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认 (第1/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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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国舅宣布，皇上于昨夜不幸暴疾龙御归天，惠贵妃以死殉情。国殇，并没有使国舅对齐人的甄别镇压有所缓解。相反，仲孙依仗着自己身边早已形成的一股势力，加紧了对齐人的甄别镇压。平稳了几十年的大梁，就在国殇期间，激起了一场规模很大的民变。反对镇压齐人的，不仅仅是齐人。还有些从梁地迁移来的梁人。许多年以来，梁人与齐人之间，早已形成普遍的的姻亲。新立的小梁帝，只有十几岁，身边却并没有一个可以托靠的本家来摄政。仲孙因激起民变，更兼受到其他朝臣的敌视，事事掣肘难以推行。诸般大事，使大梁乱成了一锅粥。民心尽失，军心涣散，国库空虚。几年间，一张龙椅走马灯似地，被几位娃娃帝君轮流坐过。奈何，大梁国气数已尽，内忧外患之际，陈国兵马已近抵京城。

公元五百五十五年，陈灭梁。

姑苏的明月楼，掌家老板北冥姽面对乱世，早已没了当年的雄心。她曾派出弟子入宫行刺，无奈那时梁帝天数未尽。后来又闻听梁帝死了，和他一起死于大火的竟是惠贵妃。又有传言流于民间，说是惠贵妃毒死了梁帝，自己也饮鸩自尽。作为前齐国大臣之女，这不是叛逆倒像是烈女英雌。有道是皇帝轮流做，一波一波的王公贵族浪潮一样流过去，只不过成了渔樵野老的谈资。倒是受苦的草民，生生不息活得安稳。北冥姽终日只念叨着一句话：“她真的死了吗？我曾是那样地爱她，保护她。谁想她竟然这样没见识。她是真的死了吗？”

前朝创立的明月楼，依旧是前庭歌舞后庭花。也依然支应官差，只是那些客人，不再说自己是梁人。间或有些风流才子黉门素士，依旧来这里清谈学问，酒后挥毫。这一日，从远方来了一位翩翩少年，使这千篇一律的日子发生了改变。他只要求见一见就明月楼的掌家老板娘。

老板娘命人将他领进后院，他只是盯着老板娘看了又看。北冥姽很奇怪，这个少年似乎在哪里见过一般，却分明并不认识。她开口问道：“请问公子，从何而来，所为何事？”

那少年不作回答，而是反问道：“请问掌家前辈，您可是复姓北冥吗？”

“是啊！公子怎知我的姓氏？”

“前辈可是齐人？十几年前可曾有一位妹妹进宫去了？”

“不错。公子怎么会知道这些？”

那公子流泪大呼：

“姨娘在上，您的外甥萧逸仙这厢叩头了。”

他嚎啕大哭伏地不起，惊得北冥姽手足无措，如在梦中。那少年接着说：

“姨娘。我是您的妹妹北冥姽的儿子。母亲早已命我离开父皇的宫殿，隐居民间了。母亲有命，令外甥无论如何找到姨母。如有可能，外甥会陪伴姨母后半生。”

“这么说，你真是我那姽儿妹妹的儿子？”

“是的。我就是您嫡亲的外甥。母亲曾说过，假如她有什么不测，您就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

“听说，你的母亲，她……她不是不在了吗？她怎么知道自己会有不测的？”

“那是在我离开母亲的前一日，母亲对我说的。她进宫不是为了荣华富贵，是要替姨母进宫报仇的。但母亲看见的仇人是个爱民如子，勤于朝政的。如果杀了他，说不定天下大乱，还要死数不清的人，受苦的不仅仅是黎民百姓。也有齐人。母亲说，他是个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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