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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七、高僧
尚磊一边拿纸巾擦着脸上的水一边坐下，旁边的荣瑜拿起茶壶给他杯子里倒上茶。
“师傅最近还好？”尚磊问。
“你们喝茶。”老和尚一边招呼一边回答：“这个年纪了，有什么好不好？”
“师傅这么说就不对了，出家人四大皆空，好不好跟年龄有什么关系，什么是好，什么是不好？”尚磊在一边嬉皮笑脸地说。
老和尚笑了：“就你贫，如你那般说，我说的又有什么对还是不对了，什么是对，什么是不对。要是没有好不好，你费那么大劲求我给那个破石头开什么光，你又来还什么愿？”
“师傅教诲的是。”
“你倒是会哄我高兴，比你那师兄强多了。”老和尚面部表情仍带微笑。
“师兄谨言慎行，正是佛门弟子该有的模样，我哪能跟师兄比。”
何雨嘉喝了一口茶，觉得这茶的味道很苦，后味却有一点甘甜，感觉不错。尚磊给她解释了一句：“这茶就是在后面山上采的，师傅和师兄自己制的。”
何雨嘉还是第一次看到尚磊如此跟人聊天，心中大是好奇，以前在小说中看到和尚跟人打机锋，很有意思，转眼看荣瑜时，却见她只是含笑静听。
“谨言慎行，那有什么用，连讨价还价都不会，前几天去一家做法事，硬叫人家把钱砍下来一半，我得保持高僧形象，不说话，他就答应了，再这么下去，我们不得喝西北风。”老和尚这一句话，差点让何雨嘉把刚喝进口里的一口茶给喷出去，呛得她连连咳嗽，这前后差别也太大了。
老和尚看着她笑了，转过头问尚磊：“你许愿就是为了这个姑娘？不错，不错，值得你辛苦一回。”
何雨嘉见说到自己身上，知道老和尚看到自己脖子上挂的尚磊送的石头了，连忙说：“谢谢大师了。”
“是他给你求的，谢我做什么。”
“师傅要是当不起，别人还有谁当得起，关键是谢不如布施实惠。”荣瑜在一边笑着插话。
“你这丫头说话最合我意。”老和尚看看何雨嘉，又看看荣瑜。
荣瑜没有说话，拿起茶壶给师傅的茶杯里注满，刚刚到杯沿，没有洒出一滴，然后把茶壶放到一边。
老和尚看她把茶壶放下，笑了笑：“好，好。”
何雨嘉感觉到他们好像在交流什么，疑惑地看着荣瑜，又看看老和尚，却没有发现有什么异常。她又看向尚磊，也没有什么表示。
中午的时候尚磊他们就在寺里吃饭，那个年轻和尚到地里收了一些青菜，一颗包菜还有一颗萝卜，寺里有从山上采来晾干的蘑菇、木耳等干货。中午饭是尚磊做的，香菇青菜，凉调木耳，手撕包菜和萝卜丝汤。何雨嘉想去厨房帮忙，发现厨房里的东西自己都不熟悉，被荣瑜拉着到寺里转了转，寺不大，一个大殿和两个偏殿，大殿后面还有一些台阶，上去便能看到又是一个小平台，中间是一口井，边上有几间房子，井就是泉眼，泉水从里边溢出来，沿着一个人工修的青石水槽汇到大殿边上的一个池子里，再从池子溢出，顺着山坡往下，汇入山下一条小溪中。几间房子除了两个和尚的卧室外，还有两间，里边铺盖也比较整齐，荣瑜说是给来上香的香客准备的。
山上风景还不错，两个人就在周围转了转，直到尚磊叫他们吃饭才下来。
“吃饭的时候不要说话，不要把菜和饭掉出来，不要剩饭菜。”尚磊一边端饭菜一边小声地叮嘱着何雨嘉。
何雨嘉看到摆到桌子上的饭菜都是分好的，每人一个粗瓷大碗里放着三种菜，一个小碗里盛着米饭，中间一个大盆里盛着汤。
五个人围着桌子吃饭，都不说话，何雨嘉看着周围人的动作，小心地吃着饭。只见老和尚把菜和饭都吃完，然后把汤盛到小碗里，把粘在碗边的饭粒拨到汤里，再把汤倒到大碗里，最后把汤喝完，大碗小碗里干干净净，一点菜汁米粒都没有留下，尚磊和荣瑜也是如此，吃完便放下碗筷，静坐在那里不说话。何雨嘉也赶紧照着做了，第一次发现吃饭竟然如此，回想刚来那天在食堂吃饭的时候，尚磊和荣瑜也是把碗里的东西吃的干干净净。
吃完饭介休师兄收拾桌子去洗碗，荣瑜拿了茶壶去添了热水，尚磊在一边跟何雨嘉介绍：“吃饭不剩一点是惜福，人一生的福气就那么多，现在用了以后就没有了。弘一法师曾经有过这方面专门的演讲，师傅也是惜福的人。还有就是天下万物皆有其用，这些菜你既然是为你吃而生，就把他吃干净，也是对它的一种尊重。”
何雨嘉听着新鲜，不过倒是很容易接受。弘一法师李叔同她原来就听尚磊讲过，知道尚磊极佩服此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