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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界袅袅不绝的乐音总是躲在天空跌宕起伏涌动的香花宝云,每段曲子所暗付思绪的乐音总是恰好被祥云遮住,堆积起来是一片和乐升平的波澜不惊,那时鹤语姑姑总是指着云朵讲青然你看这曲子是在找回音呢,我诧异她言语的奇异,或许,大家讲的对,鹤语姑姑的心留在凡间如今的她有些痴傻,可那言语中的悲伤是藏也藏不住的。
众人言鹤语的琴艺曾在三十三天无人可及,只是在凡间历劫时困在十万红尘中无法脱身,如今人是回来了,心却不在了。我知道所谓仙人历劫无非是修为上锦上添花的东西根本无从动摇根本,鹤语姑姑只是在思念凡间的孩子。
九重天流光溢彩的祥云在天空湛蓝色下渐渐变得光华内敛,如同素白的秋白纱般淡雅矜持,波澜不惊,如同宝相庄严的鹤舞之姿,洗去周身萦绕的光华,清淡的像一张水墨丹青。这动态的画面鹤身高低起伏踏着音律回环。
乡间的冬季异常冷清,山野之中不光有豺狼野豹更有离家的孤魂野鬼,在夜间发出一声声的悲啼。这些晃荡的游魂或许早就忘记要同谁索命,却还在不停的徘徊晃荡。
刚刚下过雪的缘故,四周异常的空旷,毫无一丝生机,看样子是走错路了,此来凡间多少都有些贬谪之意,仙法虽未封去,多少还是要避一避众人结果就走到这种的荒野进退两难,这路径也确实难走。
雪匿了万物,只留下我身后的一排足迹。如山后连风声都被雪盖住了,四周格外的阴沉压抑,偶尔有被积雪压弯的树枝打落在地,而后又恢复寂静。仿佛有隐隐的乐音传来透过层层叠叠广袤的林海,袅袅不绝,时而明媚,时而忧伤,曲音不绝循环往复。像冬天开的零落清疏的梅树,透过刺骨的清寒暗传幽芳。
闻声而去是一处山腰上的开阔地带,旧屋早已坍塌,破烂的门窗随风摇摇欲坠。
奇怪的是声音竟然不是从屋内传出来的,一眼望去林子边缘处的小丘上赫然开着一朵鲜红欲滴的鸢尾花随风摇曳,笛音就是从那里传来的。走进看去,土丘有一半已被风化漏出星点白骨,骨细清秀,好像是鹤骨。我用手轻触那腰枝,却见在将要触及的一瞬化为红色的烟尘,随风散过无悲无喜,在我心中暗暗厂怆然若失之际,在手旁另开了一朵花枝,仿佛刚刚化尘而去的仅仅是幻象。
我定了定神发现方才种种乐音一直没断。
冥界三途旁开满了引魂的扶灵花,会随风发出细碎的铃音。印象中的扶铃并不起眼,或白或黄,这种花的声音可以招迷途的游魂引向地府。
只是此刻耳边萦绕不绝的却是清晰的笛音,只是比竹笛的声音更为沉重悲鸣,又并不陌生,到底是什么呢。
骨笛,心中不由的一震,仙界有材质各异的笛子,或为乐器,或为法器,有竹笛,木笛,或者玲珑剔透的玉笛,声音清澈悠扬,婉转灵动。而这略有哀鸣的骨笛我也仅仅是在佛所听到前来拜贺的魔王吹奏过,那声音异常悲鸣,遍传十方世界,经久不绝最为哀伤,是仙家摒弃的邪物。
但这个声音并不能传遍十方世界,仅此一隅,像是在召唤什么无悲无喜,地上裸露的白骨也并无哀怨之气,应是自然死亡,虽然鲜红的花朵模样怪异,也并没有伤害什么人的性命,就像是三途之畔的引魂花,声音更为安逸,在其中透出的哀伤并不凄厉,就像淡淡的如同水墨画般的乡愁,思念中有平静且和乐的回忆,是这世间为妙的安魂曲。
此刻花朵寂静不动好像,好像是就等许久总算遇得知音,像有什么心愿想要表达,不似刚刚的灵动,我用手轻触花瓣见得指间有洁白的光华绕指而来,确是一只仙鹤的模样。
记忆中此地还未荒废,旁边的平地是一处小菜园,茅草房中走出一位青衣男子,料理了田地,将草籽撒给仙鹤,这仙鹤急通灵性,从不飞远想圈养一般,到了晚上就回到茅草房旁的林子里,男子夜间闲时倚在门沿处吹笛子,曲调与方才听到的无异。大雪封山的时候,仙鹤躲在房梁上,屋内一人一鹤伴着笛音,炭盆内燃起的篝火不似外面的苦寒。
仙鹤年岁要短许多,这样时光仅仅不到三个寒暑,仙鹤就死掉了,男子用鹤的一只断骨制成骨笛,每每吹奏起这笛音,如此度过寒来暑往的寂寥时光。后来笛子被埋在土里与仙鹤的其它遗骸归为一处,只是鹤魂未入轮回一直守在此地,笛音入髓,鹤魂引着风吹响了笛子,慢慢的土丘上开出这朵鸢尾花。以魂为引,以乐入髓,鸢尾花有了前世的记忆在风口演绎着前世的曲子。
音传三世,仙鹤是想找到故人,它在土中的时候与骨笛的共鸣能感受到男子自留一人的孤寂,仙鹤想用记忆中的曲子让故人不在孤单,却不想在自己漫长的年岁中徒增自己的思念。因其吹奏的安魂曲招揽亡魂,山间的鸟兽临终总是趴在小丘上得以安息,只是仙鹤所等的故人迟迟不来,迟迟不来。
仙鹤不知,男子是临终时将笛子放在土中,他的尸骸就在屋内无人收敛,魂魄早已入了轮回。
我将一些仙气渡入鹤骨。
“想不想回房中看看。”那鹤冲我示意下就进去了。
仙鹤在床前立着看着那副枯骨,灵魂渐渐衰弱四散而去,待我出门后,身后的房屋倒塌,林前的土丘随风散向房屋的废墟。
“听闻你在凡间认了个师傅,我开始还不信,你在天界就一直不是什么好学的样子。”
“天妃说笑了。”我将茶水向杯中续了续。
“不过听到你归来时吹的曲子,我心下了然,只怕你还不知道,天界有鹤名唤羽伽然,从佛所来,喜笛,善传佛音,之前下界去了,如今应该也有多世了,第一世如你所见,后来几世寻人,去的晚了些,一直未能如愿,如今过了那么多世,应该在一起了吧于凡于仙实为善念,你与她也算是造化了,她托人将骨笛赠与你,若有机会唤她声师傅吧。”
“天妃从衣袖中取出笛子,质地温润,光华内敛,其中的一抹红色沁入骨质。”
我接过笛子,模样甚好,与凡间那支骨笛毫无相似之处,宁静的华光无那时白骨啼血的哀伤,冥音不绝。
“凡间世界的三千红尘虽然迷乱人眼,但也确实可以磨砺一些东西,羽伽然虽已离去,你看此物质地通透不染纤尘,你可慢慢体量,记得此物镇魂安神,不要离身。”
谢过天妃渐渐觉得天妃意甚好,天界也甚好,与其费心逃命,倒不如浅酌清茶,暂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