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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闻风观中。
宁楚正端着石钵,熟稔地用捣锤细细研磨,得到少许暗绿色的粉末。
这是她差人千辛万苦从西?南滇界取回来的一种干菌子,据说?,当地人若是误食了?这种菌子,片刻便会陷入幻境当中,轻则深睡,重则致死。
宁楚想知道,若是晒干了?研磨成粉,是否还会有这等奇效?
又,若是沥水提纯了?,是否能让那致幻的效果更剧烈一些?
宁楚脸上蒙着薄纱,以防吸入那粉末,忙活得正认真。
青衣婢女?进屋,不敢惊扰宁楚,安静守在?一旁,待宁楚把那粉末装入瓷瓶小罐后,才说?道:“小姐看?看?这个?罢,今日苏州府内,都传疯了?。”
递过几张纸,上头娟秀的字,摘抄了?一诗一词一对子,青衣婢女?又道:“赵府的诗集还未出版,可一众学子已耐不住,相?互传抄,这是小奴从外头抄回来的。”
宁楚只淡淡瞥了?一眼,并?不甚在?意,问道:“白鹭学府那群登子向来喜欢立幌子、搏噱头,无外乎是几首词藻堆砌的诗词,不必理会。”这字字句句,净是虚的,哪有致幻粉末来得实在?。
“小姐,这是您那位小师弟,樊公子写的。”
“哦?”宁楚多了?几分好奇,将那几张纸接了?过来,边说?道,“他不去筹谋如何扳倒赵府,倒有兴致去参加赵安炀的诗会?”
青衣婢女?呶呶嘴,她与小姐关?系极好,说?话向来不需要顾忌什么,说?道:“到底说?来,樊小公子是个?男子,日后是要参加科考的。”似是在?给樊凡开脱,语气中又带着惋惜。
莞尔,又道:“若是小姐也能参加科考,必定能同樊小公子挣上一挣。”
“我是他师姐,何须跟他争?”宁楚自有她的傲气。
待她看?到那句“唯恼凄凉时,最入人心怀”,还有那句“青灯落影乍有无”“劝君惜时莫轻负,堪读案前几卷书”,薄唇微微颤了?颤,亦是被惊艳到了?。
若不是婢女?亲口所说?,宁楚很难将这诗词与那少年关?联起?来。
宁楚是个?要脸的人,佯装随意撇下那几张纸,淡淡说?道:“是写得还……还不错,也不值得外头认那般争相?传抄罢?”
“这还只是写得不错?”青衣婢女?诧异。
于是又将从那街上听来的故事,一一详细讲述给了?宁楚听。
什么“樊小公子力挽狂澜一人对出成都府史?上最难对子”“什么物件无色无味,只见樊小公子神来之笔写下诵西?风三字”“樊小公子自认与八大家?相?比,只是普通人而尔”……
事实都是事实,但描述夸大了?几分。
宁楚分明听得上瘾,却还要装出一副不甚在?意的样子,还打趣婢女?说?道:“樊小公子这般好,不若你去给他当婢女??”
“我可不去。”青衣婢女?说?道,“说?好要伺候小姐一辈子,便是少了?一天,都算不得数。”
“那你说?,我这个?当师姐的,是不是该帮他一把?”
“小姐是想把他算计进来罢?”
主仆二人又打闹了?一会,自不多说?。
……
青衣婢女?所言非虚,樊凡昨夜所作所为,一一皆成了?苏州府内众学子今日的谈资,更有各大茶楼请说?书者,添油加醋,说?了?一段故事。
尤其是那刚刚立起?来的“印月井”石碑,原本只是东市里最寻常不过的一口水井,如今突然有了?名号,以致一到深更半夜,总见有人在?那井边走来走去晃悠。
若是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有人看?不开,想要投井呢……
樊凡有着白鹭榜首的名号,又能在?诗会上才压众人,风评大有回转。
后来,不知从何处传出消息,道是,昨夜诗会上的彩头,那块美玉是赵安炀极得意的收藏,价值不菲,他肯送予樊凡,必定不止是诗魁彩头那么简单。
于是有了?许多猜测,大概意思是,樊凡已攀上赵府这艘大船,成了?“赵府的人”,这让许多原想拉拢樊凡的门族,望而退步。
也让一众学子羡慕不已——有了?赵府的助力,科考便如顺水推舟,避开了?许多弯路,官场是更是自动列入赵府一派,门生间互通有无,官路通畅。
……
当事者因昨夜睡得太晚,睡得太沉,故连公鸡打鸣也不曾听到,一觉睡到日上三竿,才迷迷糊糊醒过来。
“哥哥,你好贪睡哦,娘亲都来看?你好几次了?。”
樊凡一睁眼,便看?到樊雪那张粉嘟嘟的脸,一双大眼睛,小短手、小短腿,赖在?樊凡边上。
他摸摸妹妹的头,问道:“娘亲呢?”
“我替哥哥去唤娘亲过来。”
樊雪哧溜起?身,有些笨拙地给自己穿上鞋子,又哧溜一道烟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