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二十一章 (第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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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秋嫦看来，这有点可笑。哪怕庄国嫁了两位王女给韩王，但韩王亲自签下了盟约、亲口承认的友国，确实齐国。

这是全然不必要的讨好。秋嫦是这么想的。但哪怕这是全然不必要的牺牲，就好像宿命一样，在天下人看来，这却是最理所当然的。

乱世之中，女人是算不得人的。

那或者是一条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狗，或者是一样用来谋取自己想要的利益的商品。没人想要把女人当成一个人来看，安于家室、相夫教子，这就是男人们的眼里，一个女人应该有的全部一生。

王女。

这个本该是享尽人间富贵、千娇百宠的身份，最终却成了最不能自主，另一种意义上的、最低贱的身份。她们怎么能称为王的女儿呢？她们是王的礼物。

好比秋嫦的嫡姐，连死都不能。好比秋嫦的庶姐，明明知道自己可能是在走庄王嫡长女的老路，却只能跪伏在地面上、对着庄王满脸“谢意”的接受。

也好比秋嫦自己，她长得太美。

时常，庄王对她也会晃了神。他说，她是他最美的女儿，是他一生难得拿得出手的一样骄傲。

他赐她无数珍宝。但在他眼里，她却仍旧只是他准备好的一件礼物。一件无比华贵的礼物。

与其说他宠的是她，倒不如说他宠的是她的脸。

他或许不会轻易地将她嫁人，因为他要精挑细选。他要把她送给最强大的诸侯国的王，凭借着她，再为庄国添上一道强而有力的防线。

没人想过她会不会愿意。

就像嫡姐出嫁后，她跑去问母亲，为什么要逼王姐嫁给不愿嫁的人，母亲也仅仅是轻轻地抚着她的发，告诉她，这是所有王女的命。

命。

从知道这个字眼开始，秋嫦就决定要讨厌这个字。

所有曾经躲在被窝里，拿着屏幕亮着光的手机、彻夜彻夜地追着《桃花妆》过的书粉们，也同样无比讨厌着这个字。

比起原著的字句来说，或者电视剧的画面更让人有带入感些。

程晓云看着看着，整个人的气息都变得有些阴郁起来。

命。

和秋嫦一样，她讨厌这个字。

去除掉片首、片尾，第一集大概有三十五分钟。

在最后还剩五分钟的时候，程晓云稍稍从剧里营造的气氛里逃脱出来，看着庶女出嫁、无人相送、无比冷清的宫门，忽然觉得自己在这一集里可能要看不到“秋嫦”的正脸了。

却没想到屏幕里的画面，却忽然从送嫁的队伍上不断拉远、拉长到宫墙。

玄色的宫墙之上，搭着四根白玉刀削般的葱指。

蓦地，程晓云忽然想起书里曾经写过的，“偌大的宫墙，隔绝两旁。墙里千百余人，王女出嫁，只因是庶，便唯有秋嫦一人在墙头相送”。

程晓云忽然明白，城墙上的人，就是秋嫦。

她送她，不是嫡送庶的自甘下贱，而是一个命运抗争者，在进行抗争之前，对匍匐在命运脚下的俘虏最后的悯怀。

是的，命运抗争者。

争命、争自由、争人生、争一个“不枉人世”，岸芷汀兰的书，从来离不开一个“争”。

“哈~”

几声轻笑，似讽似叹。明明是娇糯的，偏偏又有一些轻飘。

庶姐出嫁的时候，是哭着离开的。嫡姐出嫁的时候，面上没哭，心里却在泣血。在命运面前，几乎没人能笑得出来，但她偏不。

她要笑，要放肆地笑，要发了狠地笑。

她不信命。

只听着那一声轻轻浅浅的笑，程晓云瞬间便想起了这是哪一段的剧情。

她听着那断断续续的、一声比一声更猛烈的、像是要掩过迷茫和惶恐的、近乎疯狂的笑，心尖忍不住颤了颤，甚至忘了她自己是程晓云，满脑子里回荡的只有那放肆的笑。

蓦地，那忽远忽近、再次从辽阔的王宫推向宫墙、推向墙上之人镜头终于定格——

？？？？？？？？？？

！！！！！！！！！！！

程晓云只觉得自己的脑子像是被重锤了一下的重鼓，整个开始发蒙，鼻口甚至忘记了呼吸，隐隐间有种恨不得永远沉溺在这一刻的幻想——

在她以为在这一集看不见秋嫦的时候，秋嫦终究还是出现了......

镜头里，那人终于不再在镜头下遮遮掩掩。

她笑，唇角眉梢尽是不自觉间流露出的娇媚，灿若星辰的眼里满是对命运的讥诮。

但这一刻，程晓云没法再去想命不命运了。

大脑一度宕机、无法启动，在片尾曲响起的时候，程晓云已经下意识地点开了评论区，去看最新评论——

【？？？！！！！！！！！】

【！！！！！！】

【啊啊啊啊啊啊啊！！！！！！！！！！】

……

果然，所有人的反应都和她是大同小异的。

等好不容易稍微从美颜的震慑中回过了些神来，程晓云把视线从评论上挪开，又只觉得，终究，岸芷汀兰写错了一点——

秋嫦的美，不应只是雾隐朦胧的月。她应是月，亦应是骄阳。

她一个人，便已擢取世间万种风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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