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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羽压抑着嗓音放肆一笑:“哈,你不会告诉我,你也对他动了真情吧?你喜欢上一个御妖师,一个锁了你法术敛了你原身把你变成一个卑贱的下人的御妖师,白小狐你醒醒吧,他即便喜欢你,也不过是一时的新鲜,你以为他会真心待你吗?你不借此机会脱身,难道等他劣性恢复再来后悔吗?”
白小狐呆呆地坐在黑暗中,半晌没有说话。她不知该用什么话来反驳飞羽,也不知该如何劝慰飞羽放弃这个可怕的念头。一方面她觉得飞羽产生这样的念头其实可以理解,无论是妖还是人,谁也不想莫名其妙地被困守在这个地方,可另一方面她又觉得飞羽的神色语气很是魔性,有种让她不寒而栗地诡谲阴森。
白小狐默了许久,终于还是觉得以长久计,慢慢想办法才是上策。于是她拉过被子,慢慢躺下去,语调懒懒地打了个哈欠:“飞羽,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办才好,齐楚把我们锁在这里确实很不应该,但是我也没办法下毒去害死他。这事,我们以后再说吧。太晚了,你回去睡觉吧!”
白小狐侧身躺着,不用看也能感觉到飞羽冰凉的目光利剑一般刺透她的身体,让她不安。飞羽默默地呆了会,不屑地道:“你要去告诉齐楚吗?”
白小狐骤然翻身,瞪着飞羽道:“你怎么会这么想?我不会去告诉他,但是我也希望你不要这么想,太危险了,你会走火入魔,飞羽,我们慢慢想办法,我相信一定会有办法的。等我去和齐楚慢慢讲道理,他总会明白,会放了我们的。”
飞羽嗤了一声,“什么道理都不管用,他不会为了你我,放弃自己的性命?”
白小狐有些懵,不知道飞羽这话什么意思:“为何放弃性命?”
飞羽也似乎楞了下,含混道:“啊,我是说,他要放了我们,他爹娘一定会狠狠地责怪他,说不定要了他的命。”
白小狐望了望床顶,思索了下,“不会的,飞羽,一定不会的!他们都会讲道理的!”
飞羽见白小狐油盐不进的样子,知道多说无益,便恨恨地跺了跺脚,转身蹑手蹑脚地走了出去。白小狐怅然地望着头顶纱帐,不觉心里一酸,深深地叹了口气。
日子过得不紧不慢,白小狐的心情也变得不紧不慢。不紧不慢的日子里,璋姨的眉头却皱得更紧了。
白小狐在蛇洞里,见惯了师父皱眉的样子,也总是有各种办法逗师父乐。所以她并不害怕皱眉瞪眼的璋姨。她总是笑嘻嘻地对璋姨说:“璋姨,你笑得时候很好看啊,为什么总皱眉呢?”或者是“璋姨,太严肃老得快,你看你的皱纹比昨日又多了几条!”
璋姨握着长鞭,叉着一侧腰,眼里能喷出火来,“白小狐,齐府的规矩你又不记得了么?”、“白小狐,你赶紧把衣服洗了,少贫嘴,否则晚饭就不要吃了!”
白小狐吐吐舌头,无奈地叹口气:“笑一笑多好,璋姨,你为何见到齐少爷的时候,那么温柔那么慈善呢?”
璋姨冷冷地看着白小狐,从旁边一个竹篓中扯出一大抱脏衣服扔在白小狐正搓着的水盆里。“别以为少爷让你去他房中伺候,你就有了靠山。齐府内宅的事,还是我说了算。”
那个时候白小狐正坐在后院一张矮凳子上,对着面前一大盆脏衣服搓洗得愁眉苦脸。璋姨从前院过来,数落了两句白小狐,让她干活利落一点。
白小狐早膳没有吃饱,饿得前胸贴后背,洗了两大盆衣服后,累得腰酸背痛。璋姨的到来,反而让白小狐在寂寞中得到一丝乐趣,她故意逗着璋姨,以此来纾解自己疲乏的心态。
璋姨却不太买账,皱着眉冷冷地看了她一眼,转身走了。
白小狐无精打采地垂下头,继续搓洗衣物。搓着搓着,她突然听见哪里传来一阵隐约的笛声。笛声优扬缥缈,听在她狐狸的耳朵里,却很清丽悦耳。
白小狐本就是一只好奇的狐狸。此时她一边心不在焉洗着衣服,一边想着飞羽和她说的那些话,正烦躁无聊。突如其来的几缕婉转笛音,骤然挑起了她的好奇心。
白小狐四下里看了看。她在后院的水井旁,偏僻安静,此时没有其他人在。她将湿漉漉的手在衣服上擦了擦,站起身悄悄朝着笛音传出来的方向走去。绕着后院走了一圈,她才停在院墙下面。
院墙很高,白小狐靠在墙下听了半晌,感觉笛音越来越缥缈隐约。她在墙角看见一架竹梯,便顺着梯子爬上了墙头。墙外是一片浓郁的竹林,竹林下面碧绿的草地上,开满了紫的黄的无名小花。收回目光,她看见靠墙近处却有一株巨大的紫薇树,紫薇花还未开,枝桠上缀满了星星点点的淡色花苞。
白小狐隐约记得,齐府在紫薇镇的尽头,后面是一片树林。紫薇树所在的地方,挨着东厢角门。角门进去,是一个花园,花园后面是齐楚的寝居。
白小狐不是很会记路,也没太多的方向感,但是齐楚的寝居,她还依稀记得一点方位。可竹林通向何处,她就不知道了。
白小狐趴在墙头听着笛声是从竹林深处传来。她从未听过如此悠扬清丽的笛音,带着某种魔性的吸引力,让她心里慢慢滋生出无法压抑的向往。
白小狐不知不觉从墙上摔了下去,她爬起来,回头望了望高高的院墙,转身向着竹林深处走去。沿着竹林往里,是一条曲折幽深的野径,铺着光滑的石板。石板的缝隙处,星星点点地钻出许多细细的野草,墨绿而清新。
白小狐循着笛音走了好一会,依然没有见到吹笛人。她怅然地呼了口气,犹豫着是否要立即转身回去,可渺渺的笛音婉转,实在抗拒不了内心强烈的好奇心。
白小狐慢慢移动脚步,屏息敛气,生怕不注意就惊动了那个吹笛人。可她最终也没有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因为后面传来的脚步声和叫喊声,以及伴随而来的一条长鞭,让她骤然顿住了脚步。
白小狐叹息了一声,缓缓转过身来,注视着气急败坏的璋姨。
“璋姨……您也听见笛音了?”白小狐讪讪笑着,往齐府的方向走去。
璋姨的鞭子再次袭来,打在白小狐的身上:“白小狐,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逃跑?”
白小狐痛得一抽,跳了起来:“璋姨,我没逃跑。我是听见笛声不知不觉走到这里的。”白小狐顿了顿,突然有些气恼和不服气:“再说了,我又没做错什么,我没伤过任何人,你们齐府把我骗来的,我就算出了府,也不算逃跑。你们凭什么关着我?”
璋姨阴冷地哼了声:“你是妖,齐府没杀你就是恩德。让你好吃好喝地呆在齐府,不让你去害人,这是齐府在度化和帮助你,你还敢恩将仇报怪罪齐府。白小狐,我就说你天生不安分,一直存着逃跑的心,今日总算露出了你的狐狸尾巴!”
白小狐无奈地摊开手,沮丧地道:“你哪只眼睛看着我是妖?”说着她又抬了抬左脚,“再说了,我还被锁妖铃锁着呢,我又能跑到哪去?璋姨,你别红口白牙的冤枉我。”
璋姨叉着腰,一甩鞭子,白小狐躲了躲,鞭尾从她身上扫过,一阵刺痛。白小狐手无缚鸡之力,只能忍耐。
“别以为有少爷给你撑腰,你就能反了天。你以为我不敢打你,今日我就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痛,你也好长点教训!”
白小狐左躲右闪,可还是挨了不少,她又怒又急,却无可奈何,只能抱着头缩着身体,在竹林里跑来跑去躲避。鞭子抽打在竹子上,发出清脆响亮的“噼啪”声。
璋姨长鞭用得很顺手,白小狐没了法力,躲避得很辛苦。她拉着一杆竹子,将自己的身体晃过去,没留意脚下有块石子,脚步一滑,摔了下去。
璋姨冷笑着,一鞭子追了过来,眼看着就要落到白小狐的头上。白小狐抱着头闭着眼,“啊呀”一声叫了起来。等了许久,却没等到致命的一疼,只听见璋姨恭恭敬敬地道了句:“少爷!”
白小狐慢慢抬起头,双手抱着脑袋,半眯着眼往上,看见一个颀长清隽的背影。背影一只手在前抓着璋姨长鞭的鞭尾,一只手在后,耷拉在腰上,反手握着一管银光闪闪的玉笛。
背影很熟悉,白小狐一眼就认出,那是齐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