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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你要做成什么样子的？”
“接地气的，就寿桃型的吧。对了，我寄的礼物学长收到没有？”
倪爱她欲言又止，其实她想告诉陈桃，发国际快递，真的不能以国内快递的速度为基准。
这个礼物，恐怕今天是收不到的。
“放心吧，你的心意我会转达到位的，早点休息，晚安。”
然后，厨房里开始有人欢喜有人愁。有些人历经几番失败，有的人一次成功。
倪爱她对着寿桃型的小蛋糕拍了一张照，然后想以陈桃的语气在装盘边写下一行祝福语。
可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写了四个字：
寿比南山。
“叮！”
烤箱的提示声让倪爱她一惊，她转身赶紧将里面的烤盘拿出来。
“perfect！”
jane对着倪爱她完成的这个小蛋糕赞不绝口，其他人也被惊艳到了。
开始只看到倪爱她在小蛋糕两边和周身铺上了一层白色的淡奶油，还以为平平无奇，可当她在中间填上淡蓝色的镜面奶油后，就形成了一幅美景。
就像蓬松的雪地中样流淌着一条蓝色的河流。
“有名字吗？”jane问道。
不假思索，倪爱她脱口而出“源远流长”四个字。
不知什么时候起，这些寓意长远的词语，成了她心中的“吉”。
可是这些，却并没有阻止她无论如何也不想发生的那些。
毫不意外，他第一眼就选择了她做的“源远流长”。
“许愿。”
当他吹灭那根蜡烛的时候，那一瞬间就好像带走了那些烦忧，甚至她觉得上天会听到她的祷告：
请让这个男人无病无疾，无伤无痛。
那一天，每个人都很开心。而之后他的状态也越来越好，他再也没有忘记什么，食量也比之前增大了一些。
她想，是不是上天真的听到她的祈祷了。
可是几天后的夜里，无意撞破他的欺瞒后才幡然醒悟。
“做手术吧。”
她不知道这个男人在此之前是不是也像现在这样忍耐着。
冰凉的夜晚，他不停冒着冷汗，却至始至终没有说一个字。
jane只是摇头，对着他们声音颤抖道：
“做手术吧，我们无法想象发生在他身上的痛楚。”
她也想象不到。那天夜里她只是抱着他，他一直沉默沉默，一个字也不说。
可她知道他没有睡着，不然他的呼吸不会那么轻缓。
忍受着疼痛的人，却还要刻意控制着自己的呼吸声，生怕让别人注意到他的疼痛。
“你这个笨蛋，说出来好吗？说出来好吗？”
终于，她泣不成声。
她讨厌这种笨蛋，讨厌这种只会硬扛的笨蛋，讨厌这种闷不作声的笨蛋……
终于，他开口了。
“她她，那天的生日愿望，你想不想知道？”
倪爱她摇头，一双手将他抱的越来越紧。
笨蛋的愿望，她根本不想知道。
可他狡猾极了，她不想知道，却不舍得去拒绝他。
“你说。”
苏城弯起唇角，将下巴靠在那人的发间轻声道：
“如果我无缘，把爱你的机会留给别人。”
爱上她是件多么轻易的事，他只担心这个女孩的固执，担心以后无缘的自己还占据她太多宝贵的时间。
门外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和苏锦姐沙哑的声音。
“她她，医院那边已经准备好了！”
倪爱她的心就像被一只手慕然攥紧，她轻轻吻上他的额头，忍着泪对他浅浅笑道：
“我们都会等着你。”
她相信那个一，只信那个一。
他被抬上担架，之前仅仅将他从床上扶起时就能感觉到他的无力和虚弱。
可是他就是不肯说出来。
是不是，他们表现的太过明显，他们每个人都在对他说：
晚一天、再晚一天、再再晚一天……
所以他才一直忍着、忍着、再忍着。
他们让倪爱她和jane坐上救护车，苏博然和苏锦紧跟其后，而外祖母不知什么时候坐在了那个房间，对着相片里年轻貌美的女人颤动着双唇。
jane看着仪器上不断跳动的数据捂紧嘴唇，她知道他很努力，他一直都很努力。
但越是看到他的努力她就越心疼，她甚至会责怪他们，如果早做决定就好了，他的存活机率会更大也不用这么辛苦！
可是，谁又能毫不犹豫地将他送进成功率那么低的手术室。
人终归是软弱的，特别是面对自己至亲至爱的人。
“jane！jane！”
倪爱她惊慌的呼喊让她回头，担架雪白的床单上开始沾染血迹，不断有鲜血从那人儿的指缝里渗出来！
“怎么了？jane！他怎么了？”
倪爱她的泪水不断滴落在他的衣服上，她不明白怎么忽然有这么多血从他鼻腔内流出来，好像怎么也不会停一样。
车内的医护人员跟jane说了几句专业术语，倪爱她只隐隐听明白了颅压增高几个字。
jane蹲下身轻轻拍打着苏城的脸颊，在他耳边不断问道：
“听得到我说话吗？听得到吗？”
苏城微阖的睫毛不断颤动着，就像一双正在抖翅的蝴蝶，好像下一秒就不知道要飞去何方。
“苏城！苏城……”
倪爱她一只手握着他的掌心，另一只手擦拭着不断流下来的鲜血，害怕和恐惧让她机械地不断地喊着这两个字。
“doctor！”
等倪爱她回过神来，已经到达医院了。
从后面车上下来的苏博然和苏锦看到床单上的鲜血头脑一片空白，莞尔，那位年过半百的老父亲失声痛哭起来，一路跟着担架车不断唤着“小城”两个字。
终于，这些呼唤让他微微抬眼，可是眼前什么都没有，只有黑暗。
“阿城！”
“小城！”
“我们等着你。”
他听得见，却发不出声。
也好，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说“对不起”的话，他们会很难过吧。
可是除了这句，其它的他都没有自信。
给了希望又落空，是很残忍的一件事吧，不然性格那么好的她，不会花两年时间才原谅自己。
换好手术服的医生和jane站在门口抱歉地看着几人，他们不想打断，却不得不打断。
苏锦扶着苏博然泪眼婆娑地看着医护人员推动着担架车，忽然倪爱她跑上前，蹲在苏城耳边清晰又缓慢地说出了一个秘密。
“我说过我很自私的，苏城，不管多辛苦再忍一次好不好？不然，我说到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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