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布丁 (第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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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悠然听不太明白。

「是这样的，你刚才点菜的时候也看到了吧？上面没写价格。」

季悠然点头。

「所以呢，用完餐结账的时候，sourvenir的老板会根据自己对客人的想法给出一张与众不同的账单。」

「与众不同？」

「对啊，可能会收费很高，让人无法承受，也可能是免费赠送，不要任何报酬呢！」周棋洛又倒了杯茶，「而且sourvenir也不是任何人都接待的，如果我今天冒昧前来，可能进不了店呢！最好是提前预约，提供完整的客人的信息，经过同意再来店里。」

「原来如此，所以你之前已经把我的个人信息提供给了蔡老先生？」

「嗯，」周棋洛笑得灿烂，「你知道吗，你真是太幸运了，之前我觉得这家餐厅好吃的时候，想带别人过来，都被拒绝了呢！不久前我写上了你的名字，没想到一下子就收到回复说‘可以’！」

这样说的话，季悠然越发好奇了，「你认识这家店的老板吗？」

「不认识，虽然我也想认识一下，可他本人好像不太愿意接见客人，我就没有结识上他。」

「没有……想过用别的途径去了解一下老板的真面目吗？」季悠然眼神示意了下，周棋洛马上明白了，提醒她，「你可千万别做傻事，要是用一些非常手段找到老板的话，被拉进黑名单了怎么办？以后就不能吃这么好吃的菜了。」

果然在食物面前，周棋洛完全忘记了一个黑客该有的素养。

既然他这么说，季悠然也不会多此一举，「那好，我也就当做什么都不知道，简简单单的品尝一下吧！」

「这才对嘛，以后我还想跟你两个人多来几次呢。」

周棋洛的笑容纯真，不禁让季悠然遐想连篇，「话说你来了这么多次都安然无恙，看来这个老板一定是个见过大世面的人，千万不能得罪。」

「说得没错，毕竟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聊得差不多的时候，蔡老先生端着菜肴上来了，周棋洛马上拿起了筷子两眼放光，「刚端上来的时候就是老板认为最美味适口的温度，开动吧！」

「嗯。」

季悠然尝了一口端上来的食物，原本心中的疑惑全部瞬间消除，而周棋洛却期待的看着她，「怎么样？」

「……」咀嚼着这种前所未有的美味时，季悠然的眉头也舒展开了，「太好吃了！」

看到季悠然的反应，周棋洛马上就放心了，「我就说吧！我喜欢的你一定也喜欢。」

餐盘接二连三的上着，两个人都顾不上说话了，一起沉浸在美味佳肴中。

这样的餐厅还好是需要提前预约并且看心情接客，否则的话，根本是挤破脑袋也进不来的。

等到最后一个盘子被清空，蔡老先生也端来了饭后甜点，「两位，这是最后的布丁。」

愉快的时光总是那么快就度过了，季悠然看着空空的餐盘被撤下去居然有些不舍。

「怎么啦？快吃吧，这里的布丁绝对也是你吃过的最好吃的一家！」

说起布丁，她想起小时候也曾吃过的味道，不禁思绪万千，「我也很喜欢吃布丁，甜品中最喜欢的就是布丁了！」

「跟我一样，我们真是太般配了！」说完这句话周棋洛连忙补上一句，「我……是说在吃东西这方面！」

季悠然不以为意，「我知道。」

周棋洛好像有些尴尬，低头默默的吃起布丁来，季悠然也尝了一口，「这个味道……」

她又舀了一勺，确认这个味道与回忆中的一致无疑，「我居然吃过？！」

「啊？」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不仅是周棋洛，连原本打算从后厨离开的身影也停下了脚步。

季悠然回忆起来，「我小时候，很小的时候……大概就四五岁的时候吃过。」

周棋洛马上来了兴趣，前倾着身子问她，「真的吗？」

季悠然回忆着过去，缓缓道来，「有一年暑假我去了远在杭州的姨妈家里过了一个月，那个时候我在公园玩，总是被当地的小朋友欺负，没有一个同伴。后来某一天，一个路过的小哥哥帮我赶跑了那帮孩子，我记得他长得很高，比我大挺多的，像个初中生。」

「当地的孩子似乎都很怕他，他看起来也很凶，不搭理人。不过那次我哭得很厉害，他就把手里拎着的布丁送给了我。」

周棋洛听懂了关键，「味道跟这个一样？」

季悠然点点头，「那是我第一次吃，我觉得很好吃，第二天就还在那里等他会不会路过。」

「那你等到他了吗？」

「嗯，我等到了，我问他布丁是在哪里买的，我也要去买。可是他告诉我，那是他自己做的，买不到。」

季悠然仿佛打开了记忆的匣子，努力回忆着，「我那天也同样被小学生欺负了，他问我既然会被打，为什么还在那里等他。」

季悠然笑了起来，「可能是一个吃货的执着吧，明知道待在那里会被欺负，但我还是想等到那个人，再吃到一样好吃的布丁。」

「后来呢，他给你做了？」

「嗯，」季悠然点点头，「他看起来有点生人勿近的样子，实际上是个很温暖的人，我记得他还拿手帕给我擦了脸上的灰尘，他告诉我明天约定好时间在这里等他，他做好了会及时赶到的。」

周棋洛不禁羡慕，「第二天就吃到了是吗？」

可是季悠然的眼神却黯淡下来，她摇摇头，与此同时厨房里的身影也走到门边，似乎在求取一个答案。

「第二天早上我听闻了父母的空难，就回上海了。」

季悠然表情平平，语气也没什么波动，「所以就没能按约定去那个地方……他可能等了很久，可是那个时候，我已经完全忽视掉了。」

「这不是你的错，」听到这里周棋洛再也按捺不住，站起身来坐到她身边，「谁也不会料到发生那样的事……对不起。」

「没什么……」季悠然看了下周围，蔡老先生不知去了哪里，她想说出一些事情，心里会好受点，「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什么？」

「……其实我没有味觉。」

周棋洛睁大眼睛，「那刚才——」

季悠然想了想，「要不我从头说起吧？」

「嗯，我听着。」

季悠然喝了一杯茶，暖意融开，「我父母过世以后，我就被送到了孤儿院。」

「为什么你的亲戚不收养你？」

「因为那起空难没有追查到黑匣子，也没有在大海里捞到任何残骸，在没有断定乘机人死亡的情况下，无论是保险公司还是国家，都没有给予太多补偿。」

「父母的生意中断，原本家里的钱财也抵去亏损，没有亲戚想要收养我，我就跟我的外祖母生活了一段时间。」

「可是后来外祖母也在两个月后去世了，亲戚觉得我可能是个不祥之兆就不再愿意收留我，然后我就被送到了孤儿院。」

「那时候的记忆不太清楚了，我好像身体很差，越长越瘦，他们总是给我打针吃药挂水，到了一年后舅舅一家来看我，我差不多就要一命呜呼了。」

「于心难忍的舅舅还是帮我办理了退院手续，收养了我。」

「可是自从那以后，我就发现我尝不出任何味道了。我不知道孤儿院给我用了什么药，也不敢告诉舅舅舅妈麻烦他们，就这样生活了下来。」

季悠然还没有怎么动容，周棋洛早已哭成了泪人。

「不过你别担心，后来我高二的时候，遇到你的同时也遇到了一个人。」

「那个人他好像了解我的一切，他让我敞开心扉，也帮助我找回了味觉。」

周棋洛攥紧了季悠然衣袖，对于后面这些他已经知道了，但没想到前提是这么痛苦。

「可是那个人走了……」季悠然情绪低落，苦恼万分，「我甚至……连声谢谢也没来及跟他讲，就这样走掉了。」

如果可以的话，现在就想告诉季悠然所有的事实真相，「你想见到他？」

「……他是谁？」

周棋洛按住她的肩膀，「你放心，总有一天，你们会见到的。」

「相信他现在也是思念着你呢！」

等到这个沉痛的话题完全聊完，蔡老先生这才出现，「二位，我们要打烊了。」

周棋洛连忙收拾了一下，接过账单，「啊，果然一如既往的贵呢。」

季悠然也接下了属于她的账单，「打扫厨房？」

「哎，我也想留下来打扫不行吗？」

蔡老先生礼貌拒绝，「周先生就不用了，方才我已经帮您联系了经纪人，结完账就能回家了。」

「那薯片小姐呢？」

「老板也帮季小姐叫好了车，等她打扫完就会将她安全送到家中的。」

周棋洛并不怀疑老板的品格，所以就放心大胆的离开了，「那我先走啦！」

季悠然留给他一个ok的手势，然后在蔡老先生的指引下来到了厨房。

厨房干干净净，像是被打扫过一遍了，只需将一些沥好的碗筷放回原位就行。让季悠然在意的是，厨房的一角居然放着同样的布丁。

布丁下还压着一张纸，纸上写着，「带走你曾经没拿的。」

那不是错觉，能做出跟童年味道一致的人必然就是曾经遇到过的那个人，没想到他真的成为了餐厅老板，季悠然拿着布丁往窗外探望了，只看到一个很高的身影开着车拐弯消失了，「不肯见我吗……」

他明明听到了，也知道了真相，季悠然当年不是故意爽约，可他却没有出来相见。

还有——

「他到底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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