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尘 (第1/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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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记公元五五七年，陈灭梁。梁国国主与其宫中妃嫔，尽殁于大火之中。江山既已易主，梁都的当日繁华风流云散，早已化作过眼云烟。而江山依旧，由着芸芸众生朝风暮雨，繁衍生息。茶楼酒肆，谈笑间多少陈年旧事谱入歌弦。有一只曲子被传唱了很久：

但见花间春，谁观草上秋。风入帘栊思远客，何处系归舟。

来也无由，去也难留。悔未长亭折翠柳，春风不度明月楼。

就在陈灭梁若干年以后，姑苏城里明月楼中，来了一位翩然公子。公子风姿潇洒，对迎上来的那些嫣然粉黛却冷眼相对。他既不要珍馐美酒赋诗几首，也不点红袖添香挥毫作画。点名要见明月楼当家的老板娘。众人纷纷交头接耳：“他竟然要找老板娘？要知道老板娘已是人老珠黄的半老徐娘了。”由着众人如何猜测，公子还是见到了老板娘。并且在次日，老板娘竟然随着那位公子匆匆走了，将近半月方回。

也许是因一路颠簸劳顿，归来后的老板娘颓靡萎顿，面容憔悴竟一病不起。

那位陪她回来的公子，并不要明月楼中的众姐妹和下人来照顾她。而是自己亲自煎药熬粥，衣不解带昼夜相陪。明月楼里前来看望的姐妹们，对此都很不解。只见那老板娘双手紧握公子的手，两人相对流泪默默无语。而那公子对老板娘虽很亲切，却完全不像日常到明月楼来的那些人，既不吟诗作赋，也不挥毫泼墨。明月楼在没有官差可支应的日子里，总会有些文人墨客到这里会友清谈。在这位公子身上，虽不失读书人的风雅，却完全看不出有那种闲情逸致。

他不像本地人，明月楼的上上下下也没人认识他。但是他望着老板娘的眼神儿，倒像是儿子在看着自己的亲娘。

这里的老人儿都知道，明月楼的掌家老板娘北冥姽，只有一个姐姐早些年进宫去了，这里再也没有一个亲人。尽管这位公子精心照顾，老板娘北冥姽最终还是死了。公子身穿重孝，要护送着她的灵柩回乡安葬。明月楼的姐妹们只知道，老板娘的家乡离姑苏城很远，并没有人知道，究竟是什么地方。

经常到明月楼来的人，不见了老板娘，不免会问起来。也会有人从这件事开头，说起明月楼过去的故事。

很多年前，明月楼来了一位不同寻常的贵人。这位贵人曾游历姑苏美景，无意中见到了在寒山寺烧香的一位美人。对这位美人的容貌，那位贵人如此评价：“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更是从此日思夜想不能忘怀，便令人暗中寻访。终于查访到，原来美人是姑苏明月楼中一名舞女，名叫北冥婳。

几日后，便有一道圣旨送到明月楼。名义上是宣北冥婳入宫传授舞技，但明月楼里谁都明白，以北冥婳在外的盛名，她一入宫门，便是飞上了梧桐枝的彩凤，不会回来了。消息顿时传遍姑苏，来门前看热闹的人拥堵了街巷，人声鼎沸热闹非常。

人们纷纷聚集在门口，看的是热闹，听的是趣事儿，至于究竟发生过什么，又有谁会深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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