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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等农户答话,王才的声音便从不远处传来:“王叔,我在这儿呢。”
王勉回头一看,见王才正啃着半块面饼,拨开人群向他走来。
“老爷!”王勉上前把王才转着圈上上下下都看了几番才肯罢休。
“王叔,我没事儿!”
“老爷,你说你要是出点什么事儿,我怎么去见你故去的父亲啊!”
……
王才暗中腹诽,我爹活的好好的,你爹才故去了呢。但口中还是如是说着:“王叔,你放心吧,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嘛。”
看着王勉依然紧绷的神色,王才只得好声劝慰。
等王勉情绪平复之后,王才便将他拉到一旁询问了那一车面饼被城守收缴的事。
城守小卒见王勉拉了一车面饼出城,便上前询问。可王勉又不知这面饼拿去是作何用途,便说是运往自家农庄是给农户们的年礼。
可城守一看面饼数量不少,便说十石以上的吃食运输都需要官府印制的文书。他清楚这面饼最多也就六石,这小卒成心刁难他,可奈何身上没有文书,这面饼就全数让城守扣下了,美名曰‘充作军饷’。
听完之后王才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但凡有一丁点的职权,便以最大限度搜刮民脂民膏,此时的大汉真是烂到骨子里了。
看着这些饥民吃了农户们给的面饼之后,脸色都逐渐好转,面对生人也显露出了亲和感,王才打心底里为生活在这种时代的底层人感到悲哀。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兴亡交替之际呢?莫不如是!
心中正感慨着,脑海中警报声无端响起,吓得王才一个激灵。
“握草,还有完没完了!”
王才立即去查看警报信息,而信息的内容,却让他皱起了眉头。
“一人向曲阿督邮曹掾递上诉状,称曲阿东郊王家农庄有叛贼意图谋反,现督邮点齐二百甲士,往东郊开来。”
坦白说,这个消息几乎是在把王才往绝路上逼。
他来到这个时代还不到二十四小时,事情便一件一件接踵而来,而且一件比一件难处理。
对于流窜的饥民,他还可以慷慨解囊,给他们准备果腹之食。
可现在他要面对的,是官府,是冰冷的刀剑。
怎么办?还能怎么办?
抵抗么?这里有六百多手无寸铁的流民农夫,拿什么抵抗?
辩解呢?赈济饥民是官府的职权,自己不过一地方黔首,怎么辩也辩不过僭越公权之罪!
当人走投无路的时候,往往会生出一些决绝的想法。
“要不,真的就直接反了?”
王才看向不远处的农庄院外,还有不少农夫取出了麻布给流民的孩子披上,大多数流民正靠着篱笆休息,而他的心中还有些犹豫。
他们都是活生生的人,自己无法像使用工具一样招呼他们,即使这是为了更多人能活命。而督邮带来的两百名士兵也一样,他们都有家人,他们来当兵,更多的还是为了能有一口粮,这世间哪有那么多该死的人……
王才心中冷笑,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圣母了?可是想要在这样的世道生存下去,某些情结是必须要抹去的。
“呼…”王才长舒一口气,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他就要做好应对的准备,若继续枯等,等来的,只会是挥向他们的屠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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