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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沙漠中死去的人,是受不到半棵树的荫庇地,甚至连一捧黄土都不会拥有,虽然这里有着大把的黄土。在时而出动的沙漠风暴里,这里的土地会自由的行走,而完全无法留下坟冢的形状。
那些即将死去的人只有在生前拜托别人,在自己死后请他们用半人高的石堆将自己的尸身压住。这样做不为其它,只是为了死后有穴可居。
千百年来,北漠的蛮夷子在恶劣的环境里不计其数的死去,但奇怪的是,这些一支处境窘迫的民族却也从不曾消失过,就仿佛是能够在沙漠屹立百年而不倒的胡杨林那般顽强。
——看来……天,要变了。
抬头看向遥远的东南方向,目光凝肃。
西南那里,席卷多日的风暴刚刚停歇,令前方一片狼藉。可即使如此,北漠的蛮夷却仍未放弃寻找新的家园。东荒虽然已破败,却依旧水源充裕,这正是他们心心念念地下一个归宿。
可是,在一切结束之前,又有多少人能撑到最后,等来那片春暖花开的新家园呢?俯首看着地上蹒跚爬动的稚子,白袍的男子目中里全无怜悯。
——孩子啊,你呢?你是否能够活着离开这个鬼地方,去到另外一个未知的陌生世界里去呢?
他虽然决定救这个孩子,甚至以此威胁,令一个无能的父亲亲手放弃了唯一活下去的希望。可是,从头到尾他却也从没有说过会自己愿意施救到何种程度——收养一个无依的孩子是救人,施舍一口水是救人,甚至指明一条生路也算是救人。不过是一条轻飘飘的人命罢了,何必大费周章呢?
手下,随心地捏了一个诀,小小术法犹然诞生。
干燥的沙地里,一条小路在烈日下闪着莹亮的光芒幻化而成,那是由无数的冰棱集结而来的,蜿蜒曲折通向沙漠远方。只要这个孩子沿着冰路走、一直走……只要走到底他便可以找到附近最近的水源,甚至,运气好的话,他极有可能会遇上一户在水源旁居住且愿意收留他的好人家。
在这一点上,北漠的蛮夷绝对具有同民族、共荣辱的信念。
只不过,想要爬到那么远的地方,这几乎是不可能的。这个孩子还未开智,甚至还不会走路,况且他也绝对无法在冰棱融化前赶到那么远的地方。唯一的可能性,他会成为着沙漠中一具毫不起眼的白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