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千魂引之拾年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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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当很多人在第一次听旁人说起“苏先生”时，都以为这人定然是一位教书先生，可这位苏先生并非书院里教书的先生。苏先生其实是一位姑娘，一位甚是神秘的姑娘，只是她固执地让那些前去有求于她的人，称自己一声“苏先生”……
她很年轻，瞧着也就不过十多岁的模样，带着几分稚气。可平日里这苏先生的言行举止都老成极了，那当是在漫长的岁月中沉淀出来的一种沧桑，与她容貌上的稚气十分不相称，以至于大多数人第一次见她，都觉得这就是一个扮作小大人的孩子，调皮又机灵。
苏先生爱茶，她的收藏里几乎是囊括了天下间所有名茶，更有着许多旁人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茶。好比苏先生最钟意的一种茶，听说那是一种名为“奈何”的茶，当真是奇怪的名儿。
然，苏先生最宝贵的却从不是自己收藏的这些茶，被她小心翼翼对待的是一盏琉璃灯。那精致的做工是从来不曾见过的，只知晓这灯苏先生是十分在意，一直放在那柜上从不许人触碰。有些印象的人都说，苏先生这灯是经年不灭的，有时见这灯快灭了，隔几日再去，那灯火却又旺盛起来。最为特殊的是，这灯除了灯芯，从不见灯油……
这长安城里认识苏先生的人并不算多，记得苏先生的人也不多。因为很多人在当日去了苏先生的店里坐坐再出来，明日也许就会将苏先生忘了，只是在某一天来了兴致又再次踏足那里，一如初次才去一般礼貌的笑着向苏先生问候。
那剩下为数不多能记住苏先生的人，都十分喜欢去找苏先生品茶，也许去时他们脸上还是满布愁云，归家时却是一身轻。只是这些人似乎命数都不大好，比如许多人都半生坎坷，也有不少人短命，早早就去了。如此，苏先生的朋友从来都不算多，能记住她的人着实太少了。
“先生平日里你可也会寂寞呢？”曾经有朋友这样问过苏先生，那时候苏先生没有给出个答复，只是很多年后她对着另一个朋友再想起这个朋友的问题时，才感叹了几句。
苏先生说，“在漫长的等待中，我只懂得了两样不可缺失的东西，那应是耐心与恒心。”寂寞她是有的，确且的说，当独留下她一人时，她再也没有与寂寞分开过。只是她用尽了耐心与恒心去等待，去坚守着，去努力走过所有岁月，那些都是没有那个人的年年月月。
如此也算是一种煎熬了，苏先生只想守着她的店，安安稳稳的，在这看不到尽头的光阴里挨过一个又一个一成不变的四季。而在长安城里，苏先生和她的店一直都在等待着，等着一个故人，不知归期。
还听闻，苏先生的店有一个很奇怪的名字，彼岸……
三途川畔，往生渡死；花开彼岸，花落黄泉。
风雪连着四五个时辰都不曾停歇，白茫茫的雪山里一眼望去荒无人烟，想找个歇角的地方都没有。大雪漫天肆意纷飞已经迷住了人的视线，望不到前路。
清柯下意识地裹紧狐裘，试图令自己暖和一些，却也只是徒劳。她在连夜赶路中已经冻得整个人都麻木了，坚持着她的只是那一缕信念。
在最后要倒下时，她终于到了山角下，带着一身的飞雪与寒意进到那家唯一的小茶馆。
炉子里的火烧得正旺，清柯才进屋子就觉着一股暖意扑面而来，全身麻木的细胞也开始有了些知觉。苍白得可怕的脸上终于也放松了，只剩下眉间那愁思散不去。
一碗热茶入腹，清柯这才感觉自己活了过来。
“这礼物倒是不错的，先生一向爱茶，你这也是投其所好了。”
“前些日子去先生那里，恰巧听了先生在寻此茶，是已特替先生寻了来。”
清柯听着临桌的谈话，放下茶钱就走了。她已经等不得了，今时今日她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机会。
“先生，清柯前来拜访，扰先生清幽了”
茶香弥漫，醉人心脾。闻着沁人的茶香，就知这定然是上好茶了。
再去看苏先生烹茶的手法熟稔，素手纤纤，别有一番韵味。
“无妨，你且知我这儿的规矩就好。”苏先生轻轻笑着，不失礼貌，带着几分疏离。
清柯一愣，咬唇不语，半晌才道：“先生这儿只有买卖，以物换物的买卖。”
“如此，想来你是真下定决心了。”苏先生替她斟茶，“从极寒的雪山深处而来，你的信念我也收到了。”
“先生这可是愿意助清柯了却心愿了？”
苏先生认真地去瞧她，她发现眼前这姑娘漂亮的眸子里都是渴求，一种带着爱慕与恨意共存的渴求，这样的人她早已是见得多了。人啊，似乎总是软弱无能却又不愿意放弃，这可当是愚昧呢？
“你如此执着，怎就不单单只余下滔天的恨意？自欺欺人的以为心上再也容不下他，可曾想过怎地就忘不了他，难不成真的只是因为恨着吗？”苏先生这人说话向来不喜留情面，一席话说得清柯愕然。
许是从未有人如此直接揭露自己刻意去忘记的事，清柯一时之间有些茫然失措。她从不敢深究自己为什么就一直放不下，也许是痛恨受到了欺骗，也许真如苏先生所言，她还有其它自欺欺人的奢求。
长安城里，人人皆知，长公主与那驸马爷夫妻情深，成为百姓间的一桩美谈。
听闻，驸马爷医术高明，如若华佗再世。当初，长公主患了怪病，正是这驸马爷医治的。
巧的是长公主对他一见倾心，圣上也就成全了这桩婚事。此后，驸马爷从一介草民晋升为宫中太医，一路平步青云。
说起来，这驸马爷还有一个很是有趣的名儿，唤作拾年……
这日，拾年从宫中回得府中，见长公主正在院子里煮茶，身边侍候着的是一个他从未见过的侍婢。
“公主好兴致。”
“驸马可赶巧了，这新来的侍婢煮茶很是不错。今日上街，正巧遇上就带了回来。”
拾年听了这话，仔细去瞧那侍婢，很是眼生，心里却莫名觉得很熟悉，故而，问道：“你名儿是甚？”
只见她放下手中的东西，恭恭敬敬地回话说：“回驸马爷的话，奴婢唤清柯。”
“嘭！”拾年手上的茶盏应声而落，碎了一地。他猛然去瞧清柯，却看不出自己心中想要的答案。
“你……你是这长安城人？”
却是不等清柯回话，长公主就接了话过去，“驸马怎如此失态？清柯自然是本地人，问这个又做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