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 (第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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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说发射这个探测器的本体，其速度超过光速？”“黑帝号”舰长逆鳞接着说道，他全身包裹在黑色斗篷里，就像星球大战里的西斯武士一样。“但我们没有观测到a/2398 u1减速时产生的任何痕迹，以我们目前的认知来说，对方使用的应该是曲率引擎。但其技术能力比我们更高一个层级。‘永夜号’的曲率控制能力可以减低区域内的光速，但这种减低是永久性的，一旦发生，不可逆转，而太阳系内并没有发现任何曲率飞船留下的航迹。要么是对方使用的不是曲率引擎达到超光速，要么是对方的曲率引擎可以修复曲率航迹上的光速降低。”

“我们是不是也该考虑一下另一种情况，即迁跃投射”插话的是“尤里卡号”的舰长罗素·杰克曼，他是一个留着胡子的壮汉，却戴了一副小巧的眼镜“我们都知道，星门技术实际上是在四维上折叠三维空间，就像我们在三维空间折纸一样，如果投射a/2398 u1的本体处于高维空间，那么我们在三维上是观察不到任何痕迹的。”

“这个推断不成立”林焱说道“对高维生物来说，三维空间没有秘密，不需要探测器这种东西。”

“我有一个别的猜想。”李黎意味深长的环顾四周“也许这是一道试题，想想阿姆斯特朗·加加林”

阿姆斯特朗·加加林是方舟星系的一名科学家，他并不是第一个接触方舟星系one分身的人，但他是第一个提出用手直接接触one的假设并实践的人，从而成功取得了第一个one piece——星门。

“你的意思是说，这个人造物，是一道试题？”朱思远摸了摸下巴“的确，观测，接触，拦截，破解，分别需要不同的技术层次，对待此星体的方式，也代表了我们这个文明的价值观，如果真的有外星文明一直把我们当大猩猩观察的话，他们也会想要知道这群大猩猩会不会发展成一种威胁。到底只是一群动物，还是可以发展为宠物，还是可以平等交流。”

“我倒是感觉各位想的有些复杂了。”赤摆了摆手“我们仅仅看这个人造物的轨道，就是标准的利用太阳引力加速的轨道，并没有过分的靠近地球，事实上其轨道并没有偏向任何一颗行星，其轨道完美的利用了太阳的引力，将自身加速，这让我想起了2000年左右人类爱干的一件事，写给未来的信，只是人类写给未来的信只需要密封埋在土里，外星人的末日胶囊，基于信息的保质期，恐怕要加到一个很大的速度，才能依靠相对论将信息送到末日。毕竟我们也知道，在长期保存信息的方法上，唯有‘把字刻在石头上’才是保质期最长的。”

“如果按照你的推理，那这次进入地球的人造物，和2017年那个并不是同一个，因为如果是同一个的话，它的速度应该在300年内增加了不少才对。”林焱接着赤的话说道。

“嘿嘿，这并不是我最恶意的推断。”赤阴阴的笑了起来“人类像一群蚂蚁，看到了法老王建造中的金字塔。蚂蚁想的是，如此宏伟如此壮观，他们一定是用来住的。蚂蚁想不到的是，那是法老给自己修建的巨大陵墓。再可怕一点的是，蚂蚁以为看到了金字塔，其实看到的只是小孩随手堆砌的沙堡。”

赤的一番话说完，现场竟然沉默下来，刚才有说有笑的众人纷纷陷入沉思。没错，相对于one来说，人类们如同蚂蚁，那对于连one都畏惧的未知外星文明来说，人类又如同什么呢？与会的全部都是人类文明中的高位者，自然而然的对讨论的话题有一种轻视的态度。这也难怪，在座的不是位高权重的国家元首，就是身经百战的宇宙拓荒者之王，这些到过星系边缘，自身也是传奇的人物，是不能对一块400公尺的陨石起什么畏惧之心的，如果不是集结令，没有什么事情能让如此多的超凡战舰返回太阳系。

“还是jennifer重复一下集结令附件里，关于a/2398 u1威胁等级提升的关键逻辑吧，大家也再重新思考一下。”林焱慢慢说道。

jennifer的全身投影出现在场景中央“各位，当此小行星第一次被观测到时，其历史轨道上没有其应用的重力波扰动，这是隐形星舰的特征之一，所以情报自动升级为b级，之后验证外观，匹配到其和a/2017 u1的相似度为100%，这个情报又因为其符合小行星特征而降到c级，但随后计算了其轨道与太阳的相对位置完全符合a/2017 u1，并且在时间点差异为0，反复计算后其与a/2017 u1的轨道与时间相似度为100%，在我能计算的最大精度内，依旧是100%。此时情报优先级提升为a，派出探测器在10公里范围内近距离观察，发现其与a/2017 u1的轨道与时间相似度依旧为100%，目前我们文明的探测精度，已经可以探测到低于10吨的物体产生的万有引力对于行星轨道的微小干扰，但我惊讶的发现，接近的探测器，a/2398 u1路径上的小行星，甚至木星对其轨道的引力扰动，都不存在。这已经超出了人类文明现有科技能做到的极限，此时地球的7个运算中枢都决定将此情报的优先级提升为s，并直接推送到三位ob的时间线最前端。”

李黎推了推眼镜，说道：“阿瑟·克拉克在他的科幻小说《2001：太空奥德赛》中描述了一个外星超级文明留在月球上的黑色方碑，考察者用普通尺子量方碑的三道边，其长度比例是1:4:9，以后，不管用何种更精确的方式测量，穷尽了地球上测量技术的最高精度，方碑三边的比例仍是精确的1:4:9，没有任何误差。克拉克写道：那个文明以这种方式，狂妄地显示了自己的力量。”他停顿了一下，再次推了推眼镜“以前读到这一段的时候，我总是惊叹于作者阿瑟·克拉克惊人的想象力，方尖碑，1:4:9这些，还都是照顾蚂蚁的方式，并且非常高调。现在我们遇到了更加可怕的力量展示，而且是以更低调的方式。这种方式让我们看到了和其创造者鸿沟般的科技差异。”

“无论如何，我们还是要看一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朱思远用手在眼前虚指了一番“我认为在这里讨论我们未知的事物对实际行动并没有什么太大帮助，在我们讨论的同时，jennifer已经将各位的座舰自动调校至a/2398 u1同步轨道航向，以我们的机动力，2小时以内即可进入100公里的超近距离伴飞轨道，鉴于此次行动的危险性，我个人想要和亲友简单通讯一下，我建议各位也这样。”

朱思远的言语有些隐晦，但实际意思是，接触a/2398 u1会有生命危险，建议大家留下遗书，所以众人陆续离开虚拟会议室。在这个时候，林焱赫然发现自己的通讯录上竟然没有什么人想要联络，于是安排了2小时的睡眠和自动唤醒。

当他醒来的时候，玄武号的舰桥已经变成了全景状态，在视野的中心，有一个暗淡的光点，当林焱的注意力集中到这个光点上时，个人终端辅助视力系统在这个光点上弹出一个放大窗口，这就是外观呈铅笔型的a/2398 u1，顺着它再向左看去，可以看到跟它平行的三个光点，它们更亮一些，放大窗口显示，这三个光点分别是“长城号”“真红号”和“黑帝号”，从放大窗口上林焱可以看到“长城号”是一艘形状奇特的战舰，整体呈u型，在舰体上还分布着一些蘑菇状的凸起结构。而“黑帝号”则是一艘扁平的战舰，主体为圆盘形，在后面有一个细长的尾部结构。至于“真红号”在个人终端的辅助窗口中只能显示为一团泛红的马赛克，应该是李黎对林焱开启了关于“真红号”的所有信息遮蔽。

往右边平行的地方看，还有三个光点，当然这就是“亚马逊号”“自由号”和“尤里卡号”，“亚马逊号”舰体像是捆起来的五发子弹，看不出哪个舰体承载座舱，“尤里卡号”有着漂亮的三角形舰体，甚至可以看到主舰桥结构的凸起，令林焱意外的是，通过辅助窗口居然可以看到“自由号”的清晰外观，“自由号”和“玄武号”的外观极其类似，也是类似核潜艇的扁圆流线型，不同的是，“自由号”周围还环绕着数个球形外机，围绕“自由号”不规则运动，也不知道是承载何种特殊能力的结构。

在林焱正左侧是赤驾驶的“死雨号”，八艘超凡战舰将a/2398 u1环绕起来，并等速伴飞。这时候林焱看到一道白光自a/2398 u1尾部高速追上，然后在极近的距离和它同步飞行。这是一艘林焱在p-282星系见过的承载jennifer运算中心的白色星舰。

jennifer白色星舰几乎靠上a/2398 u1的尾部，分离出六个圆柱形的感知单元，它们从尾部环绕小行星开始扫描，直至头部，再从头部返回尾部，确认并无异样。随即jennifer白色星舰分离出一个球形结构向小行星飘去，它微微晃动，然后在快要接触的时候变形，伸出三个分支准备在小行星上着陆。

在场的八位舰长都用观察窗口注视着登录画面的时候，登录器突然消失了。

林焱的第一反应是自己看错了，但分析窗口上显示确实丢失了登录器的信号，随后林焱眼前的a/2398 u1也消失了，接着是眼前的全部个人终端界面，舰桥也忽然退出了全景状态，此时林焱眼前只有白色的座舱内壁，他下意识的抬了抬头，却从座椅上飘了出去，船上的人工重力系统也失效了。

虽然这时个人终端界面一片空白，林焱的脑海里却一阵轰鸣，座舱场景消失意味着“玄武号”外部信息收集系统离线或其他更严重的攻击，而人工重力系统失效则意味着玄武号的动力系统离线或将全部能量集中到更重要的模块上，但由于个人终端失效林焱什么信息也得不到。漂浮在一片白色之中，眼前也没有熟悉的各种信息流，林焱想起了在“灰猫号”上醒来的那个时刻，其实这才是人自然的视野。

好在这种情况没有持续多久，个人终端很快就重新启动完毕，舰桥的全景画面和重力系统也恢复正常，在个人终端启动的时间里，林焱环顾四周，星海之中似乎少了些什么。

忽然林焱意识到，除了a/2398 u1和其他七艘战舰不见了之外，太阳也看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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