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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瑾瑜趴在床上，听着背后传来的窸窸窣窣的声音。
红花油摆在床头的柜子上，却没有被打开，医生好像看出了他的疑惑，解释道：“这个味道比较大，我自己带了特效药。”
特效药？什么特效药？
宁瑾瑜正这么想着，突然听到医生开口说道：“好了，你把裤子脱了吧。”
“……”
该来的总是要来的，宁瑾瑜磨磨蹭蹭，十分不情愿地慢慢把自己的裤子拉了下来。
“还有内裤。”医生提醒道。
“……哦。”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心理作用，他总觉得那个医生的声音里含着笑意。
医德何在？他忍不住腹诽道。
宁瑾瑜趴在床上，突然感觉医生的手已经触上了他裸|露在外的皮肤，一阵凉意传来，小粒的鸡皮疙瘩浮现在皮肤上，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医生没有戴医用手套，他的手指冰冰凉凉的，指腹却非常柔软，宁瑾瑜能感觉到他的手指在他的屁股上慢慢移动，然后按压了一下尾骨。
“唔――！”宁瑾瑜忍不住痛呼了一声。
“这里痛么？”医生低头看着趴在床上的少年，眼中满是笑意，“没有伤到骨头，只要把淤青揉开就好了。不过过程可能会有点痛，你能忍得住吗？”
这有什么忍不住的？他又不是小孩子了，难道会因为这一点痛而眼泪汪汪么？
宁瑾瑜不知不觉就把自己的心里话说了出来。
“是么？当初不知道是哪个小孩儿，摔了一跤就扑到我怀里哭得眼泪汪汪的，难道他都忘了吗？”
这个医生在说些什么？
宁瑾瑜没有听懂他的意思，封闭的房间里，天花板上的吊灯好像突然出了故障，灯光一闪一闪，光影交错。
他回过头去，惊讶地看到医生的面容一阵扭曲，变成了一张他无比熟悉的面孔。
“浔……浔哥？”
面前的青年俊眼修眉，几年过去，他的容貌并没有发生多大改变，只是眼睛却不复原本的黑色，泛着金色的光芒。
他不再像之前那样，需要依靠轮椅才能行动，而是好端端地站在了他的身边，眉眼含笑地看着他，表情依然温柔，却无端让宁瑾瑜感觉有些诡异。
“你能站起来了？”不知道为什么，宁瑾瑜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个。
他挣扎着想要爬起来，他现在这副裤子半褪的模样，可实在有点不雅。
可是刚刚动作到一半，就被容浔轻轻按住了。
他的力道很轻，却有几分不容置疑的意味在里面。
宁瑾瑜僵住了，他忽然想起了什么，周身都颤抖起来。
“浔哥……你不是死了吗？”他垂下眼，颤声说道。
见到故人的喜悦退却之后，剩下的就是满满的恐慌。
这是宁瑾瑜第一次见到鬼魂。这么多年不见，再见面已是阴阳相隔，他不知道容浔为什么会来找他。
“浔哥，你是来见我最后一面的吗？”宁瑾瑜鼓起勇气问道。
不是谁都有直面鬼魂的勇气的，何况他来意不明。即使他曾经是他的浔哥，这么多年过去，也不知道他已经变成了一个什么样的人。
容浔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却走上前来按住了他的肩膀，认真地端详了一番，叹息着说：“小鱼儿长大了呀……”
这是他一直都想对他说的话。
昔日眉眼稚嫩的小孩儿已经长成了俊美的少年人，一举一动都散发着令人着迷的魅力。他现在也变得很受欢迎，追他的女孩一抓一大把，都是青葱水嫩花一样的年纪。
容浔非常可惜这些年没有陪在他的身边，无法见证他的成长，也有办法宣示主权，在他的身上打下自己的烙印，让那些觊觎的家伙知难而退。
他还在兀自可惜着，宁瑾瑜却因为他这个称呼勾起了久远的记忆。
“小鱼儿”这个称呼，一开始就是容浔给他起的。
那时候宁瑾瑜站在容浔的身前，坐在轮椅上的青年打量了他一番，最后把目光停留在了他黑黝黝的眼睛上。
“这孩子眼神很灵动。”这一句是对宁瑾瑜的父亲说的，得到了那个男人一个讨好的笑容作为回应。
“我叫你小鱼儿好不好？”这一句是对面前的小孩儿说的，只得到了一个懵懵懂懂的眼神。
青年不以为意，他笑了起来，温柔地握住了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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