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章 (第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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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嘉树这周有一场火烧粮仓的夜戏，他在剧里演一个守卫粮仓的小兵，穿一身沉重的铠甲，自始至终灰头土脸。

导演要求严苛，这种大戏调度复杂，总要排练三次以上。到正式开拍的时候，叶嘉树已有一种浑身脱力的感觉，端着长/枪，在冲天的火光里奔跑嘶吼，浓烟阵阵，双眼被熏得泪水直流。

等下了戏，盔甲里衣服湿透，他把头盔搁在身旁，身体往后靠。休息室里人来人往，有人问他跟不跟车回酒店，他漫应了一声自己开车回去。

人声渐稀，道具组在喊大家赶紧归还道具，叶嘉树这才站起身，去解身上的盔甲。

正这时候，手机响起来。

他一手托着盔甲，一手去接电话，刚“喂”了一声，听见那端传来虚弱的声音，“叶嘉树吗？”

叶嘉树一愣，“宋小姐？”

汗透的T恤被风一吹渐渐蒸发，背后一阵彻骨而舒爽的凉意。

车在夜路上颠簸，一路阒静无声，只有黑透的天和亮透的星辰。

小镇街道上，还零星亮着几杆路灯，飞蛾往灯下聚拢，前赴后继地扑上去。

叶嘉树停了车，套上一件外套，奔进旅馆。前台正在打盹，被他吵醒，含糊问一句“住店”？他没有应，找到上楼的楼梯，径直飞奔上去。

停在304门口，长呼了一口气，抬手敲门。

等了片刻，他听见里面传来拖鞋踢踏的声音，朝着门口靠近。

“嗒”的一声，门打开了。

叶嘉树从未见过宋菀这副“尊容”：脸色白得发青，眼窝深陷，长发蓬乱，一额头的冷汗。

果然，再好看的人，也遭不住一晚上上吐下泻。

宋菀扶着门框，说话气若游丝，“……耽误你休息了。”

“没事，我刚下戏，明天没我的戏份——我送你去诊所看看。”叶嘉树看她，“手机要带吗？”

“带吧……”宋菀往屋里走，脚步虚浮，踩在棉花上一样。

“哎，”叶嘉树拦下她，把自己外套脱下，往她肩膀上一披，“你站着等，需要什么我帮你收。”

宋菀抬眼去看，年轻男人赶来匆忙，气喘吁吁，脸上的妆都未卸，那涂抹的黑粉被汗一渍，看不出一点本来的面目。

她强烈的戒心一霎间陡然放下了，把衣服一裹，靠着门框，微微侧身，给他让出了进门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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