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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韵儿。”
他走得真急,声音窜到耳畔时,整个人便严严实实地挡住了视线。韵儿急忙起身行礼:“陛下万福,臣妾不及接驾,望陛下恕罪。”
“韵儿,”这一唤甚是不耐,更添着无奈,轩辕远毅已腾上凉亭,一把拽住了玉臂,“你的心思我都懂。可,我的心思,你也该懂。”
“嗯。”韵儿抬眸,微微点头,甜甜一笑,“臣妾都懂,臣妾没那般小心眼。臣妾本该今日去探望贤姐姐,可听宫人说,姐姐虚弱,半昏半醒,便不敢去叨扰。她眼下最盼着陛下,陛下该去陪着姐姐,小公主也想见父皇。”
轩辕远毅就这么直勾勾地瞅着,不解、无奈、急切纠缠了满目,片刻,一甩手,闷闷地落座,空拳捶得石桌一记闷响:“孤今日不走了。”
韵儿着实一惊,从未见他动过气,眼下是生气了吗?心底不忿,她却依旧挤出一丝笑意:“那好,臣妾这就吩咐宫人备膳。”说罢,便踱步离去。
“有话直说。”近乎低喝,反手握住她的腕,轩辕远毅并未抬头,倒是疲沓地阖了目,无力嘘气,“我很累。”
扭头看他,韵儿岂止是委屈,更是心堵,他散朝后分明去了椒房殿,质问嫡妻不成,反倒拿自己撒气不成?可再一眼,这心便不争气地隐隐心疼,她急忙移眸,目及那光秃秃的桃林,脸色陡然一沉,便连语气都几许沉重:“臣妾原本有话想说,陛下若是累了,不如改日吧?”
轩辕远毅偏着头,顺势靠上了纤弱的柳腰,依旧闭着眼:“你说,我听。”
他甸甸地靠着自己,那般疲惫无力,韵儿唯恐自己反悔,逃也般望向光秃秃的桃林:“陛下能答应臣妾三个请求吗?”不等他回答,韵儿似自言自语:“十三岁入宫,便再未逃脱这金丝牢笼。无人知晓,我有多渴望自由。你能应我吗?别把我锁在宫里,允我自由出入?”
满心希冀地垂眸,韵儿凝着他的额,双颊微微一红,在“臣妾”与“我”之间穿梭,这点小心机哪里逃得过他的眼?他会如何想自己?转念全是暗否,他如何想一点都不打紧,不打紧。
这样静静地相依,真好,莫说三个请求,只要她开口,哪怕要自己的命,自己只怕也会点头。这傻兮兮的念头,直叫轩辕远毅觉得好笑,不想睁眼,唯是揽在柳腰的臂紧了紧,更恋恋地蹭着她的腹:“嗯,好。”
“第二件,怕是有些难。请陛下在雍水修一座墓,祭奠溺水而亡的韵韵。”
心怦地跳到嗓子眼,轩辕远毅睁开眼,仰头看她,雷击般只觉周身麻麻地刺痛:“胡说什么?”
他的声在抖,他的眸在抖,那双深邃乌黑的眸子里唯剩小小的自己,一点不起眼的黑影。他在疼,头一回真切地感觉到,这不起眼的小不点切中了他的要害,不知为何,韵儿也觉得疼,却甘之如饴,只因。他竟也会为自己疼。禁不住扬手轻抚他的额,浅浅的抬头纹深深地划在心里,滴滴答答似渗着血,时时警醒自己,这个男人有多惹不起。
“我不想做轩国第一妖女。漫天的唾沫星子都能淹死我。我不想再过那样的日子。我不想。我是容国公主。我想从头开始。”
若只是佯装,世间怕再无细作装得过自己,韵儿自觉周身歇斯底里般轻搐,若不是他越发紧地箍住自己,自己怕是会搐得瘫倒,更是颤得语不成语。
“别哭,韵儿,别哭,我受不得你哭。”
哭了吗?像个木偶,韵儿由着他揽着坐上了膝,脸颊黏黏的濡湿,是哭了,泪竟不争气地淌了满面,止也止不住,心更是止也止不住地疼。她不知为何自己竟这般命贱,这么多苦,这么多痛,这心竟还不知死活地乱跳。
新婚第二日,竟惹她哭得像个孩子,面对她,总显力不从心,除了钻心的疼,轩辕远毅竟觉挫败,呼风唤雨惯了,这种感觉从不曾有。轻柔地吻着她的泪,涩涩的,苦苦的,他托着她的脑仁儿,又抚着她的脸,倾尽一世柔情:“好,依你。一切都从头开始,我们从头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