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棋盘论局势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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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婉并未对萧仪方才所说置一词半句，只是神色淡淡的看着面前的棋局，似面前没有那个人，也没有听到什么话，只是在专心思索下一步该如何落子。一旁的炭火上还在继续煮着的茶壶不时有微沸声响起，缕缕青烟从细小的茶壶口中冒出。良久，程婉眉目舒展，手中的执子落下，棋局局势再次变化，反守为攻。

程婉伸手撩拨了下茶壶口冒出的青烟，程婉看着一缕青烟在她的指尖被截断，感受到指尖微微润湿灼热，开口道：“萧公子的母亲明明是天启国陛下甚为疼爱的小公主，世间人人却只知数年前先帝从民间寻回一女子，道是失散多年的亲妹妹，皇家血脉，既已找到，断没有继续散落民间的道理。先帝十分喜爱这个妹妹，当即封为乐阳长公主，极尽荣华与恩宠。后来，一次中秋夜宴，团圆时节，后宫诸位嫔妃，朝中三品以上大臣及家眷皆在宴中。歌舞升华，君臣尽欢。宴会正酣之时，当时声名冠盖京城的萧丞相突然从位置上起身，走到大殿中央，双膝跪地，向先帝求娶长公主乐阳公主，言思慕公主已久，佳人一颦一笑每天都在他心头萦绕，相思之苦太重，只愿求得公主一佳人在侧，一生一世不复再娶。”

程婉顿住，看着眼前的棋局，局势竟又被萧仪反转，对萧仪道：“萧公子好棋艺。”

萧仪拿起茶壶给两人的杯子添满茶水，茶雾袅袅，萧仪的声音从青雾中传来，似也带了些缥缈之意：“可还有法子破解？”

程婉嘴角勾起：“自然有。”说罢，素手落下一子，继续攻城掠阵。

“花好月圆夜，众人也都正酒足尽兴，此风雅事一出，已带着几分醉意的众人纷纷大着几分胆子调笑起来。萧丞相话落之后，先帝的脸色一瞬间阴沉到无以复加，偏偏众人此时都没注意坐在上位的皇帝，只调笑着萧相和公主郎才女貌。这些祝福的话听在先帝耳中，只觉非常刺耳，脸色更是不好。砰的一声把手中的杯子摔到了地上，群臣惶恐，齐齐跪地，不敢抬头。萧丞相却直直的看着陛下，无所畏惧。先帝与萧相沉沉对视，半晌，却突然笑了起来，说道公主的婚姻大事还需公主自己同意。先帝望着席上的长公主，眸光复杂，甚至带着一丝不该出现在帝王眼中的祈求。长公主用力握了握手中的酒杯，避开先帝的目光，几番犹豫之后起身跪在萧相身边，求先帝成全。先帝看着跪在他面前的一对璧人，问乐阳公主，是否心意已决。乐阳公主深深叩拜，只道妾心如郎心，无所悔改。”

“两人两情相悦，朝中重臣皆在此地，先帝似乎没有拒绝这桩婚事的理由，赐婚圣旨当即赐下。然而，伴随赐婚旨意而下的还有一道圣旨，赐先帝身边的一个侍女为萧相侧室，不得拒绝。众人心中惊骇，一般取公主者是不能有侧室的，萧相也言只愿得公主一人相伴，先帝此举，众人似心中明白了些什么，纷纷对外讳莫如深。即使圣意不可违抗，萧相与长公主婚后当真是非常恩爱，羡煞旁人。不过一年，便有了一个孩子，只是孩子出生时，钦天监的一预言，这孩子在京城之外，远离至亲，生活了十七年，不日前，刚刚回京。”

程婉放下了手中把玩着的棋子，双手托腮，看着萧仪道：“但是，在长公主的孩子出生之前，萧相的那个先帝赐的侧室却先诞下了一个女孩。萧公子，你说，若两个人是真心相爱的，心中还能容得下其他人吗，还会和其他人有孩子吗？”

萧仪抬头看着她：“父亲和母亲自然是真心相爱的。”

程婉笑了笑，道：“我和萧公子想的一样呢。”话落，程婉低头把玩自己纤纤玉指，状似不经意地道：“那孩子会不会不是萧相的呢？”

萧仪淡淡道：“姑娘这些可是从野史子集上看的？故事讲得挺好。”

“对啊，随便在民间流传的话本子上看到的，不得当真，萧公子莫要介意才是。”程婉依然把玩着指尖，漫不经心的道。

萧仪看见程婉杯中的茶水未动，做了个请的手势，道：“我轻易不煮茶，婉儿若是不喝，下一次再想喝怕就遥遥无期了。”

程婉端起杯子，慢慢的喝了起来：“不敢辜负萧公子美意。”

萧仪也拿起了杯子，安静的喝茶。一时间，望月亭中只有海棠花瓣纷飞，茶香袅袅，静谧安然。

待程婉喝完后，萧仪拿起茶壶再度将各自杯子续满，放下空茶壶，挥袖灭了炭火，道：“婉儿执掌风雨门，应知许多天下或明或暗的事。”

程婉挑眉，等候萧仪的下文。

萧仪慢慢喝着杯中的茶，道：“在东胡，圣女殿凌驾于皇权之上，东胡的每个百姓乃至皇室中人，都对圣女十分尊敬。视圣女为他们的天，自然，东胡百姓都崇信，天神是不能与凡人有染的，否则便是破坏东胡神运。而数年前，东胡的那一代圣女忽然失踪，找遍东胡，寻不到一点踪迹。东胡人心惶惶，东胡皇帝看着日益躁动的人群，忍下心中的焦急，只能对外宣称圣女是飞天为东胡祈福，并推选出了一位新的圣女，自此后，东胡渐渐的平静了下来。”

程婉晃了晃手中还剩一半茶水的杯子，茶水的涟漪中，映出了程婉漂亮的眼眸，那双美丽的眼眸中飞快的闪过一丝精光，转瞬又消失不见，很容易让人以为是错觉。

萧仪并没有看程婉，接着道：“北凉自从十几年前被程将军打退三十里后，便一直休养生息，不敢妄动。然而，北凉皇畏惧楚国军威，他的皇子们并不惧怕。几天前，北凉皇帝突然暴毙，新皇即位。等新皇把握住朝政之后，作为当年的战败国，也该来楚国觐见了。只是，这位新皇，似乎野心并不小，北凉人对他们的新皇评价为——北方战狼。”萧仪对程婉微笑道：“婉儿，你可懂行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