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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苍引着二人走进松林深处,转了几个弯之后,一个院子出现在三人面前。三人走进院子,只见一个白发花白胡子的老头儿坐在房子前的躺椅上,拿着烟斗有一下没一下地抽着,不时吐出白色的烟雾来。老人抬起头来看了看杜苍,站起来笑道:“儿子,你回来啦。有没有给你老爹带村西头的炸糕?还是带了东边的桂花糕?张豆腐家前两天开始卖月饼了,有没有给你老爹我带上一盒?”
杜苍侧过身把风不入和曲沉香让进来,说:“父亲,我有个朋友在齐王墓里中了毒,您能不能救他?”
杜无秋闻言,走上前看了看风不入,伸手探了探风不入的脉相,抬手捋了捋胡子,说:“啊呀,好英雄少年啊!”说完他狡猾地笑了笑,说:“你也知道,怪医人杰杜无秋,可不是随随便便就给别人治病的。你的毒伤再拖下去,估计不会到死那么严重,但武功尽失什么的可是无法避免的。”说着看了风不入一眼,一脸无所谓的神情。
杜苍往前一步,急切道:“父亲,风兄他……”不及说完,风不入打断道:“杜前辈,您需要我做什么?”
杜无秋摇了摇手中的烟斗,想了想,突然兴奋地说:“诶!你给我当儿子怎么样?你天资不错,但身上旧伤太多,治疗之后武功应该能突进不少。你认我做干爹,我把毕生所学都传授给你,省得杜苍那不开窍的天天看的我心烦。”
风不入一愣,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杜苍。杜苍神情极为无奈,自幼他父亲就总和别人说他是个不开窍的,他也知道自己的天赋不及父亲,因此一直以来不觉得什么。只是现在,白发白须的杜无秋像小孩子一样面带期待地看着风不入,这让杜苍有种丢人的无奈感。
风不入低头想了想,点了点头。
杜无秋见他答应了,极为高兴,哈哈笑了两声,说:“好,好,太好了。快来快来,我给你们准备一下,你们马上结拜做兄弟,你是我儿子兄弟了不就是我儿子了,快快快,结拜之后我就给你治疗。”说着他转过身向屋子后面跑过去,搬过来一个青铜的香炉。接着杜无秋拿出了三根香,插在香炉里点燃了,向后退了两步,说:“快来快来,来结拜一下。”
杜苍和风不入对视了一下,一个脸上现出无奈的神情,另一个则是疑惑的样子。杜苍先向前了一步,接着风不入在曲沉香的搀扶下也走到香炉前。
二人跪了下来,对着香炉拜了三拜,开始念誓言。
“我杜苍。”
“我风不入。”
“今日在此结成异姓兄弟,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二人说完,又深深拜了下去。
秋日的蓝天之下,枯黄的叶落在院子里,青铜的香炉上袅袅的青烟如同丝线一般慢慢爬上天空,风慢慢地刮过,吹拂着结拜的少年。
二人慢慢直起身来,相视了一眼,都不再说话。杜苍先站起身来,伸出手把风不入拉了起来。杜无秋立马迎了上来,单手搀扶着风不入引进屋内。又转过头看了曲沉香一眼,说:“进来吧,毒宗弟子。”
曲沉香一愣,忙跟了进去。
杜无秋引着风不入来到一间房中,叫他在床上平躺了。吩咐杜苍拿了笔纸。
杜无秋摆出一副神棍的神情,先是观察了一下风不入的面色,接着给风不入把了脉,从杜苍手中拿了笔纸,从床头的一个小几上的砚台里蘸了墨,挥笔便写了起来。不一会儿,杜无秋把墨迹未干的药方递给杜苍,说:“去村中抓药吧。”杜苍点了点头,接过杜无秋手中的药方,瞟了一眼,惊讶道:“父亲,这药方……药房师傅真的看得懂么?”杜无秋皱了皱眉,拍了拍杜苍的头,不屑地说:“你这小子懂什么?在医学界,这就是经典字体了。”杜苍面带为难地看了看手中的药方上龙飞凤舞的字迹。此时杜无秋似是不耐烦一般把杜苍往外推了推,边推边说:“啊呀呀,你懂什么?快听从你老爹我的吩咐去抓药吧,不然你这位刚认领的兄弟可就武功难保了。”杜苍闻言,忙动身向门外跑去。
看着杜苍越跑越远,杜无秋耸了耸肩,说:“真是的,这小子一点儿也不懂得艺术。”接着他回过身,看了看曲沉香,说:“毒宗弟子?”曲沉香点了点头。杜无秋低下头,似是在思考什么,过了一会儿抬起来,说:“借一步说话。”曲沉香一愣,便跟着杜无秋走到了另一间屋子。
与风不入所在的卧室的简单不同,这间屋子布置得极为清雅。四面白墙上画着交错的墨竹,散而不乱,别有一番骨气。四角都摆放着竹制的书架,其上三三两两地放置着卷起来的竹简。屋子中间是一座凹下去的火塘,火塘上是竹制的架子,架子下挂着一个泥壶。杜无秋走到火塘边跪坐下来,示意曲沉香坐到对面。接着从火塘旁边的水桶里舀了些水注入泥壶,又从一角的书架里取出两个盒子,一个里面装着全套的紫砂茶具,另一个则装着茶叶。
杜无秋不再说话,只安静地看着泥壶中的水慢慢煮沸,然后取出茶叶放进紫砂茶壶,又将泥壶里煮开的沸水注入茶壶。此时他淡淡道:“壶以砂为上,盖不夺香,无熟汤气。”接着他取出一个茶海来,将茶杯取出,用刚刚烫好的茶水逐个清洗,嘴里念叨道:“这一步叫若琛出浴,若琛是一位陶艺大师,以茶杯闻名。”
曲沉香看着杜无秋拿出一种边稍微向外翻的白色杯子,倒了用茶海匀过的第二过的茶水,递到她面前。她接过茶杯,送到嘴边,心中猜疑着杜无秋的目的。此时杜无秋突然伸出手按住曲沉香手中的杯子。曲沉香一惊,左手立马从袖中拿出几枚毒针,一副蓄势待发的样子。杜无秋笑了笑,不动声色地放下手,拂过曲沉香的左手,道:“诶,不要着急去喝,这不是茶盏,这是闻香盏。观察茶水的色泽,辨识它的香气,试着去理解这杯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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