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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赫起得很早,准确地说,是一夜未眠。
从离开大扬山开始,钟赫就感觉自己一直在做梦,只是不知道这个梦什么时候会醒来。
观海楼的景色的确很壮观,这个玄武镇的第一大酒楼就建在靠海的一边巨大的礁石之上,这个时候,海浪正在一波又一波地冲击着这座高楼。
看着黎明时刻的海景,钟赫仿佛也把自己从大扬山里带出来的忧愁一点点地丢离了。
“嗨,傻小子,想什么呢?”一个很好听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钟赫回头,发现了两个穿着很华丽的女孩。
钟赫没吱声,不知道为什么,来到玄武镇后,他一直对这种富家小姐没有什么好感。
“嗨,你是聋子啊!”走在前面的女孩伸手就是一巴掌打在钟赫头上。
“噢,你搞什么啊!”钟赫没想到看起来挺斯文的一个女孩居然出手就打人,措不及防,被一巴掌扇在头上。
“呵呵,原来不是聋子啊,”那女孩显得很开心,“好了,自我介绍一下,碧灵。”
钟赫看着她一会阴一会晴的,摇了摇头,转身走向了观海楼的另一边。
“唉,你懂不懂礼貌啊,你不觉得你应该告诉我你叫什么吗?”碧灵看钟赫没理她,气得直跺脚。
“礼貌?天啊。”钟赫显然没想和她多做纠缠,他走到了观海楼的另一边,准备找个没人的地方,继续欣赏景色,不想,这边已经坐着一个人了。
钟赫没有坐过去,只是站在栏杆旁,看着大海。
“那种富家小姐的确挺讨人厌,不过你得罪她,以后恐怕没好果子吃啊。”坐着的那人先开口了。
“呵呵,无所谓了。”钟赫本来不想打扰别人的雅兴,见他先开口了,也乐得找个人聊聊天。
“刚才那个碧灵,可能你以后会时常见到她的。”
“哦?为什么啊?”钟赫颇有些不解。
“因为她是玄武门主的孙女,如果你能够成为玄武门徒的话,以后会经常跟她打交道的。”
“呵呵,无所谓了。”
坐着的男孩用一种看怪物的眼神看着钟赫,“什么都无所谓?那你来这里做什么,那还为什么要成为玄武门徒呢?”
“我……算了,我也说不清楚,真成了玄武门徒再说吧。”钟赫摆摆手,仿佛这样就能把这些想不明白的问题挥之脑后。
“你真是个挺有意思的小子,我叫唐靖,你不会也不告诉我,你叫什么吧。”唐靖向钟赫拱手示意。
“唐兄见笑了,我叫钟赫,来自大扬山。不过估计唐兄也没听说过这等穷乡僻野。”钟赫自嘲地笑笑。
“钟兄,这你可低估我了。大扬山位于玄武镇与朱雀镇的交界,那里的美景不可多得啊。”唐靖的眼中闪出一些光芒。
“呵呵,没想到,唐兄真是见多识广啊。”钟赫没想到唐靖居然能知道大扬山。
“别唐兄唐兄的了,你叫我小靖,我叫你小赫吧。”
“好啊,这些礼俗也是来这里之后,我父亲让我注意的,我其实也挺别扭的。
“小赫,昨天报名的时候没看到你啊。”唐靖几乎观察了每一个参加这次玄武门徒选拔的选手,但他对钟赫的确是一点印象都没有,“你是多少号?”
“你看不到我很正常,我拿的是102号。”钟赫苦笑了一下。
“看来今天应该是轮不到你上场了,什么打算啊。”唐靖没想到钟赫拿了个那么靠后的号码。
“没什么打算啊,去看看吧,欣赏一下别人是怎么打架的吧。”钟赫倒是没过多考虑自己选拔的问题。
“打架?”唐靖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评价玄武门徒的选拔仪式。
“噢,不好意思,习惯了。对了,那你是多少号啊?”
“我?既然你今天要去看,那你就一定会知道的。保留一点悬念吧。”
“好的,看来你很有信心嘛。”
“信心?呵呵,不是信心,见得东西多了,也就无所谓了。”
“看来我俩都是无所谓的人啊。”
“哈哈。”
两个孩子的笑声逐渐传遍了整个观海楼。
讲武堂。
“你们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一位老者站在讲武堂的最高处对着广场上的人群说道,声音并不大,但在场的每个人都听得格外清晰。
“这里是我玄武大军最精锐的部队——黑甲精骑的诞生地。八千黑甲精骑是整个中州的支柱,而他们中的每一个都是从这里走出去的,这里就是讲武堂。我很多年没来参加玄武门徒的选拔仪式了,但今天,我站在了这里,昨晚有人跟我说,今年来参加这个仪式的人数和潜力都是数十年来最引人注目的,我想说的是,这个理由并不足以让我站到这里。”
“很多人在一定的位置上,就不愿提自己的往事,但,我,玄武不在此列。我想提提往事,这个往事真的是很多年前了,时间长到连你们这些孩子的父母都还没有来到这个世界上的时候,有一个孩子,一个很普通的孩子,六岁,跟大家差不多,可就是这个六岁的孩子,在遥远的异域饿,一个人担起了整个中州的希望,一个六岁的孩子成了我们脚下这片土地的王者。你们可以不知道他是谁,但我希望你们能够明白自己是谁。”
“我知道,你们其中有很多人已经担负了很多本不应该属于你们的责任,个人亦或是家族,但我希望,从今天开始,无论你们能不能成为玄武门徒,你们心中都要装下一个概念,那就是——中州。”
“四十年前的那个孩子,终究已成了往事。你们,会给我惊喜吗?”
老者咳嗽了几声,坐了下去,表情恢复了一贯的平静,但广场上的人却再也无法平静下来。
钟山心里不禁念叨,如果当年我也有这样的机会,来到这里,那会是什么样的结果呢?
选拔仪式正式开始了,按照号码牌上的次序,逐一上擂台接受考验。其实就是让这些孩子与玄武军的教官们来场较量,当然这些孩子是不可能取胜的,只是通过这样的形式,来选出最有潜力的一小部分人,成为玄武的门徒。
钟赫看着老人瘦弱的身体,却找到了一种浑身燃烧的感觉,这种感觉在家乡,在大扬山里,从来没有过,他低头看了看手中的号码牌,102,他突然感觉自己并非一直口头上说的“无所谓”,他很在乎自己能否成为一名玄武门徒,只不过,自己一直不想去承认,只不过,他想逃避,只不过,他还很怀念那个山清水秀的大扬山。
然而,此刻,他有些焦急了,他迫切想去那个舞台上展示自己,他更想看看,到底谁会第一个站到那里。
“有请黑甲军千夫长,银鸽,还有一号选手,唐靖。”
“小靖是一号,这小子。”钟赫一下就打起了精神,“这小子不是个普通人,挺神秘的。”
其实,钟赫昨天也有意无意地观察了一下来参加的选手,以唐靖那份独有的气质,他不应该会忽视啊,更何况,他是一号。
银鸽早已站在擂台中央,一身黑甲,这是玄武军的标准装束。
“玄铁黑甲,果然是货真价实的千夫长啊。”旁边一个声音传来。
钟赫一看,一个一身黄衣的小子站在旁边。
“看来你对玄武军很熟啊。”钟赫不禁问道。
“熟?何止是熟啊,玄武军一半的装备都是我家供给的。”黄衣小子很骄傲地说道。
跟其他参赛选手不同,这个黄衣小子是一个人站在参赛的队伍中,可是,他的表情中却透着一种说不出的逍遥。
“你好!我叫钟赫。”钟赫喜欢这种气质,愿意交这个朋友。
“你叫我乐言吧。”
两人都没有再说话,因为气氛一瞬间凝固了起来。
唐靖将一号的竹制号码牌交到了考官手中,然后走上了擂台。
无论如何,忽略双方的实力对比不谈,单单看上去,人们也不禁为这个小孩担心,但转念一想,自己的孩子片刻之后,也将面临着相同的考验。
一声锣响,预示着本次选拔仪式的第一场比赛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