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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桐州军！

温钰心中一痛，当即一口鲜血咯了出来。

在《壮哉乾元》的大纲里，强藩攻破颖都后荡劫官府，所到之处尽遭血洗，枫林御苑亦不能免。故事中的顺德帝乘乱从上清台密道跑了，乱军找不着皇帝，将整个御苑烧做一片废墟。

如今故事突然朝着设定发展、舒无畏已率军杀来，选择就落到他的面前。

见他突然咳血，公主和青鸾都吃一惊。公主忙为他输送灵气，他一把攥住她的手。

“别干这无关紧要的事了，翎雪儿。”温钰擦了擦唇边血迹：“你得逃出去，钰哥哥才能放心……”

陆桓楚此时也匆匆进入，报着桐州军突然杀来，羽林军正在抵挡，请陛下与公主快随风行营移驾。

“你们比起戎羌人如何？还想挡住桐州军？”温钰只觉胸口越来越痛，低声呵斥：“不要做儿女姿态了！快走！舒无畏再怎样也不至于公然弑君！”

他不住声地喝令陆桓楚带公主快走。世子咬咬牙，拦腰抱起兰龄公主，不顾她的呼喊挣扎带她出去。月下轩中安静下来，温钰这才留意身边还有一个青鸾。

“你不走吗？”温钰哀凉而略微好奇地问他。青鸾只是黄门，在世俗中并不像大臣那样要求为君死节，他完全没必要留在这硝烟弥漫的行宫、陪他等着面对兵火。

可青鸾只微微一笑：“陛下的牵挂既已离开，就请不要再驱逐小臣了吧。”

他忽然伏地，朝皇帝行个大礼。温钰也明白过来，青鸾与皇帝间必然曾存在什么，因此他才要这样宁死也在一起。稍一犹豫后温钰点了点头，叫青鸾研墨、为他准备笔与纸张。

纸张很快取来，御苑中的厮杀惨叫也越来越近，温钰心中满是凄凉。他以狼毫润墨，笔走龙蛇，没多久一道诏书就淋漓地写了出来。而守在月下轩外的羽林也在此时消耗殆尽。

哐的一声，随着最后一声禁卫羽林的惨叫，月下轩大门被粗鲁无礼地撞开。一个军将闯进来，并不行礼，而是握着血淋淋的长刀大声问。

“谁是皇帝？我家将军要见皇帝。”

“放肆——”青鸾呵斥，温钰抬手止住他。

“我就是皇帝。”低低咳了两声，温钰说：“请你们将军进来吧。”

军将看他两眼出去了，不多时甲胄铿锵，一个黑袍黑甲的将军走了进来。

那就是舒无畏了，散着的发，琥珀色的眸。他的眉峰目光锐利如刀，黑色的甲胄看不出血渍，只是远远一股浓重血气。温钰忽然觉得自己其实从来都没认识过他的——

——强藩，真的就是强藩……

他自嘲地笑，掩唇低低咳了一阵，问道：“将军星夜赶来，所为何事？”

“前来探视。”舒无畏也仔细看他：“看来陛下今日……不太好。”

他已看到温钰唇边袖上都有血，脸色惨白，勉强坐着的身子也摇摇欲倒。这副景象骤然让他想起前世最后一次见到皇帝的样子。心中一揪，舒无畏上前一步，青鸾立即站起来。

“将军止步！”青鸾高声道：“陛下还未让将军过来！”

空气中陡然现一丝杀机。青鸾是越人，他如果用越人的巫蛊幻术全力一击，在自己身死前总能也带走几个。可温钰却又一次拦住了他。

“将军可以过来。”温钰喘了口气：“你们都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