐山海和徐碧城刚从红灯笼湘菜馆出来。

她顺手披了件毛线披肩，要去找唐山海。两只纸人却直直从窗户外撞进来，身后曳出两条红线久久不散，纸人停在岳绮罗面前手舞足蹈，有些急切。

这是她留给张显宗的纸人，岳绮罗突然生出极不好的预感，她双手结印，无数纸人飞舞着结成一团，她右脚一跨站上去直接从窗户飞入夜空。

两只纸人在前带路，渐渐飞出城镇，脚下的景象逐渐向树林过渡。密林中陡然传出一声暴喝，透过叶间缝隙隐约看见里面金光窜动，树叶枝桠震颤抖落。纸人径直朝里面飞去，岳绮罗一个加速跟了上去。

无心和张显宗缠斗多时，加之白琉璃一旁帮衬，张显宗并无还手之力。可他身形却极诡异，辗转腾挪，从城内斗到城外，无心掌心鲜血也丝毫溅不上他半片衣角。白琉璃法术因自身局限，打在张显宗身上无法一击取他性命，所幸他脑筋转得快，口中咒语不停，终于念得张显宗身形飘忽目眦欲裂，再结一个法阵将他困在此处！

左掌伤口已经凝住，无心划破右手手掌向张显宗拍去，眼前身影一晃，竟是岳绮罗从天而降拉走了张显宗。

无心瞬间反应过来，飞身一跃，双手抓住张显宗双脚直直将两个人都从纸人上扯了下来。

“岳绮罗，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岳绮罗却不欲多说，双手捏了个诀，纸人齐齐挡在他们和无心中间。

“你疯了，这个不是张显宗，分明是个妖怪！”无心还想骂醒她，却见她神思清明的模样，脑子一转明白了过来：“岳绮罗，你早知道！”

岳绮罗将张显宗护在身后并不动手，无心和白琉璃碍于她也无动作，双方僵持在白琉璃法阵中，只有张显宗因先前被白琉璃咒语所伤，虚弱地低喘。

岳绮罗一心还想着唐山海那边的事，她和无心谁都不想先动手，再待下去实在是误事。她一收手，纸人全数退回到她身后：“无心，我现在留他有用，别杀他。”

“这就是你之前说的那个拥有唐山海缺的部分灵魂的人？”白琉璃开口问她，他在一边儿看了半天，总算叫他悟出了门道。这妖怪，估计就是岳绮罗先前专门来问他的那个，他是个噬魂的妖怪，该是吃了张显宗的命魂才化成他的模样。

“你想取出张显宗的命魂还给唐山海，你想真正聚齐张显宗的魂？”

岳绮罗垂眸，决定不再瞒他们：“没错，我早知道他是吃人的妖怪，只是为了张显宗的命魂，我没阻止他，我也不会杀他，等我取出魂来，你们自然可以打他个魂飞魄散。”

身后张显宗听她这番话，不由得呼吸重了起来，伴随几声细微的咳嗽：“绮罗······”

岳绮罗仰头迎着白琉璃不赞同的目光，和盘托出自己所知：“我观察他很久了，先前我还以为他想炼我的长生之术，后来发现他所为都是为了稳固肉身和灵魂，全然是凭借本能而为。他似乎成人形不久，在人间晃晃荡荡也没人提点他，其实是一点法术也不会，我既然敢留着他，就不怕制不住他。”

“只要我取了张显宗命魂，甚至我就可以帮你们动手杀了他。”

白琉璃笑她天真：“你想得倒好，可你又能有什么办法？”

“你自己分明也清楚，吸了别人灵魂就完全融进了自己灵魂里，你以前吸的那些人的灵魂你又可有办法把他们放出来？！”

岳绮罗咬紧嘴唇，偏过头不肯看他，仿佛不看他的眼睛她就能逃避——她着实没有办法。林子里陷入死寂，连身后张显宗的呼吸也要听不见了。

胸口忽然一阵灼烧的疼痛，岳绮罗摸了摸胸口，里面的纸人通身发烫从领口钻出来。

不好，唐山海！

岳绮罗右手一抬，身后纸人一瞬间乌泱泱包裹了她和张显宗向上空飞去。

“休走！”

无心一个箭步冲将上来，在树干上轻踏两步爬上了树顶，匕首狠狠在右手一划，血珠喷溅就要撞上张显宗脖颈，电光火石，岳绮罗左掌在张显宗身前一捞，将无心鲜血尽数抓进掌中！

“啊——”

自岳绮罗喉咙中溢出似人似鬼的凄厉惨叫，叫无心和白琉璃皆吓了一跳。纸人却不停，仍是裹着岳绮罗二人直直冲出了树林。

岳绮罗疼得再叫不出声来，抽搐着摊开左掌，那几滴血并不在掌心干涸，而是顺着岳绮罗手掌纹路烙进她血肉，烧得她皮开肉绽甚至泛起了青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