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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在广州公司的最后一天了，明慧和简桔的工作时间、已经以“秒”为单位来计算了，明慧尤其地繁忙，她除了要做科目的底稿以外，还要编制资产负债表、利润表和现金流量表，也要编好试算平衡表和审计报告的初稿、发给齐凡。 看着明慧越来越重的黑眼圈，简桔觉得她每天晚上的睡眠肯定不足3个小时，不然哪里会如此疲惫？再看她白天还如此拼命认真的样子，一股敬佩之情不由得升腾起来。 好在下午的时候、就已经基本完成了任务，明慧正在计划着撤离广州、预定去云聚的高铁票时，韩经理笑着走了进来。 “明经理，工作完成地差不多了吧？你们今天可不能走，我们晚上去看歌舞表演吧？”他一副真心邀请的样子。 “谢谢你，不用这么客气了，我们打算晚上就走。”明慧很坚定地推辞着。 “你们如果就这么走了，我以后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总经理会骂死我的！小简，帮我‘游说’一下你们明经理吧？”韩经理转头看向简桔，眼光里竟然有些恳求的意思了。 怪不得古代的“钦差大臣”都那么牛哄哄的，清朝曾朴写的《孽海花》第九回里－－有个叫雯青因的钦差去上海，当地官府特地早早派了一只官轮来接，走了一夜、在埠头等了好几天才接上。 她和明慧只不过是总公司委托的审计，广州子公司就已经这么讨好了，那些由皇帝专门派出的大官，身价得是多么尊贵显赫啊！ 这就是职场上“天生”的不平等现象吧？不是你做地不够好、不是你不够努力，而是你的“天花板”仅仅只是别人的“起点”而已。 明慧听到韩经理如此说，知道这是广州公司的“心意”，如果就这么走了、或许会给韩经理带来一些意想不到的“负面”影响。但是她近来太疲劳了，对于闹哄哄的歌舞表演、不用去看就已经头大了。 于是，她看似随意地向韩经理问道：“管理费用和销售费用里，有很多是关于东莞的酒店报销单，是怎么回事啊？” “我们公司的业务范围主要是在广州、深圳地区，很多客户都会专门提出、去东莞玩一下。”韩经理的笑容里有一丝暗昧的味道。 东莞！这确实是个让人浮想联翩的城市，那些老板们专门去东莞的酒店，他们真是“游戏花丛中”、太会享乐了！这就叫“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吗？ “你难道也想去东莞？去那里也很近的，开车都用不了一个小时。”韩经理的笑容里颇有“深意”。 “不，当然不是！”明慧连忙摆手说道，她本来想去做个按摩、美容什么的，以便放松一下乏累的身体，她以为提到东莞、韩经理会主动说出来，那样就不算自己提要求了。 没想到韩经理会错了意思，居然联想到那方面去了，没办法，她只好自己直接说了：“我不想去看歌舞，我想做个推拿什么的，也就是你们这里说的‘马杀鸡’。” 当简桔和明慧躺在按摩包间里时，她觉得明慧的这个要求真是太赞了，全身的每个穴位仿佛都被打通了，那些倦怠和疲顿，随着按摩师每一次恰到好处地用力，就像血液中的污水都被抽走了、换成了干净清冽的山泉水。 全身暖暖的、轻轻的，她感觉自己都快要飘飘欲仙、爬到棉花糖一般的云朵上去了。 “小简，你是不是很奇怪、我为什么半夜出去啊？”明慧躺在简桔旁边的按摩床上，慢慢地说道。 “嗯！可是，你如果不想说、我也不会问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我是去照顾我弟弟了，他在一家医院里看病，今天早上出院回山东老家了。他整个春节都在住院，这也是我提前到广州的原因。”明慧显然是不想隐瞒、正在把整件事情都告诉简桔。 “你弟弟的病怎么样了？出院就好了吧？” “他的病是不会好的，只能是暂缓。”明慧的语气中充满了苦涩，“他是肾细胞癌，就是医学上简称rcc的一种恶性实体瘤，肚子一疼起来、就必须嘴里塞上毛巾，不然会痛地把舌头咬掉的。” 说到这里、明慧的声音有点哽咽了，“不过，小国很坚强，冬天里那么冷、他一疼起来全身的衣服都湿透了，还笑着安慰我们说－－没事、没事。为了给他看病，我们一家跑遍了全国各地的医院。” 原来明慧有如此的苦衷，简桔觉得心里像被塞了一团浸水的棉花，拔不出来、只能沉闷地堵在心口，连呼吸都变地难过起来，她慢慢伸过手去、握住了明慧。 “现在已经看到一点希望了！”明慧哽咽的音调里多了一丝轻松，“05年底，治疗rcc的靶向药物——索拉非尼，被美国批准应用了。这种药去年也在我国上市了，医生说只要坚持服用、就能保命。” “那真是太好了！”简桔高兴地几乎从按摩床上坐起来了。 “可是，这种药很贵、一盒32180元，按照正常剂量、半个月就需要吃一盒。也就是说，小国的药费、每个月需要近6万5千元！”明慧的声音里又开始充满了深深得忧愁。 “慧姐，你。。。”简桔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是把明慧的手握地更紧了一些。 “我知道，长期这么吃下去、我们家肯定负担不了，我的这些工资也是杯水车薪，但是我一定有办法、我一定要想办法让小国吃上药，保住他的命就是我活着的理由，不惜一切代价！” 听到明慧悲伤中又充满力量的话语，简桔的眼角不禁有泪花涌出，为了她的姐弟情深、也为了她愿意牺牲一切地坚决。 韩经理发现明慧和简桔从包间里走出来后，都是一副郁郁寡欢的样子，不禁有些担心是否哪里招待地不好。 简桔发现韩经理欲言又止的神情后，用一种安慰的语气说道：“韩经理，广州公司的账务井井有条、今年的销售业绩也不错，明经理已经说了，会在给总公司的评价建议书里、如实撰写的。” “那就拜托二位多多美言几句了！”韩经理又好像想起来了什么，用一种下午提到“东莞”时的暧昧语气笑道： “请问二位，要不要叫两个‘鸭＊子’来？晚上睡觉助助兴？” 什么？这个韩经理在说什么？简桔感觉自己的耳朵、瞬间被“震撼”地聋掉了！ 明慧也是花容失色，与简桔异口同声地大声说道：“不用！绝对不用了！” 但愿韩经理说的是儿童歌曲《数鸭子》－－ 门前大桥下，游过一群鸭， 快来快来数一数，二四六七八， 嘎嘎嘎嘎，真呀真多呀， 数不清到底多少鸭，数不清到底多少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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