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擦肩 失明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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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生气，真的走了。

冬日里的夜晚，风声丝丝入耳，带着深夜的寒气卷进耳膜。

夏若青了无生气的蹲在路边，左瞅瞅，右瞧瞧，不知道该怎么办。

此时此刻，她的眼睛里已经没有了泪水，只是跳跃着一种难以形容的迷茫。这种感觉让她想起妈妈刚刚去世的那个夜晚，她背着书包，孤零零的站在医院的走廊上，望着病房内一动不动的妈妈，鼻尖弥漫的消毒水味充斥着她的所有神经，她很难过，可是却再也哭不出来了，在来的路上，她又惊又怕，哭得很厉害，可是看到妈妈的遗体后，她就再也哭不出来了，医生们都以为她吓傻了。

夏若青觉得自己现在不需要胡思乱想，她一直觉得天无绝人之路，很多时候当你濒临绝望的时候，事情就会出现一线转机，而事后你会发现其实事情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严重。

眼下这光景，这种自我安慰的想法难免有些无济于事。夏若青掉过头，久久地凝望着顾北夜车子消失的方向，她开始懊恼自己的冲动与不理智，她咬着嘴唇，暗暗地期待顾北夜能将车子开回来，可事实证明她错了。

半个小时候后，夏若青的身体已经冻得麻木了，她咬咬牙，放弃了这种无谓的举动，慢慢站起身来，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

沿途，只有来来往往，稀稀拉拉的几辆货车经过，暗黄色的车头灯在无边的黑暗中一闪而过，犹如鬼魅。

若青浑身哆嗦，下意识摸了摸口袋，她身上没有带钱，她连手机也没带，又是在深夜，她要怎样才可以和家里人联系上，表哥不知道怎么样了。一个人的时候，人总是爱不由自主的胡思乱想，若青也不例外，她想到了自己离开花店后带来的种种后果，舅舅舅妈肯定也会知道，他们一定很焦急。

“嘀——！”

“嘀——！”耳畔冷不丁的传来汽车鸣笛的声音，女孩怔了怔，扭过头望去。

黑色的长轿车停在身边，车窗慢慢摇下，一张和蔼的带着微笑的圆脸露了出来。那人看起来三四十岁的模样，探着头问：“姑娘，我能帮上你什么吗？”

若青怔了怔，眼睛瞪得浑圆，暗自腹诽：在这陌生的地方，遇到不明来历的陌生人，她敢接受这种帮助吗？就不怕被坏人绑架，卖到山沟沟里去。

犹豫中，女孩缩着肩膀，下意识地摇摇头。

那人耸耸肩，一脸无谓，撇过头准备把车开走，嘴里却嘀咕道：“在这里，你可打不到车的。”一句话不冷不热，却提醒了若青。

女孩反应很快，索性赌一回，心一横出声喊道：“我想去市里面，可是我身上没有钱，你方便的话，捎上我吧？”

那人回过头，也不说话，眼睛向外一掠，示意她上车。若青顾不上多想，在自己后悔之前，快速走到车的后门，拉开门窜上了车。

上车后，女孩蓦地一抬头，震住。后座上居然还有一个人。看到女孩吃惊的表情，驾驶座上的男人回过头冲她笑了笑，“这是我老板，就是他看到了你，才让我停下车的。”

老板。若青定睛打量着身侧的人，因为离得太近，只能看清楚他爽利的短发，清俊的下巴以及笔挺的西装领扣，看起来也不过是二十岁出头的样子。若青抿抿嘴，规规矩矩地坐好，不敢再发出声来，因为那老板闭着眼睛，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在装深沉。

没有人再说话，四下里安静的仿佛都进入了睡眠状态，黑色轿车缓缓启动，沿着宽阔的大马路向前行驶。

约莫不到一刻钟的功夫。打盹中的若青用眼角余光扫视到有一辆银白色的跑车急速擦身飞过，像破膛而出的子弹一样。因为对方开的很快，两车交会只是短暂的一瞬，若青却认出来了，那是顾北夜的车，他终究还是良心发现，返回来接她了。

夏若青心里肯定：像顾北夜这样的人，他之所以会回来找她，绝对不会是因为担心她的安危，而是害怕她出事会给他带来麻烦。此时此刻，一想到顾北夜找不着人，扑了个空，若青心里竟然有一种报复了他的快感。

两个小时候后，若青终于看到了自己熟悉的街道，熟悉的建筑，她确定自己回到市中心了，离花店也不远了，若青心存感激，仿佛第一次来到这座繁华的大都市一样，一边眺望着车窗外的璀璨夜景，一边欢呼雀跃中不停地冲对方说谢谢。

那司机将车停在了路边。

若青下车后，躬下身，又不停地说谢谢。那司机客气地点点头，若青转过身，正准备离开，后座上的男子忽然弹开眼睛，急急地出声：“等一下。”

若青顿住脚步，不明所以的回头朝车里望去。

后座上的人低下头，面无表情地掏出了自己的钱夹，抽出了一张百元大钞，递给了她，“夜深了，别在街上逗留太久，打个车早点回家去。”他看她的表情专注而认真，说出来的话语清寂而又好听。

若青面色惨白，木讷地接过钱，还想再说那两个毫无分量的字眼：谢谢。对方却已经不再看她，眼神示意着让司机开车。

黑色轿车缓缓启动，一点一点的消失在午夜的街头，若青却久久地伫立在原地，手中的百元大钞干净平整，一角被柔和的夜风轻轻撩起。

——

深夜十点多。

若青回到了夏家，推开门溜进去，做出一幅若无其事的样子，准备以不变应万变。

可是，屋子里的气氛相当凝重，明明有人，却静得连一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听见。

抬起头一看，舅妈坐在沙发上一声不吭埋着头，舅舅皱着眉，默默地吸烟。

怎么了？若青心里打鼓：该不会是舅舅舅妈生她的气了？这下惨了，她还以为自己没这么大的影响力呢！

默不作声着，若青心虚的背着双手站到表哥的旁边，眼睛里带着一丝探究，悄悄瞄他。

表哥眼神黯然，脑袋慢慢向她侧了侧，打探：“你没事吧！那疯子没伤害你吧？”

若青瞪着一双乌亮的大眼睛，纯情的笑着摇摇头：“没事！我这不回来了吗？”

表哥浓眉一挑，似信非信地盯住她，半响后叹息一声，附在她耳边嘀咕道：“是若蓝闯了祸，她偷了家里5万块钱存折，又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什么？”若青的嘴巴立刻张成o型，惊得说不出话来。若蓝虽然一向刁蛮任性，对她这个姐姐也常常恶言相向，不理不睬，但是也不至于做出这么荒唐不计后果的事情来吧！眼下，她终于理解为何一进门家里就是这么一副惨淡哀怨的光景了。

屋子里的气氛很沉重，憋得人喘不过气来。

若青动了动嘴，震惊之余想说些什么，却被表哥一把拽住。表哥看着她，紧张地摇摇头，示意她不要乱说话，若青心乱如麻的眨了眨眼睛，强自定住神，出声劝慰道：“舅舅，舅妈，你们先不要着急，我们找到表妹好好问一问，说不定她真有急事需要用钱。”

舅舅闷闷地抽着烟，抬起头看她一眼，用手指点了点桌上的一张纸，样子好像很平静。

若青快步走过去，将纸张拿起来一看，竟然是表妹离家出走前留下的一封信。

信的大致内容很简单，表妹说自己要出去闯一闯，还说自己一直梦想着能当歌手当演员，现在有人给她提供了绝佳的机会，她需要一笔钱交订金，她还说自己出名以后会把钱还回来，让爸爸妈妈不要为她操心。

若青彻底无语，哑口无言，拿着信站在那里，像一个掉线的木偶一样脸上没了任何表情。

沙发上的舅妈两鬓斑白，纠葛的眼神里透出一丝凄苦的哀怨，颤抖的声音低低道：“我算是白养了这么个女儿，她以后是死是活我都不管了，她要疯让她去疯，我能说的能做的我都已经尽力了，她好话根本听不进去，那就由她去吧！”

若青一时呆住，她知道这是舅妈恨铁不成钢一时说的气话，不过，表妹这次真的很过分，做什么事都不跟家里人商量，还要让家里人白白为她担心。

表妹一走就是好几天，杳无音讯。家里表面上好像恢复了一贯的平静，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舅舅和舅妈如往常一样打理着花店的生意，若青闲下来的时候也会去帮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